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所有痛苦的思緒讓我的眼楮里面充滿了淚水,刺痛刺痛的,告訴自己不哭、不哭。可是當再次來到爸爸的墓前,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滾燙的淚水落了下來。
「老爸,我回來看你了。」撕著紙錢,我顫抖著聲音輕聲訴說著,「呵呵,老爸,在下面寂寞吧?您別難過,我等下就下去陪你了……以前我很怕死呢……想到死就很恐懼……可是我現在不怕……一點都不怕……因為想著你也在下面……」
掏出打火機,我點燃了紙錢,「媽媽他們現在很好呢,你不用掛心了……大概過年的時候他們就會回來看您了吧……不對……是看我們兩……呵呵……我現在多燒點錢……那下去了就可以睡覺睡到自然醒……也不用去做事了……」
我把紙錢全堆了上去,然後點香,蠟燭。我的人民幣可全用來買這個了。在爸爸墓前插滿了香燭,就還差插吊唁了。家鄉習俗的必須用竹竿把吊唁掛起來,插在墓頂上。但是我沒有帶竹子。幸好,山坡上有很多。
我一步一步朝山上走去,這片從小伴我長大的山坡跟十幾年前比一點變化都沒有,景物如舊,連我當年喜歡爬的那顆松樹都還是站在那,四季常青!
想到再過不久就再也見不到這一切了,鼻子沒來由的一酸。我低著頭,走進竹堆里,挑了一根小指大的竹子拔了起來。竹子很堅韌,拔了好一會兒才拔了出來。
拿著竹子往回走,走了差不多十分鐘我才疑惑起來。抬起頭,望著一片陌生的橘子林,驚訝道︰「不對啊,這山平時很少人來,怎麼會有橘子樹?而且我剛剛上來也沒有看到有橘子樹啊?」
腦海很自然的浮現出一個「鬼」字,禁不住渾身哆嗦起來。一陣涼風配合著場景吹起,全身冒起了雞皮疙瘩。我害怕的四處望了望,除了橘子樹,還是橘子樹。
「老爸,」我試探地叫了一聲,「好歹我現在還沒有死啊,好歹等我給你祭拜完了跳了河了你再來嚇我吧。」
靜靜等了一會,除了風聲還是風聲。
我揉了揉太陽穴,「算了,我現在連死都不怕,還怕什麼。」主意一定,頓時恢復了精神,也沒有那麼害怕了。腳步一邁向前走去。
橘子林比我想象中的大很多,我走了半個多小時,眼前除了橘子樹外就是橘子樹下的草。而且更令我痛苦的是,橘子樹上的橘子還沒有大到能吃的地步。而我的肚子,早已餓的咕咕叫。要知道,我來之前,可是本著堅決不浪費國家糧食的心一天都沒有吃飯了。
步伐逐漸有些沉重,再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我終于看到了一顆梨樹。
我飛快的跑到了樹下,嘴角不自覺的揚了起來。
但是,欣喜的感覺沒有維持多久。因為,整顆樹,只有一個梨!而且,很小,跟普通的香梨那麼大點。
「蒼天哪!你是高度近視加散光還是青光老花白內障啊?你瞎成這個樣子怎麼還不去做個視網膜手術啊?」心情一沉痛,我就說出《武林外傳》里著名的台詞來。
但罵歸罵,梨還是要吃的。我迅速的爬上樹,再迅速的摘下梨,然後迅速的吃下去。
才咬幾口就發現除了核實在沒有一點果肉了,不得不戀戀不舍的把它仍掉。
我頹廢的倒在地上,剛在納悶怎麼回事啊,一聲尖叫就把我的思緒嚇了回來。
「我的梨……」
坐起身來,我見到了一個人。呃……?古人……?
