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黎微微垂眸,攬住若姜,將下頷抵在她的青絲之上,半晌,方道︰「不要太放在心上,過去的終究過去,我們能做的,只能是放下或者是報仇。而對于契顏,實在不必在乎冤冤相報何時了,滅了她,但不是現在。」
他又怎麼不恨契顏?
這麼久以來,除卻秦荀若姜,他熟識的,便是珞篤。他亦是仍記得,珞篤與秦荀那一對歡喜冤家,亦是仍記得曾有意撮合二人,亦是曾記得珞篤是毫無心機的。
一個很是干淨,萬千人目光之下依舊可以坦然笑著的孩子。
她才五千歲,還是一個孩子,一個明媚十分,正是女敕芽時候的孩子,尚且不會算計人,沒有陰暗惆悵的一面,永遠只能瞧見她的笑靨的孩子。
听著若姜說殘忍的方式,看著她如此濃厚的怨氣,他似乎什麼都明白了。
有些人,注定明媚一時,卻被忽來的風雨阻攔,失了光華,卻不曉得,到底還有沒有復活抽芽拔睫盛開的那一日。只是,這對所有人,都太殘忍……太殘忍……
就好像一朵嬌女敕的花,才不諳世事,才窺探這世界,便被人狠狠扯下,踐踏入泥濘之中,染上洗不盡的污穢,再無重見天日之時,而又因為那狠狠踐踏,反復蹂躪,而漸漸枯萎,漸漸絕望。
但是如今,又怎麼是報仇的時候?
若姜險些走火入魔,根本支撐不住一場廝殺,而非黎體內的靈氣極為不穩,也不曉得能撐多久。至于秦荀,他雖法力得勝,但,他一心系著珞篤,極其容易中契顏的計,便是萬劫不復。
非黎依舊低垂眼簾,教人瞧不清他的神色,只是半晌,方才聞他言道︰「你若是心急著救珞篤,孤可以助你重回巔峰時期還要更加精進一層,但是,你莫要意氣用事了,要冷靜,鎮靜,小心中了契顏的計。」
若姜驀地瞪大眼楮。
「你……」
卻被他低頭而下的吻堵住了一切話語。
那精純又極為澎湃的仙神之氣便如此從他體內一點點傳到若姜的體內。來勢洶洶,在她體內的經脈之中尋歡復始,終究與她體內的靈氣融為一體奔入元神之中。
即使若姜一早便知曉他體內有仙神之氣,卻未曾想到竟是如此的渾厚。
她眼中的驚愕之意一點點化開,化作了片片水霧。
他一抬頭離開她的唇,她立刻便看著他出言問道︰「你將你體內的仙神之氣輸給孤,代價……你的代價是什麼?」
非黎輕輕一笑,恍若好似根本不在意一般,只是看著她的眼中盡是溫和之意,道︰「三萬年修為。」
這一身仙神之氣,在他體內被煉化之時,是三萬年前,這一身仙神之氣,折殺之時,便是折殺了三萬年的修為。而三萬年的修為,又哪里是什麼小事情。
只是非黎眸色微斂,道︰「不過日後,孤倒真真是魔氣仙骨了。原本,在靈氣之中佔主導地位的,是仙魔二氣。而天山上的靈狐,本就是仙骨。」
若姜立即輕蹙眉頭,看著他,問道︰「你是天山上的那只靈狐?戈閻與孤父神母神羽化之時,便是你在天山之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