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飛輕輕的腳步在背後響起,他沒有再出一言,只是默默的上了木筏,向來時的方向使去。他用了一根竹棍,並不像我初來時爹那樣兩手空空。
遠遠听到自己買下的黑馬飲水聲。到了。
跳下木筏翻身上馬,期望能在京都城門關閉這前入都,我不太習慣在野外露宿。不等南宮飛上馬,我已狠狠揮鞭向京都的方向行去。
來得及在關門最後一刻入了京都,後面緊跟的馬蹄聲讓我有絲安心,他一直跟在我身後,我不想開口打破沉默,畢竟他在想什麼我真的不清楚,而我的心也很亂。
還是同一家客棧,在小二關門的一剎那用手檔住,小二似乎已經忘記了我,我才記起離開時走的匆忙,身上又著有男裝,自然未認出我。
背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在我身後慢慢的停了下來。
「兩位客官住店」
不等小二說完我與南宮飛同時開口。
「一間上房。」
「兩間上房。」
與上次相反的情況,我要了兩間上房,不想這樣沉默的面對南宮飛。我再次看向小二︰「兩間上房,」
這次南宮飛沒有再開口,「客官,本店只剩下一間房間,這。」小二猶豫著看向我背後的南宮飛。我嘆了口氣,「無防,你將房子留給我背後的人吧,我再去別家客棧看看。」轉過身不想看南宮飛的臉孔,還未來得及上馬,就被人從背後點住穴道不能動彈。
被人打橫抱在懷中,我憤然的看向南宮飛。他並未低頭看我,只是淡淡的吩咐小二照看好我們的馬,準備好熱水,便抱著我上了樓。我不能動彈,只能任由南宮飛推開房門將我放在床上。我能開口說話,卻不想開口。輕輕的閉上眼楮,不想讓他看見我眼中的脆弱。憐惜與可憐的神情,疑惑與懷疑的眼神,我都不想看到。
南宮飛也未開口,只是合衣在我身旁躺下,小二送來熱水,南宮飛才起身幫我擦拭了手臉,月兌下我的鞋襪,幫我洗完腳,才吹熄了屋里的燭火。黑暗中一聲聲衣料摩擦的聲音,再覺身旁一陣熱感,他居然光著上身睡在我身邊。
「月兒。」耳邊傳來他的叫喚,我假閉的雙眼並未睜開,他微微的嘆了口氣,便不再說話。將我輕輕的抱在胸前,伸手解開了我的穴道。我不想掙扎什麼,在他胸前竟然一夜無夢的睡了一場好覺。
醒來時,身旁已經空無一人,起身放有絲褶皺的衣服拍平,推開房門,我急著回去,有些事情我想問藍君邪,誰都可以欺騙我,唯獨他不行。我的父親,我把你當成我唯一可信之人,為什麼連你都欺騙我?
下了樓遠遠見到南宮飛坐在一塊小桌前,一人看著街外的行人出神,我輕輕的走到掌櫃面前,問清自己的馬在何處後,沒有知會南宮飛,便去了客棧後面的馬廄取走了自己的黑馬,向家的方向駛去。
才出京都沒多遠,身後就響起了一聲聲急促的馬蹄聲,我沒有回頭料想可能是南宮飛。
只覺馬背後突然緊挨著一人會在身後,心下一驚回頭看去,南宮飛已經坐在了我的馬上,與我同騎一馬。我與他都未開口,我不理揮他,狠狠的一鞭揮在馬身上,吃疼的馬兒箭般飛梭出去。我想早一點見到藍君邪。
連夜趕路馬兒會吃不消,更何況是兩人騎一匹馬,我放緩速度,自南宮飛懷中跳下馬背,來時我與他並未在路途上休息,可是現在回去卻不得不停住腳步,畢竟我不想讓黑馬累死後而不得不步行。
「月兒。」南宮飛的輕呼,讓我自發呆的火光中回神,現在已是夜深人靜的時刻,我卻一點睡意都沒有,我與南宮飛隔著火堆面面相對,沉默是我與他唯一的情況。
我看向他等著他的下一句。他見我未出聲,稍稍的猶豫了一下,殊不知這絲猶豫讓我想到了當日在竹林問他可否願意娶我時的猶豫。我心中頓時一陣怒火。在他還未來得及開口前冷冷的說了句︰「親事取消。」便不再說什麼回神的抬頭看向一片漆黑的天空,如墨般一顆星辰都沒有。
「為什麼?」南宮飛憤怒的眼神出現在我面前,不知道何時他已經起身站在我面前低頭遮住了我眼中的天空。「你還想娶我嗎?也許南宮家的事情真是我爹所作所為。」
「你不是他的女兒,我們之間的婚約與他有關系嗎?」
