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康奔回王府,來到母親時常住的那處簡陋農舍,因為今日母親不在,倒是不用擔心打擾了母親休息,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娘非要住在這農家一樣的破爛地方,連家具也不肯換新的,難道這里面真的有一段故事?」楊康一件件物品看過,最後將目光停留在牆上掛著的一桿鐵槍。
「這槍上刻的字跡,正是那楊鐵心,事情不會有這麼巧的!」撫模了一下槍身上刻著的字跡,楊康感覺自己的心髒一陣抽搐,猛地將鐵槍掛回牆上,推開門跑了出去。
「小王爺,不知您找我們有什麼吩咐?」院落一角,楊康面無表情的站在那里,身前躬身站著四名王府護衛,正是剛才負責埋葬楊鐵心的幾人。
「你們告訴我,剛才擅闖我們王府的那黑衣人埋在什麼地方?」楊康拳頭握緊,身體有些發顫,他不願相信自己的親生父親是個江湖草莽,更不希望死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他親生父親。
得到了楊鐵心埋葬的確切位置,楊康獨自一人來到那塊土堆之前,愣愣的站在那發了一會兒呆,蹲子抓起一把土堆上的泥土,緩慢的撒回土堆上,跪在那里,重重的磕了幾個頭。
「不管你是不是我的親生父親,我就當你是了,我娘她為什麼喜歡住在那農舍內,還有那破舊的家具,也可以很好的解釋。不過為了不讓我娘她擔心,這件事情還是不能告訴她,您就在這里好好的安息吧!」磕完頭,楊康縱身飛掠,消失在這茫茫夜色里。
「完顏康,都這麼晚了,你又來找我做什麼?」深更半夜的,白夢寧卻是被敲門聲吵醒,外面站著的竟然是楊康。
「郭兄,我想跟你確認一下,那楊鐵心是不是我的親生父親!」楊康徑直走進房內,將房門輕輕掩上。
「怎麼,你想要認這個父親了?」白夢寧走到桌子旁坐下,倒了一杯水喝了,大半夜的,還真有些口渴。
「我想認也已經晚了,楊鐵心已經死了!」楊康轉過身去,不讓白夢寧看到他現在的表情。
「什麼,你說楊大叔死了?這怎麼可能?」白夢寧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白天還好好的呢,怎麼這一會兒功夫就死掉了,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難道楊鐵心一個人偷偷的闖進了王府?
楊康也不隱瞞,把楊鐵心夜探王府,被守衛王府的護衛發現,最後如何死在沙通天師兄弟手下的經過,詳細的講給了白夢寧听。
「既然楊大叔死了,你又不認他這個父親,干嘛跑到這來問我,還告訴我這個消息,你就不怕我出手殺了你為楊大叔報仇嗎?」白夢寧定定的看著楊康雙眼,想知道他又在耍什麼陰謀。
「其實,就算我不相信,也能猜出事情的真偽,他既然知道我母親的名字,我母親房間內還有刻著他名字的鐵槍,這些已經可以說明一切。」楊康有些頹然的坐在椅子上,有些東西不信也沒有用,那本來就是事實。
「那你來找我又是為什麼?」白夢寧還是不解。
「你曾說過,我們本該是一對兄弟,這話是也不是?」楊康不答反問。
「沒錯,我父親和你父親,是結過拜的兄弟,我听我娘說,在我們沒出生時,曾說過,若生下的一男一女,便結為夫妻,若都是男孩,便結為兄弟。」白夢寧答道。
「好,既然我們是兄弟,你又尊稱他為楊大叔,他的仇,你是不是應該給報?」楊康抬頭盯著白夢寧,眼中露出一絲堅定。
「你說什麼,你想要我殺了沙通天、侯通海二人?」白夢寧驚訝的望著楊康,難道他真的認了楊鐵心這個父親,連他們王府的高手都不要了。
「我雖然不能離開王府,讓我娘過苦日子,但是他的仇我還是要報的。現在我殺不了沙通天二人,你卻可以輕松辦到,只要我將他們引出來,此仇可報。」楊康道。
「怎麼,你已經清楚那完顏洪烈不是你親生父親,現在還不想離開王府嗎?」白夢寧雖然並沒有鄙視他的意思,但明知那不是自己父親,還跟在他身邊,不會感到難受嗎。
「他雖然不是我親生父親,卻是從小把我養大的,他對我比親生父親還好,這份恩情我不能忘。還有,這個世上,也只有他對我母親最好了,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我不想母親受苦!」是啊,就連包惜弱一直念念不忘的楊鐵心也死了,還有誰會對她比完顏洪烈更好。
「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我不管。我可以幫你除掉沙通天兩人,但你身為漢人,現在是大金國小王爺,享有不少權勢,希望你能約束金人,不要欺壓大宋百姓。」白夢寧雖然不是什麼為國為民的大英雄,卻也不想看到黎民百姓受苦。
「好,我答應你,希望我們還是兄弟,一輩子的兄弟!」楊康伸出手與白夢寧重重的握了一下,轉身推門離開了客棧,經歷了這些事情,他變的比以前成熟了很多,至少不再像一個愛玩的孩子。
「這樣也好,若是可以幫助楊康當上大金國的皇帝,他還真心做我的兄弟,金人也將成為我的助力!」白夢寧關好房門,再次躺回到床上睡下,他現在還年輕,這些事情不能急于一時,要慢慢發展。
楊鐵心就這樣死去了,就跟包惜弱知道的一樣,只是發生的時間不同,在她心中,丈夫死在了十八年前那場動亂,卻不知道,他是死在了十八年後自己所住的王爺府院牆後面。
楊康自小在王府長大,父愛得自大金國王爺,享受慣了榮華富貴,更是不能變為貧民,受人欺凌,無人尊敬。只不過,現在的他,與從前已是大不相同,今後的路也會發生重大改變。
穆念慈呢,養父也已經走了,這世上唯一熟悉的人估計也只能是認識沒兩天的郭大哥了。但相比于一心念著楊康,她的人生也不再那樣淒慘,說不定也會有個相當圓滿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