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染面無表情地看著車窗外急速倒退的街道和燈飾,外面的熱鬧不僅不屬于她,還要如此倉皇地從她的視線,從她的身邊逃離。
車窗外星光點點的繁華,逐漸被高大茂密的梧桐樹所替代。
車子開始在山腳向半山腰盤旋而上,杜若染落寞地收回視線。
一到了晚上,外面茂密的樹木好像要把人吞噬一樣,綠得深沉。
回來了……
道路兩旁的路燈映照在杜若染不施粉黛的臉上,顯得她的肌膚透明卻略顯蒼白。
杜若染索性輕閉上眼楮,濃密而卷翹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了長長的陰影。
過了一會兒,車子駛進了一座城堡般的大宅,豪華的庭院,歐式古堡般的主樓,在昏暗的夜色下,乍眼一看,帶有一點陰暗危險的感覺。
車子穩緩地停下,「小姐,到了。」老王恭敬的聲線中滿是冰冷。
隨即就有僕人恭敬地替杜若染打開車門。
杜若染微微蹙眉,睜開星眸,可眼中早已沒了在「暗星」時的璀璨光芒,只余冰霜。
為什麼杜家的僕人們永遠都是這麼恭敬……
恭敬得讓這個大宅沒有一絲人氣。
果然訓練有素,是嗎?
杜若染嘲諷地輕揚起嘴角,優雅地跨出豪車後又恢復了一貫冰冷的臉。
「小姐,老爺在書房等著您。」
杜若染不著痕跡地深吸了一口氣,堅定的踏進這座豪華的「牢獄」,她心靈的牢獄。
自從那件事以後,她真的很害怕回家,如果這還算得上是家的話。
暗黑的房間里,只有大屏幕開著,散發著幽暗的光。
大屏幕前的座椅上,一名中年男子隨意地靠坐著,卻有讓人不禁顫栗的威嚴。
犀利的眼眸,利落的劍眉,挺直的鼻梁,歲月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一絲刻痕,只有他眼底無盡而又滿溢而出的陰鶩和滄桑透露出他的真實年齡。
杜天刻一直看著閉路電視所拍下的所有,由車子駛進大宅,再到杜若染跨出車外,杜天刻聚精會神地看著。
「若染,要開始了呢。」
杜天刻看到若染走進了大宅,便把大屏幕關掉。
他的手中原來一直拿著一張照片,借著昏暗的月光,杜天刻深深地凝望著照片中的人兒,充滿柔情和思念。
杜天刻小心而溫柔地用拇指撫模照片上的人,那是一個笑得十分溫柔的女人,戴著闊邊遮陽帽,穿著純白的沙灘裙,身後是美麗的大海。
「我不會放過他們的,一個都不會。微微,你不要怪我好嗎?」
此刻,威嚴的男人周身還有濃濃的悲傷在無盡地蔓延。
「老爺,小姐來了。」李管家在門外輕輕地敲了兩聲,說道。
杜天刻瞬間收起悲傷,把照片小心放回抽屜里面,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遙望外面陰沉的夜景,這樣的背影依然讓人懼怕。
濃重的悲傷總會讓人蒙上陰郁,陽光對他來說是得不到的奢侈品。
「讓她進來吧。」
雕花木門吱呀地打開,杜若染低垂著頭走進這個沒有一絲燈光,只有月光傾瀉一地的書房。
「爸。」杜若染知道父親叫她回來大宅不會是因為她畢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