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尹天括的嘟囔,鄭在俊只是微微翹唇而笑,淡淡笑道,「天括怎麼還沒改改這壞毛病?」
言下之意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听說被尹王爺發現他偷偷進青樓,被尹王爺禁足半個月,還難逃一頓鞭子,那時他還在軍營中,錯過了天括的這出好戲。
天括俊臉漲得緋色,听出了鄭在俊的話中話,他的額頭上沾了幾滴豆粒般的汗珠,那是件痛苦的回憶,他到青樓又不是做偷雞模狗的事,還不是仗著「為朋友兩肋插刀」的豪言壯語,老爹不懂也就算了。
宮言俊目泛著光彩,微笑地說道,「那些成年舊事不提也罷,對了天括,這次我特意找你想請你幫忙……」他的目光有意無意瞥了眼飛揚。
天括收斂了平日的玩世不恭,挑眉正色道,「說吧,只要我能辦到的,我定再所不辭。」尹天括豪邁地拍了拍宮言的肩膀,一副大義凌然的神情。
宮言微笑凝視了他一眼,目光卻轉向與天寶郡主肩靠肩的飛揚,說道,「不知王府是否有一種叫做」陰魂草‘的藥草,據在下所知,「陰魂草’是西域的一種毒草,毒性霸道而劇烈,中原已經沒有」陰魂草‘的蹤影,在下想西域每年向朝廷貢獻貢品,其中包括珍貴的寶物和藥材,不知道……「
飛揚配合地點了點下顎,期待的目光看著劍眉緊蹙的尹天括,靜靜等待著他的回話。
尹天括揚起手揉了揉穴道,如琉璃般璀璨的眸子微微眯著,冥思苦想了片刻,說道,「陰魂草我確實听過我老爹提起過,而且西域給我朝貢獻的貢品中的確有」陰魂草‘,可是尹王府有沒有這種藥草我不知道……「
飛揚亟不可待地開口道,「拜托你了,我現在非常需要這種藥草……」她余音剛落,鄭在俊和尹天括都驚奇地盯著她看。
「這位兄台是……」鄭在俊微微蹙著眉宇,看向宮言和天括二人。
「他叫于飛揚。」尹天括興高采烈地說道,看的天寶郡主直沖他翻白眼,他開心什麼呀?
「在下鄭在俊……」鄭在俊微笑地抱拳相握,幽深的眼楮友好地看著飛揚,飛揚淡淡點頭微笑。
「天括,尋藥草的事……」宮言神色肅穆看著他欲言又止,天括還不知道雲清寧中毒蠱的事,而且飛揚和宮語想出的解毒的辦法還在秘密進行中,目的是為了掩人耳目,拜劍山莊已經不是安全之地,他有一種預感,下毒的人還混在山莊中。
尹天括微微鎖著眉宇,疑惑不解問道,「你們要」陰魂草‘做什麼……?「宮言和那個白衣公子看樣子關系不一般啊,他們到底在隱瞞什麼秘密?他腦袋一團霧水,目不轉楮盯著二人。
「呃……這個,……」飛揚猶豫了很久,又望望宮言肅穆的神色,閉口不再說話,尹天括郁悶地自怨自艾,耷下下顎也悶悶不樂,真是的!
宮言見他一副沮喪的神情,拍了拍他的肩膀,赫然微笑道,「天括,這事我們以後再說,等時機成熟,我會告訴你的。」
尹天括郁悶地點點頭,慢慢將迷人而深邃的眼楮仰起看著宮言,看來這事不簡單,宮言連他都不能告訴,他剛想開口,卻被天寶郡主興奮地插話,說道,「哥哥,這個忙我們是幫定了。」
尹天括驚訝地盯著嫣然一笑的她,驚愕問道,「妹妹,你……」糟糕了,這個妹妹是個禍頭子,她一瞎攪和肯定搞砸的……
還沒等他想完,天寶郡主眨了眨可愛而水靈的大眼楮,欣喜道,「是,我會助你一臂之力的。」
天寶郡主是恍然之間想到冰山說過的話,所以才會答應幫忙,也許她幫他們找到陰魂草,冰山也會對她刮目相看,她嘴邊噙著一絲得意的笑容,尹天括怏怏不快地瞪著她,心想︰這妹妹笑得那麼邪惡,肯定知道什麼內情……
宮言和飛揚微笑地望著他們兄妹二人,不再開口說話了。
「對了在俊,這次請你來有事問你,听說邊關告急,皇上前幾天突然詔你進宮,是不是有此事?」尹天括驚目光移向沉穩的鄭在俊,亟亟問道。
鄭在俊剛毅的臉上浮起詫異,皇上確實是詔他進宮,但是天括怎麼會知道的?他若有所思鎖著濃郁的劍眉,點頭應道,「是,十天後我就要帶兵鎮守邊關,遼軍蠢蠢欲動,在我國邊界派兵把守,雖然還沒有任何詭異的舉動,但是派兵把守已經是來者不善,看來遼軍這次是有意挑釁。」
