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粽子中的毒也是你下的?」夢凡十分的詫異,在她想來,就憑端午時麗貴妃看自己的眼神,此事定是與麗貴妃有關。
「哈哈……當然,與你拿錯食盒,本來就是要陷害于你,卻沒想到,居然讓你給猜對了,毒藥是用針管注進去的。但是,結果還不是一樣?如果不是因為你懷著龍種,恐怕現在住在冷宮里的,早就應該是你了!」方氏手指著夢凡的面頰,摘去護甲的手指露出長長的脆弱的指甲,泛著冷冷的白光,宮中的女子大多如此,失去了護甲的指甲,脆弱不堪。
「但是千算萬算,我終究沒有算出皇上對你居然如此專情!本以為你接下來就會失寵,我本來還于心不忍,幾次想拿回香囊,但沒想到,你卻只是失了位份,而皇上的心,仍舊只在你的身上。」說到此,方氏的眼中開始有隱約的淚光。
或許,她是真心愛著允炆的吧,若不是如此,她怎麼激動至此。
「哈哈……雖然我沒有斗倒你,但是你現在已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美人了!自會有人收拾你!」方氏的眼光惡狠狠的瞪著夢凡。
夢凡只覺得身子軟綿綿的,不知是因為產後虛弱,還是看到方氏這惡毒的眼神,心里無法接受。只好靠青兒扶持著。
「小姐,我們這就去稟報皇上皇後,此事都是她做的,該還小姐一個清白了!到時皇上一定會給小姐復位的。」青兒氣得臉色鐵青,目光能噴出火來,狠狠的盯著方氏,心中卻在暗想,悔不該一個人陪著小姐來,如果再來一個人扶著小姐,自己定會上前撕破方氏那張嘴。
「哈哈……復位?有那麼容易嗎?在這冷宮里說的話,除了我們三人,恐怕一只鳥兒也未必能听得到!你以為我會傻到把此事告訴皇上皇後嗎?」方氏展開雙臂,仰頭環望著四周淒冷的牆壁,冷宮里安靜的只有知了的哀鳴。
似乎有那麼一瞬間,夢凡覺得,方氏也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女子罷了。
「不用你告訴,朕都听到了!」一抹明黃從門外閃了進來,允炆走上前,一手環抱住夢凡的腰,一邊溫言說道︰「莞兒身子怎的這樣冷?這冷宮不是久待之地,快些隨朕出去!」說完,橫抱起夢凡,溫柔無限的轉身出門,到了門口,回了回頭,眼中盡是厭惡之色,道︰「朕本來念及舊情,留下你一條性命,沒想到你歹毒至此,也罷,就賜你個全尸吧!」說完對小豆子使了個眼色,徑直離開了冷宮。
仿佛就是一瞬間的事,方氏看到皇上後驚呆了片刻,等清醒過來,皇上已走得不見蹤影。頹然的跪臥在地上,沖著空蕩蕩的冷宮,淒厲的呼道︰「淳兒謝主龍恩!」
小豆子走進來,手捧三尺白綾在漆黑的房梁上打了個結,那麼的黑白分明。
方氏死了,夢凡重做回了寵冠後宮的莞妃,日子似乎平靜下來了。
然而,允炆的眉頭卻越皺越緊了。
「允哥哥,莞兒知道後宮嬪妃不能參與政事,但是求允哥哥不要整日里愁眉苦臉。」夢凡邊給允炆捶背,邊伏在允炆肩上細語輕言。滿頭青絲散散的飄在允炆的耳邊,一股幽香沁人心脾。
「莞兒,四叔裝瘋的事,真的讓你說中了,果然是假瘋,而如今,朕十分的憂心,雖然朝廷的兵力並不弱于四叔,但朕每每想起小時候四叔疼我的情景,就總是下不了這個狠心。朕不想與四叔兵戎相見,如果可以的話,朕寧可將這皇位讓于四叔,可是,為什麼,老天讓朕這麼難?!」允炆的話語十分的沉重,臉深深的埋進夢凡的懷里……
夢凡早就料到有這一天,歷史真的是自己無力改變的,打仗是難免的了,該面對的終于要面對了。
夜,深了,允炆的頭依偎在夢凡的懷里,酣然而睡,即使是在睡夢中,眉頭依然是打著結。
「莞兒,莞兒——」急促的呼喊聲讓夢凡驚了一驚,看著允炆緊閉的雙眼,原來是做夢了。輕輕的撫著允炆的眉頭,柔聲道︰「允哥哥,莞兒在。」
允炆將夢凡攏在懷中,似乎漸漸踏實下來,呼吸漸漸平緩。而夢凡卻怎麼也睡不著。窗外的月光透過墨綠竹紗窗綾灑落進來,床帳亦變成模糊的一片墨綠色光芒。順著這抹淡淡的綠光看去,窗外,是一輪縹緲不清的月亮,不知不覺,又是一個月圓之夜呵。
莞傾,你可好麼?我的爸爸媽媽好麼?我想回家——苦思一夜,天將破曉之時,夢凡拭干眼淚,緊握著允炆的手臂,默默在心中發誓︰既然是我自己選擇的這條路,我就一定要走下去,無論多艱難,都要永遠與允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