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落桐花 第一節 楔子

作者 ︰ 碧雯雪

我靜靜地坐在窗前,望著窗外的景色。此時春意正濃,院子內的梨花開得尤為茂盛,花開之時,滿樹如雲,是那樣的潔白。蕭子顯說「洛陽梨花落如雪。」果然不錯。

穿越到古代來已經近一個月了,我也差不多習慣了古代的生活。作為相府的大小姐,生活質量自是差不到哪去,唯一的缺點就是乏味枯燥而且無聊。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日子,哪是我過得了的?

千水從門外進來,見我仍痴痴的望著窗外,不由地笑道︰「小姐,您都在這坐了快一上午了,不氣悶嗎?」我白了她一眼。這丫頭,若不是因為悶得慌,我能在這坐著嗎?

「那我能做什麼?」我毫不客氣的回敬過去,沒有一分大小姐的樣子,不過這些奴婢在最近幾天已經習慣了我的言談舉止,倒也不曾在意。

「彈琴呀!小姐你以前最愛彈琴了,現在怎地不彈了?」千羽本在一旁準備午餐,此時卻冒冒失失的來了這麼一句。

千水連忙瞪她一眼,千羽也知道說錯了話,連忙捂住嘴,什麼也不敢說了。我看她們這麼謹慎,心中嘆了一口氣。原主本來琴藝甚精,且一絲不漏的傳到了我身上,只是我素來對古箏不感興趣,那雍容華貴的「鳳鳴琴」,竟此被擱置了起來。

我之所以會穿越到古代,其中定然大有原委。但這經過,唉,不說也罷。

于是千水和千羽便伺候我吃飯。她們兩個盡皆站著,唯有我坐著享受美味,這一點我從不加改制。根據記憶,原主雖然脾氣不壞,但人家是守規矩、懂禮貌的千金大小姐,我倘若將主僕之間的規矩貿然改了,只怕會落人話柄。

吃完了飯,千水和另一個小丫鬟收拾了桌子,退了出去。千羽則留下來陪我說笑,這丫頭才十四歲,比我還小了一年,童心未泯,倒是有趣得緊。不一會兒,我就被她給逗笑了。

這時,房外響起了敲門聲,我喊了一句進來。房門緩緩打開,進來的是我的二等丫鬟夏荷。「小……小姐,老爺請您到前堂去,說是去見一位……貴客。」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小丫頭滿臉羞紅,連話也說不清楚了。

「貴客?是誰啊?」我隨口問道,心中暗想,能讓爹爹親自接見的人,身份定大是不凡。

只見夏荷臉羞得更紅了,垂下頭,聲音幾不可聞,「是……雲王爺。」

一听此言,我不禁柳眉豎起,千羽亦是大驚。我今日能呆在古代,全拜這雲王爺所賜。我就不算什麼了,只是這身體的原主,卻被他害得好慘。

這具身體的原主名叫陌然,乃是凌朝丞相陌菡的嫡女,知書達理,琴棋書畫,無一不精。但是尤愛古箏,于是在她十五歲的生日宴上,皇後將宮中的鳳鳴琴賞給了她,並將她許配給了皇上的長子雲王。听聞那雲王英俊儒,和陌然在一起,才子佳人,本應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陌然也是芳心暗喜,在閨房中,等待嫁人的那一天。哪知道有一天,她竟會氣得跳河自盡。

陌然的生日甚早,過了之後,才迎到一年一度的清明節。皇宮中大擺宴席,眾官宦皆可攜帶家屬女眷前去赴宴,陌然自然也去了。晚宴過後,她帶著千羽、千水兩個貼身丫鬟到皇宮中散步,卻不想遇到了雲王。

陌然慢慢的走在道上,前面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過來了,其中一個太監喊道︰「雲王爺駕到,爾等快快行禮!」本來未婚夫妻是不宜相見的,但是偶然遇到,避開也不合適。當下陌然彎了彎她那柳枝腰,垂恭然道︰「小女子陌然,見過雲王爺。」想到可以看見自己未來的夫婿,陌然心下歡喜,表面上卻不動聲色。

「你就是陌然?」冷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自有一股威嚴。陌然愣了愣,隨即應道︰「正是。」

「哼,不自量力的女人,告訴你,本王早有意中人,這做王妃的夢,你給我趁早滅了吧!」雲王說完這一席話,便揚長而去,陌然卻愣在當地。

「小姐,你沒事吧?」千水和千羽急忙上前詢問,陌然卻已一臉蒼白。她是千金小姐,何曾受過如此大辱?忍不住,眼淚就流了下來。

千水和千羽見她梨花帶雨,心中焦急萬分,卻又無可奈何。陌然看看眼前這兩個丫鬟,臉上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說道︰「千羽……你去和爹爹說,我……身子不適,先行回府了。」

千羽連忙點頭,飛奔而去。千水則扶著陌然離去……

陌然坐在馬車上,心力交瘁,傷心至極。忽的瞥見車窗外有一湖,那是皇都有名的淚湖,背後隱藏著一段愛情故事。她立即叫馬夫停車,說要去觀賞觀賞淚湖的景色。千水本就擔心,當即隨之而去。

傍晚時分,涼風習習,吹起了陌然的衣衫。千水向馬車望望,豈知這時,陌然縱身跳入湖中!

在場的人皆不會水性,待到陌然被救上來,人早已暈了過去。所幸性命無礙,只是染上了風寒,幾天之後便醒了,只是醒過來的人,卻是我。

如此一來,叫我怎能不恨這雲王?在這封建時代,女子閨譽最為重要,當眾被人退婚,普通女子也禁受不了,更何況大家閨秀?如不是他引得陌然投湖自殺,我又怎會在這里?

當下揮了揮手,對夏荷說︰「去和爹爹說,我身子尚未痊愈,不便見客。」這般可惡之人,我才懶的搭理。

這時夏荷又弱弱的開了口,「小姐,老爺說,無論如何,都要去的。」她這話雖說的語氣軟弱,但意思是明顯的了。我微一挑眉,不知爹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他是當朝右相,計謀自然甚多。我也想去對付對付那雲王,看來我這女兒,是要听爹爹的話了。

當下也不猶豫,站起身來,說道︰「千羽、夏荷,給本小姐梳妝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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