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縮在床角,心中痛苦,但要哭,卻無論如何都流不出眼淚。我望著那一閃一閃隨時都會被風吹滅的燭火,要把小離救出去的信念卻更加堅定!
如此呆了一夜,我卻再也沒有听到除風聲外其他的聲音。天漸漸亮起來,燭火早就滅了,我看到殿內空曠,除了我呆的床之外什麼也沒有。我拖著疲憊的身軀,慢慢走向大門,就著門縫往外看,可以看到有大約十個人守在外面。而這殿,只有一道門。
我滿心失望的靠在門上,身子慢慢滑落,終于一**坐到了地上。
就在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時,我听到了一個很熟悉的聲音,︰「你們把門打開,王爺叫我給她送早飯。」
我精神一振,是春旋。
門很快便打開,我欣喜的抬起眼,果然是她。但令我驚訝的是,門外的侍衛全部毫無聲息的倒在了地上。
「春旋……」我欣喜的叫著。
「師父……」她看到我,連忙把手上的盤子放在地上,扶我起來,臉色很疑重,道︰「快點,我們已經安排好了,師父,快點出去。」說完拉著我就往外跑。
我被她拉的有些疼,這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她也是有武功的。春旋拉著我往一條小道上走,看到官兵連忙蹲,估計這時候因為是天剛亮,人最容易放困的時候,所以一路上都是有驚無險。
彎彎曲曲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我的心都提在了嗓子眼上,終于來到一個看起來像是馬廄的地方。夏遠,秋苑,冬緗都在那里,看到我來,眾人心中都松了口氣。夏遠道︰「師父,你快騎上馬,只要過了那道護城河,就安全了。」
我心里很感動,望著她們,語氣有些哽咽︰「你們,那麼尊敬你們王爺,為了我,居然……」
「師父,別說太多。快沒時間了。」冬緗著急的催道。
「小離呢?那小離怎麼辦?」我想到小離,心糾結起來。
「放心,王爺暫時不會殺他。」秋苑道。
春旋牽了馬出來,把韁繩遞給我。我爬上馬,望著右邊轉角處門戶大開的城門,不知從哪涌起一陣信心。我望著她們,有些擔憂︰「你們放了我走,上官蕭不會怪罪嗎?」
春旋笑道︰「王爺一直習慣我們姐妹照料,肯定不會有事的。」
其他三女也點點頭。
我突然听到有腳步聲,一抬頭,竟看見後面有大批的侍衛追來,夏遠急的連忙一拍馬,馬吃痛,向右奔去。
城門的侍衛覺得不對勁,連忙去關城門。我使勁夾馬月復,鞭子也抽的很響,終于在最後一秒,馬身向前一躍,成功的跳過了護城河。
我不敢停,一直抽打著馬快速的向前奔,腦中所想,只是要逃月兌上官蕭的控制。奔了不知道多久,心理交瘁的我從馬上跌落了下來。在我最後的意識里,還是不斷念著千萬不要讓上官蕭捉到。
醒來的時候我頭痛的跟絲裂般,睜開眼許久我才意識到我正躺在一張床上。床很舒服,不是牢房的床。
動了一下發現渾身又酸又痛。我剛要起來,一個人影走了進來。
我看著來人,愣住了。
以前老看小說上寫著人淡如菊的字句,我現在才發現真的有人能達到那種境界。來人大約二十五歲左右,一身黃衣,身形清瘦挺拔,笑起來,仿若微風在吹。
他手上端著碗藥,坐到床邊,問道︰「姑娘是要在下喂,還是自己喝?」
我有些怔忡,道︰「是你救了我?」
「不是……」公子的話很好听,不低沉,亦不拔高。看到我疑惑的眼神,他微笑︰「是姑娘耳邊的耳針救了姑娘一命。」
我的手連忙伸向耳垂,撫摩著耳針,我的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
公子慌了起來,輕聲問︰「姑娘,怎麼了?」
我抬眼望他,道︰「你,可是認識應遙?」
公子皺眉,搖頭道︰「不識,只是這耳針,是家父信物。」
「信物?」我不解。
「恩,據家父說,這是東家的信物。」公子微笑,和熙如風。
我黯然,坐起身來,接過他手中的藥,一仰頭,就喝了下去。
公子有些不可置信,輕呼︰「姑娘,這藥苦的很……」
我笑,笑的有些無力,再苦,能跟我心中的苦相比麼?把碗遞給他,我道︰「我叫南宮雙翎,請代我謝謝你父親。」
公子有些啞然︰「原來你就是南宮雙翎。」
我疑惑︰「你知道我?」
公子道︰「現在恐怕全國都在通緝姑娘吧。」
我心中一驚,提防道︰「那你可是要送我去官府?」
公子微笑︰「在下雖非信人,但陷害一個姑娘家的事,在下還做不出來。更何況,姑娘還持有家父的信物。」
我略有些放心,問道︰「我現在在哪?」
「自是東清城。」
我無語,我跳過那河不是說護城麼?難道是護皇宮的城嗎?
