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小路上,一個男人嘴里哼哼唧唧,哼著不知名的小調。走路混里吧唧,逛逛悠悠從山坡上向村里走來,沖著村邊的一處燈光過來了。
村子邊上,一處燈火通明處。是村里面唯一的一個小商店,位置不錯,面朝大道。是一個聚會點,村里閑人都愛往這里湊熱鬧,人氣很旺盛。
所謂的商店,其實就是一個經銷小店。這戶人家,在房子後牆上開門開窗。賣一些煙酒糖茶小百貨日用品等,門口卻掛著一個大牌子,翠蓮超市。大木牌子大紅字,很是顯眼。
這里是一位叫李翠蓮的寡婦,開的小賣部。胡蒼海晃晃悠悠,穿著一個大褲衩子,光著肩膀,黑乎乎的破褂子搭在肩膀上。還真是一個放過羊的模樣,大搖大擺的哼著山歌小調,來到小商店門口。
小賣部門外,坐著幾個女人。納涼聊天,不住的搖著手里的蒲扇,驅趕蚊子。李寡婦看都沒有看胡蒼海,就搭上話了。
胡滄海沒到近前,李寡婦听聲音就知道是誰。那走路的動靜,鞋子從來沒有提上過。走路突吃突吃不離地,家里死了人發喪,孝子們都是這樣穿鞋。好人哪有這樣的,這聲音太熟悉了。人沒到,話先接上了。
「「哎呦,這不是大名鼎鼎的胡禍害嗎!你老怎麼親自下山了?怎麼有空到這里來呀?今天是不是又給哪一個寡婦嫂子幫忙了?是跳水還是劈柴了?討了幾毛辛苦錢啊?呵呵!是不是來還我賬來了呀?」
李寡婦一口氣問了這麼許多,乘涼的幾個女人也跟著起哄。「是呀,是呀。大海子如今可出息了,專門圍著寡婦轉,那也是助人為樂呀。李寡婦你還要什麼帳呀,找個普把帳頂了唄。與人方便,自己也方便。多好呀!方便又省事呀!呵呵呵!」
胡蒼海始終都覺得她們的話語,像是諷刺一般。但是平日里面,早習慣了他們的冷嘲熱諷。也見怪不怪了,只是淡淡的一笑。開口還擊。
「李寡婦,瞧你說話蘿莉嗦的勁啊,身上的肥肉都快橫出來了。看你那眼珠子,那麼深情的亂轉。哎呀哎,是想男人了吧。你也不回頭看看,怎麼就知道是我呀,嘿嘿!張家媳婦說的對呀,咱倆頂個賬也不錯呀,呵呵!都方便呀!」
胡蒼海突然色眯眯的眼神盯著李寡婦,也難怪,是小伙子年青春期發育過早的緣故。村里面的寡婦,基本上都被胡大海調戲過,所以李寡婦也沒有在意,听著胡蒼海的滿嘴髒話。依舊冷嘲熱諷的調侃。
「好你個王八羔子,老娘的耳朵靈著呢。豬狗走過來,我都能听出是誰家的。全村里的男人誰還像你呀,你走路的動靜呀,那就是另類呀!呵呵。你瞧瞧人家張帥子,昂頭挺胸,走起路來像陣風。你看看你,扁著個鞋子,攆鬼的吧!」
胡滄海拖拉著鞋子,來到近前。「說什麼呢李寡婦,我走路怎麼了,你想我就說想我唄。拿別人比什麼比啊!咱也是一代豪杰呀!」
幾個女人呵呵大笑,李寡婦說︰「耶耶耶,丟不丟臉呀!就你呀!還一代豪杰,全部家當一條褲衩子呀!呵呵呵!睡覺的時候,怕是嘴里也哼著你的那十八模吧。從你嘴里吐出來的都不是正經的屁。狗嘴里什麼時候也吐不出象牙啊!李寡婦也是你個鱉羔子叫的嗎。要是有一天你能說句人話,我馬上白送給你一瓶啤酒喝喝!」
李寡婦說完,起身進屋,收拾著貨櫃上的煙酒。把兩瓶擦拭過的啤酒放在櫃台上。斜眼看了一眼跟進來的胡蒼海,卻有了一絲隱隱的期盼。
