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拎著袋子,里面裝著洗好的襯衣來到三年級八班門口。正逢早操時間,教室里哄哄吵吵的一片,我朝里面瞅瞅,看到陳子亮正在教室後面的牆角和一位同學玩猜拳。我差人去喊他,他看見門口的我,吊兒郎當地走了出來,右手接過我手里的袋子,用不溫不熱的語氣說︰「謝了啊。」
「不用謝。」
我轉身準備離去,只听見他在後面說道︰「喂,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安婕葉。」
「哪個班的?」
「一班的,怎麼了?」
「哦,你等我一下。」說著他快步走回了教室,不一會手里拿著一張用彩色信紙疊成的桃心遞在我手里。
我出奇的看了他一眼,心跳的節奏猛然加快。
他只是壞壞的笑笑︰「哦,別誤會,我只是想麻煩你將這份信轉交到你們班崔蒙蒙手里。」
天知道,那一刻我的心是被拎到嗓子眼然後又掉落到谷底,跌的粉碎。我故作淡定的答應了他這個荒謬的請求,轉身離去。不知怎麼的,平日里不甚察覺的樓道突然間變得冗長而狹窄,那些牆壁上淡淡的綠漆也也越發的幽暗而沉重。
崔蒙蒙。哦,她是我們班的班花,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楮,頭發漆黑而順滑。上天是如此眷戀于這個女孩,她不僅長相出眾,家境優越,連成績也名列前茅。這麼多年,多少垂涎三尺的男生們紛紛登門求愛,卻最終踴躍犧牲。崔蒙蒙從來不談戀愛,她的驕傲只關注于如何將排名榜上的第一名扒下來然後自己榮登寶座,趾高氣揚地接受全校少年少女頂禮膜拜的目光。
陳子亮,你完了,別妄想得到這位女魔頭的愛慕。
我走進教室,懶洋洋地順手將那份信扔到崔蒙蒙的桌子上,她抬頭看了我一眼,目光無辜而矯情。
「哦,那是隔壁班男生給你的信。」話音剛落,只見那小妮子干脆利落地將信撕成了粉碎,丟在了垃圾筒里,然後繼續算她那α+β的數學題。
「姐姐呀,雖然你一貫保持在眾人眼中高傲而與世絕塵的小龍女形象,但也沒必要看也不看,連署名也懶得過問就當場撕毀吧!而且還是當著我這送信人的面,真夠有魄力的啊。」而事隔多年之後我在同學聚會上提及此事時,她只輕描淡寫地說喜歡听紙被撕碎的聲音,蹭蹭蹭的清脆而有快感。好吧,這樣的回答我甘拜下風。
我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托著腮,暗自竊喜。一山還比一山高,陳子亮,沒想到你這麼高傲的人也會遭到拒絕,我落井下石般替他高興。
正思忖間,只听見樓道里熙熙攘攘一片嘩然。我起身離座隨著人群往外走,窄小的走廊里早已圍的水泄不通。
「同學,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你還不知道啊,林小蠻在樓梯口動手打人了。」我听著慌忙推開了人群,像個夾肉餅一樣鑽著縫隙擠到前面。我看見一個穿著時髦的年輕女人扯著小蠻的手,兩人爭吵的面紅耳赤。
「你今天必須跟我回去,你爸住院都一周了你不聞不問,有你這樣的女兒嗎?」那個漂亮的女人沖林小蠻大聲說著。
「你憑什麼管我,就憑你年輕,有點姿色就想做我媽,你做夢去吧。」小蠻怒氣沖沖,眼神里放著冰冷犀利的光,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歇斯底里,像是受了什麼刺激。早就听說她有個狐狸精似的後媽,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小蠻用力掙月兌手臂,沒想到一個閃失,那個女人順著樓梯滾了下去。大家紛紛眾口鑠金地議論著,有人去扶她,她狼狽的起身,拍拍塵土,好在樓梯不高,只是崴了腳,腿上擦破了皮。而林小蠻卻是不管不顧,推開所有人朝著校門口跑了出去,她跑的那麼快,我跟在後面氣喘噓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