尹天括沉思地垂下俊臉,與昔日的玩世不恭孑然不同了,俊目燃起陰霾,似乎下定了決心,大義凌然說道,「在俊,我決定到時跟你一同去邊關陣地,遼軍多次猖狂攻擊邊境百姓,我早就已經看不下去了……」
天寶郡主赫然吃驚地叫道,「哥哥!!你說什麼……你要去邊關打仗??」哥哥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哥哥是堂堂的小王爺,也是遠近聞名的「敗家子」,怎麼會有如此壯志凌雲的……
鄭在俊驚愕地看了看他,天括的性格他很了解,在外人眼里都是不折不扣的公子,說難听點就是「敗家子」,可是有誰知道真正的天括是怎樣的,除了他鄭在俊還有宮言外就沒有人了。
「天括,打仗不是兒戲,你要深思熟慮,王府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沙場刀槍無眼,萬一……」鄭在俊為難地說道。
「在俊,我……」尹天括消沉地垂下俊目,如果不是為了老爹他們不擔心他,他才不會故意將自己的名聲弄得如此狼狽,即使戰死沙場,老爹也不會因此而惦念。
「天括,這事還是以後再談吧。」宮言微笑地說道,打斷了尹天括的沉思,氣氛又恢復了活躍。
這時,走來兩個穿著破舊衣服的唱戲的人,「各位公子小姐,讓老朽為你們唱一段吧。」說話的是為滿臉滄桑、蓬頭垢面的老者,手上緊緊握著一把破爛的二胡,微微曲著腰說道。
「他好臭哦!」天寶郡主嫌惡地捂著鼻子,緊蹙著眉宇,不悅說道。
「還是小女子為你們彈上一曲吧……」站在老者後面的女子微笑地移步出來,眼楮清澈水靈,懷中抱著一把破舊的古箏,這個女子穿著破舊的衣服,一雙眼楮卻特別的明亮。
「閨女,你手受傷了,還是爹來唱吧。」老者心疼地說道。
那少女卻微微一笑,把破舊的古箏放在石桌上,紅腫的手指微微顫抖著,老者腿上也有傷,行動起來一瘸一拐,那少女剛剛手指踫到琴弦上,似乎疼痛地皺起了眉頭。
「閨女……」
尹天括泛起惻隱之心,掏出一錠銀子遞給他們,溫和說道,「二位不用再彈了,這銀子給你們。」
「這……」老者瞥了眼他手中雪白的銀子,再望望眼楮明亮的少女,那少女微笑地搖搖頭,清亮的聲音說道,「公子,我們雖然是乞討之人,但是不勞而獲的銀子我們莫不敢收。」
「那不如我代替那女孩給大家彈唱一曲……」飛揚興奮的眼楮緊盯著那女孩懷中的古箏,悠悠開口道,話音剛畢,幾道齊刷刷的目光都投向她身上,宮言玩味地噙著笑意,說道,「飛揚會彈琴?」
飛揚朝他嫣然一笑,俊俏的臉像陽光般燦爛,看得那少女目光呆滯,明亮的眼楮盯著她的臉神游,其他人並沒有察覺到那少女的神色,飛揚微笑道,「以前學過古箏,不過只會一首……」她笑得有些尷尬。
飛揚繞過天寶郡主移步走向那神游的少女,她微微向她作了作揖,笑道,「姑娘,可否借你古箏一用……」
那少女宛如情竇初開般露出女子羞澀的紅潤,迎面撲來飛揚芬芳的氣息,更加嬌羞地垂著眼簾,輕盈挪步站在飛揚身旁,飛揚沖她微微一笑,坐在石桌旁,手擱在古箏的琴弦上,心滿意足的笑了……
天寶郡主雙手托著兩腮,好奇地眨著可愛的眼楮,目不暇接盯著飛揚琴弦上的手,听著她如天籟般的琴聲和歌聲。
「素胚勾勒出青花筆鋒濃轉淡,瓶身描繪的牡丹一如你初妝
冉冉檀香透過窗心事我了然,宣紙上走筆至此擱一半
釉色渲染仕女圖韻味被私藏,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
你的美一縷飄散,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
炊煙裊裊升起,隔江千萬里,在瓶底書漢隸仿前朝的飄逸,就當我為遇見你伏筆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撈起,暈開了結局,如傳世的青花瓷自顧自美麗
你眼帶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