那個人,那個穿著古裝電視上那種長袍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向那個被我扔掉的梨……的核,然後,放聲痛哭!那模樣,如同死了親生兒子般。
看他哭的那般傷心,我好心的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巾遞向他,「呃……那個別哭啦……也沒有什麼,就一個梨嘛。」
「你知道什麼?」那人抬起頭,含著淚花哀怨的看著我。長的好……俊俏?!「這梨可是我辛辛苦苦種了五年才得來的,就被你這麼一口就吃掉了……嗚……」
「你哪只眼楮看到我是一口吃掉的?我嘴有那麼大麼我?」我撇撇嘴,「別哭了,大男人哭成這樣你好意思麼?不過我要是你,也會哭的。」
「古人」听到我後面那句話暫停了哭聲,「你也知道?」
「知道什麼?我只知道要是自己種了五年的梨只結了一個果,就會想哭。」我白了白眼。
「那你告訴我,這梨是什麼滋味?酸?還是甜?還是不酸不甜?」「古人」突然一彈而起,揪住了我的衣服。
我搖頭,「不知道!」
「怎麼會不知道?你怎麼可以不知道?」這句話是咆哮的喊出來的。
「你干嗎?」我退了幾步,他緊緊的靠了過來。「我當時太餓了嘛,吃什麼都沒有特別的味。」
看著他那要殺人的眼光,我趕緊陪笑道︰「不過我努力回想一下,可能會記起來。」
「可能?」眼神微眯。
「大概!」
「大概?」眼神緊縮。
我緊張的吞了吞口水,「一定!一定一定!」
「古人」放開了抓著我衣服的手,「那就趕緊想。」
「恩恩!」我忙不迭的點頭。
「古人」繼續看著他的梨……的一部分流淚,我坐在草地上裝成冥思苦想的模樣。
一會兒︰
「我餓了!」
「吃了我的梨還餓?」
「拜托,那梨只有那麼大一點點,我一天都沒有吃飯了!」
「……」
「…」
「想出來沒有?是甜還是酸?」
「好象……有點甜又有點酸。」
「那到底是甜還是酸?」
「又甜又酸。」
「……」
「…」
一個小時後,我的眼楮瞪的都快成斗雞眼了,「古人」才願意帶我去他家吃飯。
走到半路,「古人」突然停住腳步,害的我差點撞上他的背。「干嗎?」
「你的衣服?」
「衣服?」我掃視了下自己,牛仔褲加棉衫加運動外套很奇怪嗎?我又看了下他,跟古裝電視上的男子一樣打扮,「你不覺得,你的衣服奇怪些?又不是拍戲,還是你比較喜歡獨特一點的?不過,穿成這樣回頭率保證的百分之兩百。听說曾經有女的穿個古裝坐車還上了報紙呢。」
「古人」眼神充滿了不解。
「別說你听不懂哦。」看著他的長發,「听很多明星都說帶假發很難受耶,你居然連這個都做到了,太不容易了!」
「你能不能說點我听的懂的?」「古人」皺眉!
我看著他發笑,「呵呵,裝的好像哦,你不去演戲真的虧了。接下來你是不是要說這是古代?然後恭喜我穿越了?拜托,現在不興這樣的好不好?」
「古人」以看瘋子樣的眼神看著我,什麼都沒有說,轉過身又繼續走。
又走了好半天才走出橘子林,我抬眼,看到,呃???我擦眼,景象依然如故。我再擦眼,還是一樣。
「古人」看著我奇怪的動作,問道︰「怎麼了?」
「沒,呵呵!」我趕緊搖頭,掩飾性的笑笑,「你家的房子……呵呵……格外大啊。」
「古人」皺了皺眉,卻沒有說什麼。向前走去。
眼前的房子像古裝片里的一樣,只是比在古裝片里看到的都大兩三倍。府前掛著一塊巨大的匾。
「莊侍流劍?」我喃喃念道。
「古人」看了我一眼,嘴角上揚,「是劍流侍莊。」
「呵呵,好名字哦。哈哈……嘿嘿……」我干笑兩聲,糗大了,忘記古代的匾是往右開始讀的。
沒錯,俺看到這房子確定,俺是穿了!就在俺想死之前,俺穿了。雖然原因不明!