李寡婦雖然胖一點,卻也生的白白淨淨。身材很勻稱,平日里喜歡打扮的花枝招展,雪花膏涂得臉上白白的一層。
閑暇時候,李寡婦一腿門里一腿門外。靠在門框上嗑瓜子,與過往的鄰居打招呼。也是浪聲浪氣,有點像招攬生意的老鴇子。瞅瞅胡滄海黑黝黝的胸肌,黑里透著亮,很饞人呀。
「嘟嘟嘟。」李寡婦櫃台上的電話鈴響了,李寡婦拿起電話。胡蒼海看李寡婦轉身時,拿起李寡婦放在櫃台上的一瓶啤酒。隨手抓過李寡婦的抹布,捂在啤酒瓶蓋上。胡蒼海沒聲沒息的把啤酒打開了。李寡婦接完電話回過頭來,胡蒼海一瓶啤酒快喝完了。
「胡禍害,快給錢。留下瓶子一塊錢啊!你已經欠了老娘三瓶啤酒錢了,這回拿現錢啊!」
胡蒼海打個飽嗝拍拍肚皮說︰「看你個騷娘們,鑽錢眼里了。放心,今天不欠你的啊!你就把你的心呀,放在你那肥肚子啊!呵呵呵!」李寡婦真以為胡蒼海有錢呢,看著他咕咚咕咚把啤酒喝完了。
胡蒼海喝完啤酒臉色很淡然,就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對視著,許久,胡蒼海吐出這樣的幾句話。
「翠蓮嫂子今天是怎麼了,看看這腰身。啊,看看這臉蛋。今天這衣服也穿的好啊!看這胸挺得,迷死個人來。嘿嘿。再來一瓶啤酒。」
此時,李寡婦听完胡蒼海的話語之後。臉上立刻浮現出一絲得意的微笑,盡管胡蒼海應該喊李寡婦嬸子。叫嫂子也行啊,顯得年輕。心里面想著難道胡禍害今天真有錢了。
這個月村里給胡滄海的錢,應該早踢蹬完了。李寡婦讓胡蒼海夸了幾句,美滋滋的飄飄然了,沒有多想,把櫃台上的另一瓶啤酒遞給了胡蒼海。
胡蒼海可不管三七二十六,四七二十九了。抓過來啤酒打開,大口大口的又喝了下去大半瓶,喘口氣連打了幾個嗝。搖頭晃腦。
「哎呀!爽啊!呵呵!這酒真好啊!」
咕嚕咕嚕繼續喝,一瓶啤酒不到一分鐘,又被胡蒼海一飲而盡。喝完了,依舊沒事人一樣,把空酒瓶放在櫃台上。
站在旁邊的李寡婦,看看胡蒼海。喝完酒了,等半天沒什麼表示。李寡婦瞪大了眼珠子說︰「胡禍害,裝什麼大蒜呢?啤酒你也喝了,兩塊錢給老娘拿出來吧。快點。」
李寡婦也不仔細看看,胡滄海一條大褲衩子。身上連個口袋沒有,要說有虱子。那是真有,錢呀!肯定沒有。
胡蒼海裝模作樣的愣了愣,緊接著說道︰「啥子兩塊錢啊?剛才翠蓮嫂子是怎麼說的,仔細算算我還虧了呢。你連我欠你的三塊錢也把帳勾了吧,呵呵。」
話音剛落。李寡婦氣的毛都炸開了,本來以為是胡蒼海有錢呢,沒有想到這個王八羔子是糊弄自己呢,看樣子是狗屁沒有啊!
「什麼,好你個王八犢子。你是真沒有錢呀。敢來詐騙老娘呀!」
李寡婦說完,順手拿起腳下的一個掃把,朝胡蒼海的頭上掃去。胡蒼海的速度可謂是非常的迅猛,抓起破褂子。就像兔子一般,刺溜竄出小店門外。
李寡婦追到門外,「王八羔子,你跑了老娘也給你記上帳。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你總有落在老娘手底下的時候。你等著。」
胡蒼海跑出幾步,笑呵呵的慢下來了。「呵呵!愛記不記,下個月再說呀,嘿嘿嘿。」胡蒼海順著來時的小路,優哉游哉。突突拉拉的腳步聲,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