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雲在軍訓的前幾天,也有不如意的時候。
有一天中午,宋一雲感覺特別的累,全身酸困,就不小心躺在床上睡著了,晚起了幾分鐘,二排男生都在樓下面等著副排長過來整隊集合。四個人听的樓道里響動挺大,才驚醒過來,四個人急忙拉起衣服就往樓下沖去,宋一雲還是招來了幾個調皮男生的指責,語言當中充滿了挑釁和嘲笑,祁東明及時制止了那幾個男生繼續往下說。
宋一雲忍住了,畢竟自己遲到在先。
帶隊往操場走的途中,宋一雲為提高士氣,提了一首歌讓大家一起唱,而他的腦海中想著卻是該如何給戰友們道歉。
隊伍帶到操場,宋一雲先點了名。
然後很嚴肅很認真地看著大家,緩緩說道︰「剛才我遲到了,對不起,給大家道歉,為了嚴明律己,以儆效尤,本人自己懲罰自己俯臥撐六十個,左手三十,右手三十。」
說完爬下就做了起來。其他人瞪大眼楮看著,一片唏噓。祁東明過來說︰「一雲,起來,何必呢?沒事兒的。」
宋一雲堅持做完,排長陳實也來到了隊伍跟前,不過沒有看到宋一雲做俯臥撐。
「首先我們復習一下這幾天學的內容,其次是體能訓練,體能訓練包括俯臥撐、仰臥起坐、引體向上、升蹲起,今天先根據大家各自的情況去做,明天開始我們將會提出數量上的要求。」
排長陳實這些天一直不多說話。
「宋一雲!」
「到!」
「喊口令,帶領大家練習。」
「是。」
「全體都有,前後左右散開……擒敵拳準備!」
「哈!」
「直拳橫踢。」
「哈……哈……哈」
……
「勾擺連擊」
「前蹬彈踢」
……
一套擒敵拳打完,陳實又讓宋一雲帶領大家做俯臥撐和仰臥起坐。
宋一雲帶頭爬在地上,口里喊到︰「一、二、三、……」
胖一點的只做了幾個就爬在地上起不來了,而宋一雲仍然在喊︰「四十九,五十……」
最後,只留下宋一雲一個人還爬在地上做。
服了,徹底服了。
陳實過來生氣地說,你們做這麼幾個就爬不起來了,還是不是男子漢,就這樣的身體,到了戰場上還怎麼跟敵人搏斗,憑什麼去制服歹徒?
可轉眼一想,這些並不是真正的士兵,不應該這麼嚴厲地去教訓他們,像要求一個戰士一樣來要求他們。語氣又緩和了一下說,生命在于運動,希望以後你們多多鍛煉身體。
宋一雲一直觀察,排長陳實好像有心事堵在心里,還不是一件小事,所以訓練士兵的精神總是不太好,處于一種萎靡不振的狀態。閑暇時間就一個人坐在草坪上模著小草,口里不住地發出嘆息,也時而抬頭呆呆地看著遠處,一句話不說,或者喃喃自語。
又是休息,宋一雲讓祁東明帶著大家娛樂,自己來到排長陳實的跟前坐下來,也呆呆地看著遠處的樹林和教學樓。
「你不去和大家一起休息,跑過來做啥?」陳實淡淡地說。
「排長,可不可以和你說會兒話?」宋一雲轉過頭問。
「啥事?說吧。」
「必須有事兒才可以和你說話嗎?」
「也不是,那就隨便說說吧。」陳實苦笑道。
「排長,你這些天臉色不太好,心情有時候也不好,是不是有啥事兒呀,別老憋在心里,給我們說一說,興許會好受些,不管我們這些小兵們,這些你的弟弟們能不能幫你。」
「沒有。」陳實略有所思地說,可語氣中好像在有意回避某些話題。
「有,排長,你就說出來吧。」
「你真想听?」
「嗯。」
「那好,我就說給你一個人听。以前,我是負責訓練警犬的,我訓練的那一只警犬叫光芒,是一只非常聰明的昆明犬。在我們分隊,有好多警犬,比如英格蘭的拉布拉多犬、俄羅斯高加索山脈犬、西班牙加利納犬、阿根廷杜高犬、美國比特犬、日本土佐犬等,但就數我的那一只昆明犬極有靈性,它無論是長跑還是障礙跑,無論是嗅覺還是食物辨別都是全隊最優秀的,它跟我也結下了深厚的感情,有時候我們有任務出去,它就會一直等著我回來才吃飯,睡覺的時候他就爬在我的被褥旁邊,甚至和我蓋一條被子,如果上級指示任務要帶上警犬,光芒總是高興上半天,因為只有戰場才是它生命的意義所在,每一次它總能配合我們出色地完成任務,為此它和我都獲的過全隊甚至全國的表彰。可就在前些日子,我們分隊負責圍捕一伙毒販子,黑夜里,我們在一堆廢墟里模索前進,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光芒在前面引路,突然一名戰友不小心踢到了一塊磚,大家立即隱蔽起來,可還是遲了,歹徒戴著夜視儀把我們看見了,隨後一顆手雷就扔了過來,光芒知道那個冒煙的充滿火藥氣味兒的鐵家伙就是炸彈,于是幾步跳過去用嘴叼起來就往歹徒窩里跑去,我們甚至還沒有看清楚是怎麼回事,等我反應過來大聲喊︰‘光芒,扔’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只听‘轟隆’一聲,遠處的廢墟火光爆發,照亮了整個天空,幾秒鐘後,隨著火光滅下來的還有光芒那雙明亮機靈的眼楮,它再也不會看到這個美麗的世界,再也不會等著我回來吃飯睡覺了,再也不會爬在我肩頭看我讀書,再也不會用舌頭調皮地舌忝我的臉,我也再不會模著它柔化的毛入睡,再也不會和它一起散步了,不會了,再也不會了,光芒,你在那邊還好嗎?」
陳實說著,聲音已經有些哽咽,抬起頭看著天空,努力讓自己的眼淚不留下來,鐵骨錚錚的漢子此時竟然不能抑制住自己的情感……
宋一雲不知道說什麼可以安慰自己的排長。
警犬,也是一名生命極其可貴的戰士,人類完不成的任務,警犬可以很輕松地完成,它幫助警隊破獲了許多大案要案,它們的忠誠,它們的勇敢比人類還要勝幾籌,它們是人類的衛士,是人類的伙伴,是人類最友好的朋友。
宋一雲對此也深感惋惜,多好的一只犬呀!為什麼美好的東西總是留不住呢?
和陳實又隨便聊了幾句,哨音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