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為君以瑜 第五十章

作者 ︰ lavender的陽光

落日的余暉給四周的一切都抹上了一層淡淡的哀傷,君瑜獨自坐在連廊上消化著與娘親方才的對話,恍恍惚惚。

司徒悅見她許久不回,以為母親又在為難君瑜,便帶人去尋她,這會子看她一人神傷,更是確定了心中的想法,默默地走近她,司徒悅輕聲道,「母親又為難你了?」

君瑜被嚇得打了個冷顫,抬頭看到來人是司徒悅,便又低垂著眼瞼,不想被她看到自己眼中掩不住的悲,只是搖搖頭,「沒有的事,二姐,阿覲這兩日去哪里了?」說起來,這兩日都不曾見過崔覲。

「前日看你好些了,他去國子監上學了。阿瑜,這次你病得急,我卻看出了阿覲待你的真心。」司徒悅忍不住為崔覲說話,「你昏迷的那兩日,我看到最脆弱的阿覲,你兩天兩夜不吃飯,阿覲也是滴水不進,不修邊幅地守在你身旁。便是前日走時,都是叮嚀復叮嚀,讓我好生照看著你,不讓娘為難你。」

司徒悅的話如細密的針狠狠地扎進君瑜的心,痛得她喘不過氣來,只得駐足扶住連廊上的柱子,低低地喘著氣,上輩子的記憶如潮水般淹沒了她的心,那個無時無刻不在保護自己,將一切苦痛都藏在自己心中,寧願遠赴戰場也不願讓她為難的阿覲。上輩子與崔覲最後的記憶,便是在鳳棲宮的爭執。

「哎呀,二小姐三小姐不好了。國子監來人說崔覲少爺前日打傷了太子少師家的小公子。」管家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見到司徒悅與君瑜二人,慌張道。

「阿覲怎樣?」君瑜幾乎是下意識地問道。

管家洪叔擦了擦額頭的汗,「來報信的人只說阿覲少爺被關了禁閉,可如今官府已經介入,說是要拿了少爺去。」

「總先要知會母親一聲,阿瑜,你莫著急。」司徒悅心中已經有所計量,櫟陽素傳太子少師為人錙銖必較,此事還要與父親商議。

「為何偏偏是太子少師家的小公子……阿覲闖大禍了。」君瑜拿帕子掩住自己擔憂之色,上輩子,她跟著齊 便見識過太子少師耿元熙的刻薄與小氣。此人因事與齊 有所過節,從未少在太子面前說過齊 的壞話。若是如此便也罷了,太子登基去世後,耿元熙竟與外王勾結企圖鳩殺齊 。若非自己當時機警,怕是早已做了冤魂。

君瑜強迫自己定了定心神,叫住管家,「報信的人還在嗎?」

管家點點頭,「留在前廳。」

「二姐,你去與娘說,我且先去會會。」君瑜沒有遲疑,快步朝前廳走去,在國子監打架本是其內關關禁閉體罰便是,沒有弄到官府的田地。此事蹊蹺,若說前日打的,無論如何也不該如今才來報。阿覲這次定是有大禍了。

疾步走到前廳,只見一個書童打扮的少年垂首站在門口。君瑜因與慕容明達見過幾次,心下便知此人是跟著慕容明達的小廝,即道,「你可是明達的貼身小廝?」

少年點點頭,見來得是君瑜,忙俯身行禮,「小的車壽,我家公子讓我來報信,崔公子怕是身陷囹圄,今日國子監才得解禁,公子卻是不能走動,便叫我來告信。」

「阿覲可還好?你家少爺呢?前日到底發生了什麼?」君瑜了然,果真事情並不簡單,國子監竟下了禁令。

「回司徒小姐的話,崔少爺與我家少爺都好。太子少師家的公子耿慎守前日在崔公子的房中拿了小姐你的畫像,弄得國子監人盡皆知,崔公子與我家公子看不過去拿畫,可那耿慎守卻不還,言語輕薄。崔公子平日倒是性好的,許是急了,便動了手腳。我家少爺也是素來好不平,本是勸著,撐不住對方幾番出言不遜,就參與了。如此一來,國子監分為兩派,具扭打了起來。後來總算被院監阻攔,誰知崔少爺竟將那耿慎守打到昏迷……國子監不敢得罪太子少師,先是將打架的學生關禁閉,又請了太醫院的太醫來瞧。驚動了太子少師,這兩日禁閉,便是想著如何治罪崔少爺。」車壽慌忙說明,那日的情形真可謂壯觀,看崔少爺平時斯文雅致,打起人來也是狠的,兩派學生打得天昏地暗。

黃夫人方到前廳,便听車壽說了這麼一出,不禁腿上一軟,忙道,「阿覲如何?可受傷了?」

「崔少爺不礙事,就是被獨自關在國子監的禁閉室。」車壽如實回答道,「听國子監其他人說,少爺本在第一天就要被官送的,也是許多老師斡旋到今日才不曾送官。」

「娘,太子少師為人頗為計較。我先回去說與父親。」司徒悅知曉黃夫人心中擔憂卻又不能去,且崔蘭才嫁去穆家,出了這事,崔蘭怕也不能去求情,因著穆家本就與太子不睦,絕不會為了一個小舅子就去作甚。況且此事波及君瑜名聲,總得想個妥帖的法子,不管怎樣,太子少師的兒子理虧在先。

黃夫人默默垂淚,只得這樣去做,但還是譴人去與穆府的崔蘭說了。君瑜沒有時間安慰黃夫人,急急隨司徒悅去了司徒府,也顧不得心中的不自在了。

兩人剛到府上正巧踫到歸家的司徒凱,司徒凱見到兩個女兒,抬手示意兩人進門再說,他也是才得知的消息,如今太子少師正施壓京兆尹給崔覲判罪,氣焰高漲。而崔覲才學之名早已遠播,又兼是穆府新晉的小舅子,儼然被劃為禮王一黨,如今耿元熙此舉表面看是為了兒子,其用意無疑是為了將潛在對手先拔除。刑部插不得手,也不能插手。他的頂頭上司刑部尚書王大人知曉他與崔覲的關系,可不找著理由放他去外省辦案,明日就走。如今,也只能看穆家是否願意為這個新晉的小舅子試一試。

司徒姐妹二人心急一夜不在話下,倒是穆府的崔蘭知了此訊,淚眼漣漣地去尋自己的夫婿商量,而她的家公兵部尚書穆老爺卻以崔覲年性少也該收斂性子,近來陛下對禮王有所不滿,並不能幫。等過些時日,再斡旋,將崔覲撈出來。崔蘭心中有氣卻不能怨憤,只得寫了信到黃府,一段沉情哭泣,叫黃夫人定要幫崔覲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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