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何爍霏說出要公布可昕的「更衣照」,學生們之間的話題就從「貴族之舞」變成「舞蹈社內斗」了。大家紛紛猜測,何爍霏到底有沒有可昕的「更衣照」?還有她會不會公開?
「我賭何爍霏有,也會公開。」已經有學生開始在為這件事下注了。
「我賭她沒有……」有人覺得何爍霏只是虛張聲勢。
「我猜……如果她有,她肯定會公開,不過她沒有。」另一個人插了進來。「但是這個會被別人公開。」
大家都停了下來,看著說「更衣照」會被何爍霏以外的人公開的男生。
「怎麼看我?」男生有些奇怪地掃視著周圍的人。「我這種猜測只是另一種可能性啊。」
「……」听到他說只是猜測,大家才轉過頭個忙個的。
一連又是兩天,今天是自從小薰上次英文課之後跑走的第三天,可昕趴在教室里悶悶地掰著手指頭數著。不知道她去哪里了,打手機是關機的,發短信沒有回信,昨天還去了她家,是空無一人。她到底去哪里了?可昕在想,如果今天小薰再不出現就去警察局報案。
「可昕,你真的被人拍到‘更衣照’了?」同班的兩個女生走到她面前。
「沒可能!」可昕這兩天已經被這類人問煩了,加上走在學校里還被人指指點點的,她覺得小薰如果再不出現,她就要崩潰了。
「……發什麼火麼……」兩個女生互看了一眼,不屑地說道。「等到真的有‘更衣照’公開出來,她肯定不這麼說了。」
「哈哈,就是……」
可昕緊握著手里的筆,好像要把那筆硬生生地捏碎一樣。
「你們兩個,違反了校規,放學去學生會一趟。」是小薰的聲音!
「我們哪里有違反校規啊?!」其中一個女生反駁到。
「第一,不佩戴校徽,第二,頭發染成了學校規定以外的顏色,第三,擅自將校裙的長度改短,第四,不尊敬其他學生,第五,搞小團體,破壞大環境……」小薰背對著那兩個女生,倒背如流地把校規一則一則地搬了出來。「第六……」小薰頓了頓。
「……我們放學去學生會就是了。」另一個女生見小薰給她們機會,連忙接過話。
「……」
「可昕。」小薰笑著走到了可昕的面前。
「小薰……」可昕抱住了小薰,心中積壓了好幾天的委屈感覺在這一刻已經消除一半了。
「那件事我听說了。」小薰坐了下來。「我等下就去找何爍霏。」
「又給你找麻煩了。」可昕低下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不會,這幾天我沒來,沒想到發生了這麼多事。」
「你這幾天去哪里了?」可昕忍不住問道。
「沒去哪里。」小薰含含糊糊地答道。
「到底是去哪里了?」可昕只想知道,這幾天小薰到底怎麼了?
「我去見理事長了。」小薰只能隨便找個借口遮蓋了她這幾天都在醫院的事實。
「哦……」可昕點了點頭,原來小薰是去看理事長了,她還真的是多慮了。「對了……小薰,你相信我吧。」可昕不知道突然間為什麼,很怕小薰問她是不是真的有被拍到「更衣照」。
「笨蛋,我怎麼可能不相信你?」小薰笑了笑,她當然知道可昕在想什麼。現在她要做的,就只有去找那個始作俑者。
「你去哪里?」可昕看到小薰有要離開的樣子,有些著急的叫住了小薰,她怕小薰又像上次一樣消失不見了好幾天。
「我很快就回來。」小薰笑了笑。「真的……」
「嗯!」可昕知道小薰不會騙她,便放心地回到了座位上。
何爍霏現在會在哪里呢?小薰一邊小跑一邊思考著。經過宇文老師的辦公室的時候,小薰下意識地放慢了腳步。
「你說什麼?不可能,你仔細查一下……我想你肯定弄錯什麼了。」是宇文老師的聲音,他好像在和什麼人談話。
小薰側過頭,透過玻璃窗看到宇文寒正在打電話。
「……不,醫生,我拜托你了,你再仔細查一遍,好麼?」宇文寒的口氣不像之前一樣,變得稍微有些請求的意思。
小薰不自覺地靠近了窗戶,一半是因為好奇,一半是因為她有種不好的預感。說道這不詳的預感,似乎前幾天就有了,小薰一直不知道那莫名的恐懼感是從何而來的,也不知道這種空洞地感覺預示著什麼。
「……」宇文寒無意地把視線轉向了窗外。「小薰?」宇文寒掛了電話,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r。……」小薰站在原地沒有動,很鎮定,完全不像一個被抓包的偷听者。
「你在這里做什麼?」
「沒什麼……踫巧路過。」小薰笑了笑。「我還有事,再見。」
宇文寒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說,但是他沒有叫住小薰。「……」他只是注視著小薰離去的背影,很安靜。而眼神中,有一種不知名的東西在閃動,是擔憂?是愛意?還是寵溺?
