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我獨自坐在泛黃燈光的書房,隔著白紗窗幔,對面是星星點點亮起的樓宇。這樣日漸繁華的都市已很少能夠有月光灑在窗前,而我們每個人都是渺小的,被這浮躁物質的社會覆蓋掉的個體。
我的頭發散亂隨性的披著,穿一件寬松的男士睡衣,是一張年輕的臉,可早已沒有了昔日的激情。是的,我已經二十五歲了,一個拽著青春的尾巴戀戀不舍卻開始告別那個青澀時代的女人。我叫安婕葉,你也可以叫我葉子。
今晚的微風暖暖的,它吹在我的臉頰,格外地沁人心脾。在這樣靜靜的夜晚,我一個人開了一瓶拉菲。喝著醉人的紅酒,神情莫名的憂郁。我突然回顧起逝去的十年光陰,人生中最為寶貴的青春歲月,它如一部漫長的黑白電影從我腦海里一一閃過,讓人覺得恍如隔世。
那麼,這十年里我又做了些什麼呢?
談了兩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做了許多零零碎碎的夢,綻放過、任性過、傷心過、痛哭過,可無論如何,兜兜轉轉,最刻骨銘心地仍舊是愛情。張愛玲說,一個年輕的女人在這個世界上無論走到哪里遇見的總是男人。呵呵,我想,是的。
母親端來一碗銀耳雪梨羹,安詳地坐在床沿。她見我總是孤零零一人,又開始苦口婆心的勸說︰「小葉,這周末陳媽媽給安排了相親,小伙子各方面條件都還不錯,你去見見吧。」
我只是面無表情,差強人意地說︰「好吧,只是見見。」
「你都二十五歲的人了,眼下你幾個表妹都嫁人了,你還單著!我就納悶了,你說咱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材有身材,又比誰差到哪去了?再這麼耗下去可真是要奔三了。」
我慢條斯理地嚼著銀耳,看著母親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這事哪里能急的來。」
母親無奈的搖了搖頭,幫我帶上門,轉身走了出去。
我爬在書桌上,兩眼發呆,神情恍惚。哦,對不起,媽媽,我讓您失望了。可您又何嘗明白你的女兒也曾炙烈的愛過,她的愛比任何人的都要百轉千回,只是緣份使然,歷經過愛恨情仇後的女子在婚姻面前又怎肯無味的妥協。
我累了,紅酒的後勁漸漸涌了上來,cd里放著石進的《夜的鋼琴曲》。寧靜、深邃地點燃了我靈魂的導火索。我的身體開始發熱,臉頰緋紅地躺在床上,眼淚終于決堤而出。
青春怎麼就沒了?
夢想怎麼都碎了?
愛過的人怎麼都走了?
正當獨自惆悵之時,手機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號。
「喂,是安婕葉嗎?」
「嗯,是的,你哪位?」
「不會吧,連我的聲音也听不出來了?」
我仔細地想,終究無法辨別對方的聲音,倒是覺得不知在哪里听過,很是熟悉。
「葉子,我是陳子亮啊,你不會忘了我吧?」
我一下子變的啞口無言,半晌沒有回應,激動地從床上翻身起來,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你,你怎麼會突然想起了我,我們有四年沒聯系了吧!」
「葉子,我是一直都沒有忘記你的,你可是我生命中的雅典娜呀!」
我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都老大不小的了,追姑娘還是挺有一套啊,當年那張講到天花亂墜的嘴皮子和那臭德性一點都沒變啊。」
「呵呵,說真的,我是真的想你了。這周末有空嗎?我們見個面吧。」
我一下也沒猶豫就答應了。
故事很長,但我必須從這個人講起,他是我生命中的第一個人男人——陳子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