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欣賞你的果斷
場中的較量繼續進行,章子文仍然懶洋洋的靠在岩石旁,井上一夫依然盤膝而坐,似乎兩人的暗中較勁並未發生一般,但是從兩人的表情變換卻能覺察出適才的火藥味,章子文望著遠方的美景顯得悠然自得,而井上一夫不時打量章子文的眼光更加陰冷。
比賽進行到中午,中方勝兩場,日方多贏一場,比賽暫停,雙方取出自備的干糧補充體力,三人圍坐一角,影子皺眉對章子文說︰「你小子怎麼這麼早就暴露了,我原本打算把你當作伏兵使用……笑什麼笑,真不知道你腦子里在想什麼。」
章子文嘿嘿一笑︰「你們之間的較量跟我無關,我的對手是井上一夫,提前打個招呼,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影子無奈的道︰「你小子別這麼囂張,跟我師父練了幾天就目中無人,別到時候落敗讓我看不起你。」
章子文微笑著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今日落敗明日再戰。」
影子苦笑著道︰「你忘了在他眼中,我們中國人永遠是東亞病夫!」
章子文懶洋洋的道︰「他說沒說過這話我不知道,何況嘴長在他的身上,就算說了也只是他個人的觀點,中國照樣穩步發展,不會因為某一個人的言語發生改變。武力只能征服一個人的身體,無法征服人的思想。在沒見到你師父以前,我非常憤怒,一心想要打敗井上一夫,但是現在,我會同井上一夫較量的原因已經改變,只是單純的想找個高手驗證自己的武學到達何種程度而已。」
影子沉默片刻,嘆了口氣︰「真後悔帶你去見我師父,你對武學的觀點同我師父出家以前說的話類似,他老人家達到武學顛峰看破紅塵,你年紀輕輕不會走上我師父的路吧?」
章子文哈哈大笑,擦去眼角笑出的淚水說︰「影子大哥,你這說的什麼話,我上有高堂,家有賢妻,說不定很快就要做爸爸了,我怎麼會出家呢?哈哈……」
影子露出口罩的老臉微微泛紅,惱羞成怒的推了一把哈哈大笑的章子文,章子文被推倒在地,仍然捂著肚子笑個不停,一旁坐著的鋼針莫名其妙的望著兩人,也憨憨的笑了起來。
烈日當空,稀薄的雲霧消失怠淨,場中已經開始進行第六場比賽,章子文再次坐到井上一夫身旁,片刻,兩人肩挨著肩吞雲吐霧的指手畫腳似乎在評價場中的較量,不明真相的人看見兩人的模樣必定會認為兩人是相處多年的老友,而事實並非如此——
章子文︰「有一個叫什麼菜島的女優,那身材真是沒得說,我最喜歡的是她的臀部,又圓又翹……」
井上一夫不屑的道︰「你說的是三上菜島吧?早過時了,現在最好的女優是島越也加,身材……」
章子文微笑著道︰「看不出來,你也好這口?」
井上一夫疑惑的望著章子文︰「好這口?」
章子文︰「就是喜歡這種口味的意思。」
井上一夫︰「我們日本男人都好這口,你們中國人也好這口?」
章子文︰「當然,是男人都好這口……日本的櫻花不錯。」
井上一夫︰「我喜歡中國的牡丹。」
章子文沉思片刻,微笑著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井上一夫︰「你喜歡櫻花?」
章子文︰「不喜歡,我喜歡中國的國花——菊花!」
井上一夫︰「你愛國?」
章子文︰「你不愛你的國家?」
井上一夫冷笑著不說話。
章子文打量著井上一夫的表情,微微一笑︰「我們只是普通老百姓,談這個扯遠了,喜歡中國菜嗎?」
井上一夫沒有回答章子文的提問,陰沉著臉說︰「用你們中國的稱呼,我應該叫她女乃女乃……戰爭時期死在你們國家,卻不是死在你們手上……死在日本軍人的手上!」
