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夢凡第一次走進這座滲金圓頂,氣勢宏偉的華蓋大殿,而且是假扮了皇後侍女的身份才得以進來。這是歷來皇帝接見內閣大臣的地方,今日,卻是太子在此接見徐涉等重臣。
因不是百官朝賀的金鑾殿,所以皇後在此听政並未設屏風,而是直接坐在太子的右側,夢凡則一身侍女打扮垂手侍立在皇後身後。
徐涉等人到齊,施禮完畢,皇後命人賜了座,問道︰「徐卿家什麼時候回的京城?」
「老臣今日寅時剛至京城,尚未回府,一直在殿外候著太子與皇後娘娘!」徐涉不慌不忙,回答的滴水不漏。
真是奸詐,夢凡心中道,昨夜明明亥時就回來了,雖未回府,卻也並未在此候著太子,而是直接去的慶壽宮,若不是被小猴子看到了,還真讓他給蒙了。只可惜自己與皇後帶人一起趕往慶壽宮搜查時,卻讓他給跑掉了。
「徐卿家身為總軍師,此刻不在軍中,為何回來京城呢?」皇後不知徐涉要耍什麼花招,所以沉著氣,對昨夜的事只字不提。
昨夜,夢凡與皇後帶人去搜慶壽宮,沒有搜到徐涉,卻意外的搜到了另外一樣東西……一套朱紅的繡著鳳飛九天的華麗禮服,這是只有皇後在重大的場合才能穿的衣物。
然而,麗貴妃卻矢口否認,並對皇後冷嘲熱諷。衣物雖是謀反的證據,但因著她特殊的身份,皇後卻不能定她的罪,只得忍怒將她軟禁在慶壽宮,派侍衛重重把守。
事後皇後封鎖了消息,此刻的徐涉,應該還不知道這件事。
只有一件,小猴子口里的黑衣蒙面人並不是皇後派去的,令夢凡生疑,但願不是徐涉的暗探。
「老臣正是奉了皇上的命,才急急趕回朝中的。目前軍中戰事稍平,皇上起駕回宮,哪知剛至揚州城,忽染惡疾,臥床不起。不得已,老臣才快馬加鞭,先行回至朝中,奉皇上的命,帶御醫前去醫治。皇上病中甚是思念太子與皇後,還請太子與皇後移駕迎接皇上,以免延誤醫治。」
什麼?!皇上忽染惡疾?這幾日宮里一直沒有皇上的消息,為何偏偏在這個時候派了徐涉回朝?往常軍情傳遞,都是由專門的傳令兵的。而且還請太子與皇後一同前往,想必病得不輕吧?
幾位內閣大臣開始有些驚慌失措,竊竊私語。
夢凡與皇後均是一驚,互相對看了一眼,皇後隨即冷靜道︰「你可有皇上的手諭?」
「稟皇後娘娘,皇上身染惡疾,無法動筆,這是皇上的貼身信物。」徐涉似乎料定皇後會不信任他說的話,從袖中取出一塊玉佩來,呈上來一看,果真是皇上貼身佩帶的。
「這……徐卿家,皇上龍體可有性命之憂?」皇後看了玉佩,臉色有些發白,問道……
「老臣也說不好,所以斗膽請娘娘與太子速速帶太醫前往救治。」徐涉仍舊老練沉著,不露一絲馬腳。
夢凡雖然擔憂允炆,卻也不敢掉以輕心,必竟徐涉是敵非友,不能輕信他的話,但見他言語並未有什麼破綻,也不能篤定他說的是假話,見皇後看向自己,知她也擔心,水波般的眸子轉了兩轉,心里便有了計較,低聲跟皇後耳語了幾句。
「徐卿家辛苦了,本宮這就去打點,只是本宮身為後宮女眷,不宜出宮,就由太子帶太醫前往揚州吧。眾卿,可有願隨太子前去的?」皇後眼神瞟向左面末位的黃子澄。
黃子澄明白皇後的用意,立刻起身,雙手一揖,道︰「臣願前往!」
黃子澄是允炆的心月復,讓他陪同太子,應該是最能令人放心的人選了。
「娘娘思慮周全,老臣告退!」徐涉施了一禮退下。
眾臣也都隨之退下,唯有黃子澄留下與皇後一起安排出宮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