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我放置在床上,又命令翠碧去打盆熱水來,翠碧見我好好的出去,回來竟是這樣一副樣子,早就嚇得六神無主,听到沈廖的話,立即慌慌張張的跑出了門去。
他伸手就要來解我的衣服,我立即條件反射的按住他的手,警惕的問︰「你……想干什麼?」
「干什麼?陌秦桑,你不要老是一副防著我的樣子好不好。我只是想看看你傷在了哪里,不解衣服,我怎麼看?」
我扭過頭,只是說︰「我沒事,她畢竟是女兒家,力氣再怎麼大,也打不死我。」
他听完更加的生氣,一雙眼楮像是要把我看穿,我偏偏扭過頭去不看他。我不能給他一絲一毫的機會,或許他是正人君子,或許是我度了君子之月復,可是基于靜娘的前車之鑒,這個男人,信譽太低。
他深深的閉上了眼楮,像是在平息怒火,過了一會才又睜開眼楮來,此時眼里已經波瀾不驚,看不出他的情緒了。我不禁在心里啞然,他變得實在太快了。
我不禁想,如果他哪一天真的發怒了,或許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他走到妝台邊,輕輕拿起那把我常梳的梳子。
我不解的看向他,只听到他的聲音溫溫儒儒︰「如果是陸邵揚,你會這樣對他嗎?」
我啞然。
無言以對。
半晌,我才輕輕說︰「這如果,本就是如果,沒有的事,你要我回答什麼?」
一時間,空氣就好像凝結了一般,屋子里泛著一股微妙的氣氛。他不言,我不語,各自懷著心事。
我沒有否認,沒有說「如果是他,我依然會這麼做」,這或許傷害了他,可是,連我自己都搞不懂的事,他又要讓我回答什麼呢?他為什麼要這樣問我,如果他知道我之前對陸邵揚的情意,又為什麼要娶我?
就這樣想了半天,我問他︰「沈廖,你為什麼這麼問?」
他听了,身形明顯頓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梳子,轉過了身來,對視上我的眼。
我正在等他的答案,可是翠碧很不合時宜的跑了進來,手里端著一盆熱氣騰騰的水。
「少爺,夫人,水打來了。」
我回過神來,裝作沒事發生一樣對她笑道︰「過來幫我把衣服解開。」
翠碧听了忙過來幫我,沈廖一直站在妝台那邊,一言不發的盯著我,我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也因為我剛才的反應對他有些許的歉然,便說道︰「杵在那里看我做什麼,還不過來幫我,好疼的……「
說完我便低下頭,明顯感到他頓了一下,不一會瞥見他的腳尖停在我的身邊。
「我來照顧她,你先下去吧。」他對翠碧說。
翠碧看了我一眼,有些為難,我便對她說︰「翠碧,你去外邊候著吧,這邊有少爺,不會有事的。」
翠碧听我這樣說,才起身離開。
他坐下來,扳過我的身子。我的衣服剛剛已經被翠碧解開了半邊,他稍稍拉了拉,半個左肩便完全暴露在他的眼下,我的臉有些發燙,只覺得無地自容。
他拿藥膏的手撫在我的肌膚上,藥有些涼,所到之處都帶著戰栗。
這樣的沉默,以越來越使我窒息的程度擴散開來,在我終于忍不住要開口的時候,听到他說︰「翠碧那丫頭對你忠心,你們關系挺好。」
明知他也只是隨口說說,我還是回道︰「翠碧無父無母,自小服侍我,我們情如姐妹。」
「哦」,他淡淡地應道,又說︰」以後別逞能,你真當自己是救世菩薩,你不替自己想想,也替翠碧想想,老是這樣,翠碧那丫頭還不被你嚇死。「
我沉聲,沒有多話,點了點頭。
一會大夫來了,開了方子,翠碧便去煮藥。沈廖送走大夫,又坐在椅上看了我一會,才起身道︰「我去怡花園看看,她雖然有諸多不是,也好歹是知府的女兒,又是大夫人。」
我點點頭,不曉得他跟我說這個干什麼。般靜若是他的夫人,他去看看又沒有什麼不對的,她陌秦桑還不至于小氣到如此。
他一走,我便重重呼出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麼,和他獨處,總讓她心慌意亂。
方才他那麼著急的抱起我,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他的緊張,他緊張我,這個認知讓我的心更加的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