「古人」對我的笑像是沒有看見,很臭屁的往里面走。
我緊緊的跟上去。但是,那麼大一個莊子居然沒有看到有人。而且里面的景物也不似我原來所想的啥亭台樓閣,啥假山溪流,而是什麼都沒有。
說什麼也沒有也不竟然,那些原本是種花種草的地方都種上了菜,綠油油的一片,惹人喜愛。
「你家人呢?」我試探的問道。
「我!」「古人」在一片白菜前蹲,拔了起來。
「就你一個?」我疑惑。
「恩!」
這小子跟看到那梨的時候的樣子完全不同,那時候哭的梨花帶雨的,這時候冷的像冰。
「那這菜?」看他的樣應該是富家子弟吧。
「我種的。」拔好了菜,又往前走去。
看他那樣,我很識趣的閉上了嘴,跟著他繞來繞去,不知道走了多遠,眼前突然一亮。
「啊?湖?居然有湖?」碧波蕩漾,漣漪散開,一個直徑不少于五十米的湖出現在我們面前。
「古人」一點反應都沒有,走在湖旁,蹲,就在我以為他會做個比較瀟灑的動作感嘆兩句的時候,他居然在洗菜??
我吐了吐舌頭,想著這是「古人」的家,這湖就算再好看,看多了也會視覺疲勞。
洗好了菜,他往左邊走去,我叫道︰「喂,你做好飯菜來叫我吃飯好不好?我想在這玩會兒。」
「古人」看著我,「等下丟了。」
「怎麼會??」我陪笑,「我就在這玩,不亂走的。」
「古人」面無表情,「我會丟。」
我瞪大眼,「這是你家耶。」
「我在這才住了七天,剛剛是踫巧走到這湖這里來了。你沒有發現我們剛剛走的路有點長嗎?」
「啊?剛剛是你也不知道路,一直在打轉?」我,無語了。「那你確定往那個方向走是到廚房?」
「古人」遲疑了一下,「要是不是再走回來。」
我撇撇嘴,「那等你找到廚房我早就餓死了。」
「吃了我的梨還餓?」「古人」眼神不善的盯著我。
我嘿嘿笑了兩聲,估計比哭還難看。「大哥,咱別啥都往那梨那里扯好麼?我當時也是餓昏了,大不了等我有錢了幫你買一個,不,買一筐。我保證,而且絕對新鮮,絕對比我吃了那個大。」我信誓旦旦的說道,眼神真摯的連我自己都感動了。
「那些梨能跟我那個比麼?」他語氣激動。「那梨可是我種了五年,五年……」
「那是你欠缺技術好不好?而且容我糾正一下,您種了五年的那是梨樹,我吃下去那梨估計五個月都沒有。」我好心提醒道。
「古人」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不過因為長相不夠陽剛,讓人看著覺得只是女兒姿態。
「嘿嘿,您老別生氣,找廚房要緊。」我逃也似的往左邊竄去,余光掃到「古人」無可奈何的跟在後面。
憑俺的直覺我很快就找到了廚房。「古人」利索的切菜炒菜,本來我以為廚房也會什麼都沒有,可居然什麼都有。
那家伙炒好白菜就沒有要再做菜的意思。我瞪著他,︰「好歹我也算個客吧?你就拿這個招待我?」
「我只會炒白菜。」
「那你買那些干嗎?」我指著一屋的山珍海味。丫的,居然連王八都有。
他頭也不抬,盛好飯遞給我,「不是我買的。」
「你不說這只有你一個人?」
他像是听了什麼很驚奇的事情看著我,「你不是人?」
我,徹底無語。只得埋下頭來吃飯。
他炒的白菜很好吃!