喝了藥睡到第二天我發現全身就沒有那麼酸痛了,看來良藥果然苦口啊。我站在窗前,往街市上望著。公子的父親的開客棧的,所以我住的地方,很是熱鬧。
公子叫洛城,我開始听成羅城,于是看他的目光多了分驚訝,經他解釋,我才知道自己錯了。他說官兵在我昏迷的時候已經來搜查過兩次。我奇怪是怎麼沒有發現我的,在照鏡子時,看著陌生的臉孔,我才明白過來。
原來洛城雖是商家長大,但對江湖事卻非常有興趣,所以拜了師學了藝,而他最精的就是做人皮面具,做的帶著的人喜怒哀樂都能表現出來,看著就像是真的一樣。
就在我看著入神的時候,洛城端著藥走了進來,道︰「姑娘,你該吃藥了。」
我輕點頭,正要轉過身時,听見了一陣鑼鼓聲。
洛神走過來,問道︰「怎麼了?」
他听到鑼鼓聲,微笑道︰「可能是哪位大人出巡,沒什麼可奇怪的,來吃藥吧。」他輕拉我衣袖。
我沒有動,仍是站著,我不知道干嗎,就是有一股想看下的感覺。他見我執意,也不勉強,只是陪我一起站著。
鑼鼓聲越來越響,街上人群自動分成兩邊而立。
我看到騎著馬走到最前面的人時,心里一驚,險些站不穩腳,我抓住窗檐,才令自己不至于倒下。
第一人正是上官蕭,他坐在馬上,神色悠然自得,看著相繼貴下的人群,唇邊泛起一抹冷笑。
我往後退了退,盡量使自己不讓他看到。即使我知道,就算他看到我,也認不出我。他身後,是大堆的侍衛。侍衛們守著一個牢籠。
我看到牢籠里的人時,眼淚唰的掉了下來。
那里面的人,正是春夏秋冬。四個人穿著很單薄的衣服,蜷縮在一塊,衣服上全是血跡,頭發凌亂,一點也不似原來的嬌艷。
隊伍突然停下,連鑼鼓都停了下來。上官蕭突然冷聲道︰「南宮雙翎,你最好自己出來,否則,我讓她們四個,不—得—好—死—」聲音竟傳出好遠。
我一顫,剛要開口,一只手連忙捂住我的嘴,令我發不出半絲聲音。
我掙扎的望著洛城,眼神里有哀求也有絕望。洛城別過頭,但是手上的勁卻未減半分。
過了良久,許是無人說話,鑼鼓聲再次響起,隊伍也慢慢走的遠了,洛城才放開手。
我整個人癱軟在地上,雙眼無神。洛城蹲,擔憂的望著我,道︰「姑娘……」
「為什麼?」語氣無力,我連望著他的眼神都變的很空洞。
「你這樣救不了她們。」洛城語氣真摯,「還不如另想辦法。」
我笑,冷笑︰「我還有什麼辦法?現在整個天下都在他手中,我還有什麼辦法可想?我不僅沒有辦法,我還連累我那麼好的朋友,讓她們現在生不能生,死不能死。」
洛城兩眼亮晶晶的,道︰「姑娘,你別泄氣,總會有法子的。」他把我抱起,放在床上,道︰「你現在主要是休息,等休息好了,再想,好嗎?」
我輕閉上眼,如今的我,四面楚歌,我不知道,還有什麼法子,能扭轉現在的局面。手指撫上耳針,我想著如果路應遙在我身邊的話,他一定能想出好的辦法吧?
想到他,我的心又抽痛起來,淚水也不可抑制的落了下來。
「姑娘……」洛城輕嘆。
我睜開眼,看到他擔憂的眼神。
「你別難過,仔細想,一定能想出法子的……」洛城的語氣輕柔,「那個中燕王為什麼派那麼多兵力抓你,總是會有原因的吧?」
我一愣,腦子一陣亂,我也奇怪起來,為什麼他一定要抓我?我對他好象不重要啊?努力想了一下,我才恍悟過來,他抓我,是因為現在唯一能讓上官辰月說出兵符在哪的就是我了。
洛城問道︰「你是想到什麼了麼?」
我眼楮一亮︰「兵符……兵符……」我興奮的抓住他,道︰「我只要找到兵符,就可以了。」
洛城迷惑,但還是給我一個微笑。
我瞬間又癱軟,泄氣道︰「問題是我到哪去找兵符……」愣了一下,我又抓住他衣服,道︰「洛城,你能幫我一件事嗎?」
「姑娘請說。」
「幫我找劍流侍。」
洛城點頭,只說了一個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