休息了一晚上,若妍感覺好多了,醒來時也不再那麼疲憊了。
「翠枝"
「小主,」趴在床邊打盹兒的春花如夢突醒,「翠枝昨日跪得也很累了,體力有些不支,奴婢便擅作主張,讓她先回去睡一會兒了」春花漸漸低下了頭,怯怯地說。
「你做的對,翠枝跟著我吃了不少苦,該讓她好好休息休息,這幾日便別去打擾她了。」
「是。」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若妍揉了揉膝蓋,道。
「回小主,奴婢估模著現在應該是辰時,將近巳時了。」春花悄悄算了算。
「哎呀,」若妍似乎想起了什麼,猛地起身,換上衣服,「給皇後娘娘請安的時辰就要誤了,這可怎麼得了!」
「是呀,這點兒該去給娘娘請安了,都怪奴婢不好不過,小主腿疾尚未痊愈,可以向皇後娘娘說明緣由,等明兒個好些了再去請安。」
「這樣不太妥。」若妍道,「我初入宮闈,第一次向皇後請安很重要,不能失了禮數。好了,快替我梳妝吧。」
「是。」
當若妍趕到皇後中宮——坤寧宮時,其他嬪妃已經全來齊了。若妍不免有些尷尬,她一個最末級的答應,竟然讓這麼多人等她一個!
「嬪妾參見皇後娘娘,參見各位娘娘。」若妍臉微紅,屈膝。
「喲,妍答應第一次給皇後娘娘請安就來遲了,這架子可真大呀。」伊嬪故意添油加醋。
「伊嬪,妍答應昨兒個被你罰跪,身子不適,來晚了也是情理之中。」皇後看起來總是這麼和和氣氣的。
「哼,身子這麼金貴。」伊嬪很不屑地說道。
「伊嬪,怎麼能這樣說話呢!」皇後皺了皺眉頭,轉向若妍,「昨兒個讓你受委屈了,伊嬪就是這樣的性子,你也別見怪。」
「娘娘關心,嬪妾感激涕零,自然不會見怪。」若妍感覺心頭一暖。
「姐姐!我可是你的親妹妹,你怎麼能向著外人呀!」伊嬪忍不住了,連「姐姐」也叫出來了。
「這像什麼話!後宮姐妹是一家人,你怎麼還是這般沒輕沒重的。」皇後道。
「哼。」伊嬪生氣地把頭別到一邊。
皇後——富察氏,伊嬪嫡親的姐姐。她得皇太後看好,在乾隆爺還是阿哥時就被指配成了福晉。乾隆帝登基後,召開的第一次選秀,將富察氏的第二個女兒,矜蘭(就是伊嬪,前面提到過)招進了宮。富察家兩姐妹都在後宮,一個為妃,一個為後,使富察家成為了最風光最強大的家族。
「皇後娘娘,」一個輕蔑地聲音刺入耳膜,說話之人正是皇貴妃烏喇那拉氏,「臣妾感覺頭痛,不太舒服,先行離去了,還望娘娘別體諒。」
「皇貴妃身子不適,可要找個太醫來瞧瞧?」
「不必了,本宮回去休息一下就是了。」
「那你就趕緊回宮吧。」皇後總是面不改色,「夏日炎熱,大家都有些拘著,想來多少沒什麼精神,也都回宮吧。」
「是,臣妾等告退。」眾嬪妃起身行禮,隨後陸陸續續離開了坤寧宮。
蓮花池旁。
春花搖著小扇,小心扶著若妍,陪她來到蓮花池畔。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此情此景,怎能不令人心曠神怡呢?
「難得這寂寂宮廷還有這樣一方雅地。」若妍看著景色,心情略好。
「小主,這片蓮花池可是當今太後還為熹妃時最喜歡的,看來小主和太後娘娘英雄所見略同!」春花笑道。
「怎得平日里不見你這般油嘴滑舌!」若妍詳裝生氣道。
主僕二人倒是十分融洽。
此時,一聲清脆的女聲喚醒了若妍︰「妍答應留步!」
若妍回頭一看,是一位面生的女子。
「請問在下是?」若妍禮貌地問道。
「我是嘉貴人。」那女子柔音似水。
嘉貴人?若妍飛快地思索著,就是那位懷孕又痛失胎兒的嘉貴人吧!說起她還真是可憐,懷孕這樣歡天喜地的事被皇貴妃的一條奸計變得虛無縹緲,孩子的美夢也被打破。後宮多少可憐人!
「嬪妾參見嘉貴人。」若妍行禮。
「妹妹快起來,在我面前無須多禮。」嘉貴人連忙扶起若妍。「我入宮本沒想得到皇上之寵,僥幸得皇上垂憐又懷龍嗣,現如今孩子沒了,倒像是無官一身輕。」
就那短短的一句話,若妍開始敬佩這位嘉貴人。後宮之中,不願爭寵,淡泊名利的女人定是少之又少。嘉貴人這般不處在風口浪尖上,或許也是一種後宮生存方法。
「嘉貴人,你在後宮時間長,知道的自是比妹妹多,你怎會找到妹妹,把這些話吐露給妹妹呢?」
「呵,你雖初入宮闈,卻看破紅塵,熟諳琴棋書畫,又懂得隱忍,知謙虛,年輕貌美,不出一月,你定是這後宮的一支紅梅。」
「嘉姐姐這樣說,妹妹真是受寵若驚。」
「只是深宮夜漫漫,想找一個知心人兒說說話罷了。」
「若姐姐不嫌棄,妹妹倒是挺願意做那個人。」若妍聰慧,模透嘉貴人的心思,接著她的話往下說。
「你果真是個聰明女子。」嘉貴人贊許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