章子文望著目露凶光的井上一夫,內心竟然生出一絲同情,他能理解井上一夫的仇恨,叫他愛上這樣的國家又怎麼可能,章子文放棄了繼續用語言試探井上一夫的想法,輕拍井上一夫的肩膀說︰「我們中國有句古話——冤冤相報何時了!人與人之間的恩怨尚且如此,更何況養育自己的國家。」
井上一夫凶狠的望著章子文說︰「你懂什麼?」
章子文微微一笑,遞了根煙給井上一夫,井上一夫凶狠的目光漸漸從眼中散去,接過章子文手上的香煙說︰「你們中國還有句古話——此仇不報非君子!只可惜我面對的是一個國家,就算我的功夫再高強,也不可能與一個國家為敵!」
章子文為井上一夫點上香煙說︰「成為殺手也是這個原因?」
井上一夫︰「你呢?」
章子文微微一笑︰「我不是殺手。」
井上一夫︰「那你為什麼參加這個比賽?」
章子文望著井上一夫說︰「因為你。」
井上一夫忽然放聲狂笑,狂笑著拍著章子文的肩膀說︰「好!憑你這句話,有資格成為我的對手,或許我會對你手下留情,留下你的性命陪我喝酒。」
章子文微笑著說︰「等我打敗你,請你吃正宗的中國菜。」
井上一夫再次狂笑,久久不停。
夕陽西下,濃厚的雲霧再次籠罩山顛,中日雙方八場較量戲劇性的戰成平局,鋼針的比賽剛剛結束,輕而易舉的戰勝了日方的代表,日方的醫護人員正把昏迷的日方殺手抬到一旁。此刻上場的中方殺手代表正是排名第二位的影子,日方派出的代表是一位消瘦的中年人,他的武器是一把軍刺,而影子仍然空著雙手。
兩人沒有言語,相互點點頭,較量便展開,消瘦的日本中年殺手對影子做了個低邊腿假動作,影子平靜的站立不動,中年殺手低邊腿尚未落地,瞬間由虛轉實,迅速變為彈踢,踢向影子襠部,手中的軍刺同一時間掃向影子頭部,影子不慌不忙的俯身躲過軍刺橫掃,同時接住中年殺手的彈踢,一腳掃腿掃在中年殺手的支撐腳上,中年殺手被掃躺在地,而他手中的軍刺也在倒地的剎那間掃向影子的小腿,影子騰空而起,躍過中年殺手的頭頂,空中轉身右手一揚,一點寒芒閃電般射入中年殺手的肩膀,中年殺手悶哼一聲,面無表情的從地面爬起,冷汗頃刻間布滿他的額頭,影子淡淡的望著中年殺手,中年殺手強忍疼痛,陰沉的盯著影子。
井上一夫冷笑一聲,忽然起身向場中的兩人走去,章子文不明白井上一夫的用意,疑惑的望著他的背影,現場眾人也是疑惑的望著井上一夫。井上一夫走到兩人身旁,一把推開消瘦的中年殺手,消瘦的中年人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但更多的是畏懼。
井上一夫傲然望著影子︰「你沒資格跟我動手,下去!」
影子憤怒的望著井上一夫︰「我和他的比賽還未結束,請你遵守比賽規則。」
日方的公證人對井上一夫說︰「井上君,請您稍等片刻,下一場就輪到你。」
井上一夫傲然道︰「比了一天仍然是個不勝不敗的局面,沒有必要再比下去了,就這一場定輸贏吧!」
日方的公證人詢問中方的公證人,中方的公證人詢問的目光望向影子,影子對井上一夫怒目而視,內心暗罵他卑鄙,但深知自己不是井上一夫的對手,只能把目光望向章子文,章子文對他微微一笑,緩步走到場中,影子輕拍章子文的肩膀,對井上一夫冷哼一聲向後退去……
三名公證人低聲交談片刻,由雙方共同推舉的美國公證人對場中眾人說︰「既然中日雙方都同意這個說法,經我們三位公證人研究決定,就以這場比武的結果定輸贏!」
公證人的話音落下,現場頃刻鴉雀無聲,氣氛顯得異常凝重,而場中相對站立的兩人卻沒有受到氣氛影響,章子文淡然的對井上一夫說︰「你的行為我不以為然,但是欣賞你的果斷。」
井上一夫傲然道︰「廢物的較量讓我厭煩,你不要象他們一樣讓我失望。」
章子文淡然的點點頭,兩人各自向後退開一步,章子文的表情變得嚴肅,井上一夫的表情依然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