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轉暖,昀風鈺的身體也漸漸好了起來,偶爾也拿起劍舞兩下,若蘭也總在旁邊執著擦汗的巾帕輕笑著卻不參與。
「好了,今天就練到這里吧。」若蘭上前細細的拭去昀風鈺臉上密密的汗珠,柔聲道。
「我不累,蘭兒,我覺得今日身體又比昨天大好了。」昀風鈺把若蘭擁到懷里,「你怎麼不和我一起練劍呢,記得那次在太後盛宴上,可是舞得神彩飛揚呢。是不是忘記招式了?」
若蘭輕笑起來嗔道︰「怎麼會忘記呢?只是想看著你舞。」
「喔?我舞的劍有那般精彩麼?」昀風鈺呵呵一笑,「抑或者是舞劍的人讓你看著著了迷?」
若蘭一怔,回過神來就一拳頭揮在了昀風鈺的肚子上。
「不要打了,人家還是帶傷之人,打暈了還得你照顧。」昀風鈺一邊躲開一邊笑的更開心。
若蘭一听他這話驀地想起了那幾日喂藥的場景,不禁雙頰飛紅又掄起拳頭,「貧嘴!讓你還說!讓你還說!不許再說了……」
昀風鈺飛身閃過,若蘭追了上去。身影漸遠,遺落一路嬉笑……
遠處,箜揚手中物品剎那跌落,悄然散開一地,淺紅淡綠的顏色很是生動……
回來剛一進夏苑的門,若蘭就听到夏花在小聲嘟囔,湊過去一看,梅花糕、八角海棠、桂花糕慘慘的落了一地,「小姐,你看這誰把糕點丟在這里,還都是些小姐你愛吃的……」
若蘭心中好似一顫,想起那天昏迷中腕上冰涼的手指、帳外跌碎的瓷片、濃黑漫延開來的湯藥,他來了,那麼他是誰,是「他」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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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昀風鈺身體大好了,皇上一大早就把他招到宮里去了。若蘭正在興致勃勃的調制飲料,因為自己一向是沒有品茶的福份,總覺得茶水清苦,有點想念現代多彩多味的飲品。當箜揚跨進門時,若蘭正忙著把煮沸的茉莉花茶冷卻,沒看到箜揚表情的怪異,招呼著箜揚坐下,自己依舊拿個小勺在搗鼓。箜揚看到她快樂忙碌的樣子神情竟平復下來,悄悄坐在一旁,凝視那雙上下翻飛的細長手指竟出了神。
「來嘗嘗。」若蘭把蜂蜜酸棗果脯牛女乃一咕腦兒都放了進去,稠稠的不像飲料反到像零食了,雙手捧了,笑眯眯的端了過來。
箜揚許久都沒有反應,若蘭騰出一只手疑惑的在他眼前晃了晃。
箜揚一驚慌亂中竟不覺得伸手搭住了那只搖晃在他眼前若隱若現著茉莉花香的手腕。
涼若寒冰、縴細修長……竟是那般熟悉!
若蘭一下子怔住了,那昏迷中腕上清涼的踫觸、額頭上憐愛的輕撫、帳外青瓷藥碗的碎裂、濃黑不安湯藥的漫延……是他!竟是他!竟真是他!另一手中杯盞陡然落地,就像那日的青瓷那般碎裂的絕然,可乳白色的汁水卻在一堆五顏六色上絕望掙扎漫延不開,自己終究失去了這位兄長般的知心好友。箜揚帥氣和善一開始就給自己留下了極好的印象,在初來這座城的孤寂中,一見到他,自己就將他如摯友般來依賴來信任。在邊關見到他,自己也猛然感得到快樂,所以若蘭在心底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對他有好感的,當時的自己也為這個發現六神無主躲避回京。但是昀風鈺的這一傷,就將原本隱約卻深沉的愛情暴露的刻骨銘心,自己已冥冥中選到了幸福,選到了長相廝守的那個人,而眼前這個人……自己怎麼辦……怎麼辦……
「若蘭,我今天路過津巡街的時候……咦,箜揚兄也在這里。」昀風鈺步入房門的時候,若蘭的手還緊緊地被箜揚握著。箜揚一慌,忙松了手。
若蘭反應過來︰「鈺,箜揚哥哥會醫術呢,那日在軍營中我生了病還是他給我抓了藥……他的醫術比我的還要好呢,脈息把的好呢。」上前拖住了有些驚異的昀風鈺,「過來也讓箜揚哥哥來把一下……」
昀風鈺一听這話回過神笑道︰「他醫術一直都很好,你怎麼才發現?我除了受傷身上也沒什麼不適。」笑著就捋袖口,箜揚有些尷尬︰「沒有不適就不用把了。昀風兄的傷勢可大好了?」
昀風鈺抖了抖袖子剛要回答,一眼看到地上的碎片︰「唔?怎麼杯子碎了?」若蘭表情有些不自然,道︰「哦,不小心湯水潑出來燙了手,就撒手跌破了。」昀風鈺一听忙執了若蘭的手細細查看︰「燙到哪里了?傷沒傷?痛不痛?」若蘭抽開手藏到身後︰「不礙事。箜揚哥哥問你的話還沒回答呢?人家好歹得空特地來看你。」
「呀,對不住,疏忽了。箜揚兄今日莫走了,晚膳一起吃吧。」昀風鈺站起身,走到桌邊拿起雕花的紫砂壺到了茶水遞給箜揚。
箜揚神色暗了暗︰「不了,看到昀風兄身體大好了,兄弟也該告辭了。」起身便向門外走去。再次回頭的時候那人兒已被擁到昀風鈺懷里,細細的披上一件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