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眼前的南瓜,是完全陌生的樣子。我想不出一個陪伴了我好幾年的人,搖身一變成了另一個模樣,我想不出周圍還會有怎樣的變化,我累了。
我沒有勇氣去追問南瓜的話是什麼意思,我只知道南瓜跟我說他把秦明朗打了,沒去動林青藍。我問他為什麼,他說,「只是打她太便宜了吧,我為什麼要讓一個傷害七七的人僅僅是被打一頓就結束了呢?」
我終究做不到像他們一樣的心狠,我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我又不敢去找七七,于是鑽到了凌風的房里。
難得他跟我一樣回家的。
「凌風,為什麼都不一樣了呢。」
「因為我們都長大了。」
「我們可以不長大嗎?」
「好像不可以。」
「是不是每個人都有很多很多的秘密呢?」
「大概是吧。」
「那你的秘密是什麼呢?」
「我有兩個秘密,可是我一個都不能告訴你。」
「我覺得我怎麼沒有秘密呢?」
「楚墨塵就是你的秘密吧。」
「你都知道了還叫秘密?」
「你差點把人家打死啊……」
「……」
這個叫做楚墨塵的男子,是我人生當中遇到的惡魔之一,當然,如果我知道許多許多年之後我還會看見他,我一定不會再當初下手那麼狠以至于讓他進了醫院。
那一天,是祁雨和白楚楚在一起的第一天。我和凌風剛剛到家,就看到了慌慌張張追上來的白楚楚,「祁雨挨打了。」
我和凌風無比驚詫地看著彼此,這種情況的可能性為零啊。祁雨的戰斗力遠遠在凌風之上,幾乎是沒有人可以傷他分毫的,不會需要我們的援手啊。
「你們別愣著了,祁雨他真的傷的很重誒!」白楚楚的眼神自然是不會撒謊的,所以我立刻拉著凌風跟著她去了學校後面的巷子。
當我們三個趕到的時候,我真的是徹底傻眼了,那還是祁雨嗎?那個額角流血嘴角紅腫的少年真的是祁雨嗎?
我大腦一片空白,人一旦大腦空白的時候就會做傻事,我就是這種瘋瘋癲癲的人,于是我拿起酒瓶子就朝著那個打了祁雨的男奔去,就這樣,他的額角華麗麗地流血了,然後那個碎掉的酒瓶華麗麗地劃傷了他的手臂,紅色和綠色交織著美麗的畫面。
那樣的鮮紅和翠綠啊。
鮮血的腥甜的味道在空氣中飄散,我嗅著這樣的味道,呆呆地站在那里。
好在,我發呆的時候,凌風還不傻,帶著我們去了附近的診所。
在白楚楚待在祁雨床前哭天喊地的時候,我實在是忍不下去,來到了楚墨塵的房間。
這個比我大了四歲的男子有著和我們不一樣的成熟。和祁雨不同,倒是和凌風相似的膚色,五官也是裝滿了凜冽。
我看著他安靜地躺在那里,閉著雙眼,眉頭緊鎖。
睡夢中都緊鎖著眉頭的人,大概是裝滿了憂傷的吧。我這麼想著,就模了他的額頭。
「干嘛?」他卻忽然睜開了眼楮,也散開了眉間的褶皺。
「我……你為什麼打祁雨!」我結結巴巴忽然不知道怎麼說才好,他卻走下床,拿出了一盒黑冰。
「我是你們學校高三一班的楚墨塵,明天你要是來找我,我就告訴你。」他說完這句話轉身就開了門。
「那個……你還疼不疼?」我不知道腦子抽了什麼風問了這麼一句,我甚至可以看到他身子顫抖了一下,抖落了發絲上面的塵土。
「沒事。」他拎著外套走出了房間,我站在窗前許久許久不曾離去。
黎明就這樣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