「你叫什麼名字?」
「劍流侍。」
「啥?」
「劍流侍。」
「丫的,古裝片就會騙人,以為山莊名字有個劍字那主人不是大俠也是有點門道的。沒想到現在可好,原來你叫劍流侍你的莊才叫劍流侍莊。」我咬牙道。
劍流侍嘴角微微上揚,「你呢?」
「我叫南宮雙翎。」使勁吞著飯,我模糊的說。原來的名字我已不想再提,老天要我來這,那我就換個名字好了。反正現在說這名字據說是我上輩子的名字。某次無聊看帖時網上的一次測試,得出的名字就叫南宮雙翎。
「對了,這叫什麼鎮?或什麼城?誰做皇帝?什麼年代?」
劍流侍睜大眼,「你什麼都不知道嗎?」
「恩,差不多。」
「那你從哪來的?」
「不知道!興許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我調笑道。
劍流侍正想答話,一陣笑聲傳來,听方向,似是湖那邊。
「呃?有人?」
他皺了皺眉,「不需理會,反正也找不到這來。」
「很奇怪耶,不知道是誰闖進你家來,你居然一點都不擔心。」我吃完碗里最後一口飯,給自己倒了杯水。
劍流侍淡然笑道,︰「好象我這里除了白菜就沒有什麼好偷的了。而來人平生最討厭的就是白菜了。」
「哈哈,知我者,劍流兄也。」門外突然發出的聲音令我嚇了一跳。
劍流侍並不回頭,語氣冰涼,「看來柳兄找人的本事又進了一層。」
「哪里哪里,有令表妹帶路,總是好找的。」來人踏步進來,看著他,我總算能體會到「閑雲野鶴」這幾個字的含義了,長的漂亮的其次,讓人看著有「行雲流水」的感覺那就是他的氣質了。整體來說,看著他會覺得很舒服。
劍流侍輕哼,「你們倒是陰魂不散。」
那人笑而不答,望著我的神情倒是有些驚訝,「劍流兄好風采,不知道這位又是哪家千金?在下柳子藤這廂有禮了。」說完朝著我就是一揖。
「子藤?」我輕笑,「還好你沒有投錯胎,不然這名字可就難听的緊。」
柳子藤一愣,「姑娘何意?可否告知小可?」
「你若姓杜,這名字不就難听了麼?」我笑言。連在旁的劍流侍都笑了出來。
柳子藤想通了這層,也笑道,「還好我沒有跟家母姓。姑娘是哪家千金?」
「我叫南宮雙翎。你好,很高興認識你!」我伸出了右手,看到劍流侍與柳子藤詫異的目光,我才回過神來,這可是古代,是那種女孩子被男人踫了一下就要嫁給他的古代。「呵呵……嘿嘿……這是我們家鄉的禮節,第一次見面會握手以表示尊敬與喜悅。」
「你好!很高興認識你!」柳子藤伸出手,輕輕的握了握。
劍流侍冷下了臉,「你又找我干嗎?還有蕾蕾呢?你們不是一起來了嗎?她怎麼不來見我?」
柳子藤不自然的咳了一聲,「蕾蕾小姐擔心劍流兄責罵,故在湖邊玩兒。至于我麼?劍流兄想必也猜到要干什麼了。」
劍流侍陰著臉,瞪著他,他依然是不怕死的笑著。
「你們要干嗎?」我奇怪的問。
「也沒有什麼,只是某人分內的工作不做,非要來種什麼梨不可。」柳子藤促狹的笑著。
「那你分內的工作是什麼?不會是什麼殺手之類的吧?」我好奇的看著劍流侍。
劍流侍敲了敲我的頭,痛的我哧牙,「你看我哪點像殺手?」
「貌似我跟你還不熟,你怎麼可以打我的頭?」不會被他打下就要嫁給他吧?那可就慘了。
劍流侍挑眉,「吃了我的梨還敢跟我說不熟?」
柳子藤驚訝道,「你吃了那個梨?」
「是啊,怎麼了?」我疑惑的望著他……一個梨值得他們這麼大驚小怪麼?
「在東清國,梨可是很稀有的東西。」
「啥?」我驚叫,「這叫東清國?不是中國?不是三國也不是唐宋元明清?」奇了,那為什麼他們的字跟古繁體一樣?
「你不知道?那你從哪來的?這是東清國的帝都東清城。你說的那幾個國名都沒有听過。」柳子藤若有所思的望著我,「你的服飾也很奇怪。」
「她腦子壞了,你不要問了。我們去找蕾蕾。」劍流侍淡淡的說,他轉過頭看著我,「你去把你那衣服換了。」
「為什麼?我的衣服可是名牌,很貴的。」花了我大部分的存款呢。
「不換也行,要是被巡城的士兵抓了,我可不救的。」看到我一臉驚恐的樣,劍流侍微笑。
「換就換,哪有衣服?」
「你隨便進個房間,都有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