「不管你信或是不信,他是我唯一相信的人,不管誰想要取他的性命,都必須問過我,段家、南宮家、雲莊、梅莊甚至于暗閣,所有的所有我都可以拋之不顧,唯獨他,我不會放之不顧,不管他在事情上的錯與對,我都在他這邊。你不會懂的。」五年的父子之情,我還是藍夢時他無條件的相信,一切的一切我都無以回報,更何況藍夢的死,我有推卸不了的責任。
「月兒,就算他是你的殺父仇人?」南宮飛有絲震驚的看著我。
我點了點頭,低頭看向身旁的火堆,段家與我雖有身體上的血緣關系,可我思想上與段家並無感情,而且我相信即使爹要取得靈魂咒圖也無需要用毒,他不是這麼卑鄙的人,打心底我否認這個想法。
「你真的不是段月,那竹林中被你稱為梅清河的人,所說之話全是真的?難道這世上真有靈魂之說?」南宮飛一臉不信的隔著火堆坐在樹邊對望著我。
「我早告訴你我不是段月,如果靈魂血咒是真的,那麼靈魂交替又有何驚奇?」我淡淡的透過火光看向南宮飛。
「而且你在乎我不是完璧之身,你別急著否認。」我看南宮飛準備反駁的神情,出口阻止。
「實話告訴你吧,段月五年前便死了,在一片湖泊里溺水而亡,而我只是一抹孤魂,佔用了她的身體,所以我也不知道她在死之前待遇過何事,同樣的事情在這之前也發生在我名義上的哥哥,藍夢的身上。而他卻是被我間接害死的人,我唯一虧欠的人就是我爹,所以不管任何人只要是他的敵人,也就是我的敵人,我不許別人傷害他。」我淡淡的閉上眼楮,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太過沉重。
「明日便能見到爹了,有些事情你可以問他,相信他不會騙你,爹是一個敢作敢當的人,做過之事不會不承認,一切真相明天就會解開。」吐出最後一句話,我便輕輕的躺在堆滿枯葉的地上慢慢的沉睡過去。
急奔的兩道身影,揭示著兩人的著急,我與南宮飛一前一後的向來時的方向行去,遠遠便見到那十幾棵桃樹,我曾問過南宮飛為何要找一片滿是桃花的地方,他只是告訴我,我曾無意間告訴過他,喜歡滿是桃花的地方,那是影的竹屋。
我翻身躍下馬背,推開院門,見到父親與谷焰正在院中對弈,黑白相交的棋子。
爹回過頭見是我們,面帶笑容的看向我們,︰「回來了。」
「谷焰,」我喚向坐在爹對面的谷焰。
谷焰有絲詫異的看著我,我才想起來他並不知道我已經恢復記憶了,一直以來我都喚他為谷大哥。可是現在有更急的事情,我不在乎他的眼神中閃過些什麼。
「少主。」谷焰了然的向我含首。
「帶走南宮飛,我與爹有話要說,不得讓其它人出現在附近。」有些事情,我不想讓南宮飛知道。
「不必谷大哥動手,我只問幾個問題便會自行離開。」南宮飛淡淡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我沒有回頭走上前去,坐在爹的對面,谷焰見我一臉嚴肅,也不再開口,回了屋內。
爹見我與南宮飛兩人均一臉正經的看向他,才收住笑臉,未出聲的看向南宮飛。
「藍堡主,我只問你一個問題,南陵段家與我南宮家的滅門慘案是否均為你所為?」南宮飛已經是一臉殺意的看向藍君邪。我將手探向衣襟的十枚金針,這個細小的動作沒有逃過南宮飛的眼神,他一臉慘然的看著我,再瞧去眼中已是一臉冷漠。
我心一抽,知道我已經傷了他,卻仍未放開放在衣襟的手,我不拿爹的命堵。
「不是……」爹淡淡的回了句,便不再出聲,看向桌上的棋局。
我心不由得一松,松開了放在衣襟的手,「我與藍月婚約就此作罷,還請藍堡主見諒。」
我心一疼,雖然自己也曾開口解除婚約,卻不想由南宮飛口中說出,心不可避免的痛疼。藍君邪一臉憤怒的看向南宮飛,︰「你說什麼?」
「爹。」我按住爹緊握的右手,轉頭看向南宮飛。「這里是南宮公子的住處,我與家父不便打擾,就此告辭。」我回頭谷焰,交待他收拾衣物,才轉頭看向父親。
「爹,女兒已沒有多少時日了,嫁與不嫁對我來說都沒有什麼區別,我們走吧。」我一臉慘淡的看向藍君邪,以眼神企求他留下最後一點尊嚴給我。只是進了里屋的谷焰卻匆匆的留過一條腰帶給我,我順手接下,滿滿一排金針整齊的別在腰帶之中,全是黑青色的毒針。
「少主,怕是我們沒那麼容易離開。」谷焰眼楮直直的盯著南宮飛,我猛然回頭看向他。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