不知不覺,小薰已經到舞蹈社了,她推開沉重的大門,走了進去。
「洛漣薰?」何爍霏迎面走來。「你來做什麼?」
「照片拿來。」小薰面無表情地看著何爍霏。
「哼……」何爍霏不屑地看了小薰一眼。「我給你了,拿什麼去威脅那個白痴?」
「……給不給。」小薰冷眼看著何爍霏,手往伸進了校服外套的口袋里。
「不給你能把我怎麼樣?」何爍霏大喊大叫著,好像她以為誰的嗓門大,誰就贏一樣。
「隨你了。」小薰挑起嘴角笑了笑,抽出口袋里的一沓照片,甩在了何爍霏面前的地上。
「……」何爍霏低下頭,看了一眼那些照片。「你怎麼有這些照片的?」她的話語幾乎是從嗓子里吼出來的。「你從哪里弄來這些照片的?」她發狂似地把地上的照片都撿了起來。
「這里只是其中的一部份。」小薰瞟了一眼幾乎趴在地上的何爍霏。「如果不想我把這些交給報社,你最好把你口中所謂的‘更衣照’統統交出來。」
「……」何爍霏氣憤地看著小薰,她怎麼都沒想到洛漣薰會這麼狠。「我沒有什麼‘更衣照’。」
「沒有?」小薰冷笑道。「你耍我?」
「不是……我真的沒有!」何爍霏急忙撇清。
「那你之前是怎麼放話威脅可昕的?」小薰冷笑的樣子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恐怖。
「我只是……想……嚇……嚇……她……讓她回……舞蹈……社……」何爍霏的舌頭好像打結了一般,說部完整一個詞語。
「你怎麼也口吃了?」小薰繼續冷笑道。「如果明天照片沒給我,這組照片將會上後天各大報紙的頭版頭條,何議員的女兒–何爍霏小姐。」
「你……」何爍霏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一面是因為事到如今她不知道做什麼了,另一面是剛才被那個她從來沒見過的洛漣薰嚇得不敢說什麼了。
「如果還想不通,我再附送你一些……交易品。」小薰轉身欲離去,左手隨意地又丟出了一沓照片。
那些照片在空中飄著,而後落在了地上,在何爍霏的面前。那照片讓何爍霏瞬間變得臉色煞白,冷汗如雨而下。要是這些照片上了報紙,爸爸就沒戲了,那他們家也就徹底地完蛋了!
「你把‘更衣照’給洛漣薰不就了了麼?」一直站在何爍霏旁邊的一個男生,開口道。
「……我真的沒有什麼‘更衣照’。」何爍霏絕望地坐在了地板上。
「你說什麼?!」男生一把抓過何爍霏的衣領。「你沒有瑜可昕的‘更衣照’?」
「沒有……我真的沒有!」何爍霏的空洞的眼楮死死地盯著手里,散落在四周的照片。「我真的沒有……我那天只是為了威脅她隨口說的……」何爍霏喃喃自語著什麼,很小聲。
「我們分手吧。」男生推開抓著他手臂的何爍霏。
「……不要……韓學長……甯……不要丟下我。」何爍霏死抓著韓甯的手臂不放。
「……我可不想因為你們家的丑聞而連累了我父親。」韓甯硬把何爍霏的手從他的襯衫上扯了下來。
「……」何爍霏呆呆地坐在原地,現在的她,已經六神無主了。
韓甯看了一眼何爍霏,推開門,轉身離去。
小薰听到後面追來的腳步聲,放慢了自己的步子。
「洛學妹……」是韓甯的聲音。
「……」洛漣薰認識這個男生,他就是話劇社的社長,原來當眾羞辱過可昕的那個小白臉。小薰停了下來,她到要看看這個小白臉會說什麼。
「爍霏她沒有那種照片。」韓甯一臉坦誠地看著洛漣薰。
「……」小薰微笑的打量著韓甯,他臉上那種假惺惺的坦誠讓她作嘔。「噢?沒有是麼?」
「對……沒有,爍霏她沒有那種東西的……」韓甯不知道小薰打的是什麼主意,只好順著她的話說了下去。「所以……不會有那種東西被公開的……」
「我憑什麼相信你這這種人?」小薰的眼楮沒有離開韓甯。
「你……」韓甯之前沒有和小薰交涉過,從來不知道她的嘴巴到底有多厲害。
「如果你們沒有‘那種東西’……」小薰頓了頓。「那我也沒辦法了……請你轉告何爍霏,讓她關注後天的報紙咯!?」
韓甯咬牙切齒地看著小薰離去的背影,果然傳言中這個小學妹的做事風範並沒有夸張。
「唉,快去看!他們說公告欄有好看的東西!」小薰被人群熙攘的聲音從沉思中拉了出來。
「什麼好看的東西?」
「听說是照片!」
「照片?……」小薰的心七上八下地跟著人群朝著公告欄的方向走了去。「不可能吧……」何爍霏那一臉害怕告訴她並沒有什麼照片存在的事實,但是現在卻在公告欄有些什麼照片出現。
「唉,不知道是什麼照片啊。」小薰旁邊的兩個女生七嘴八舌地討論著。
「會不會是何爍霏把那個瑜可昕的‘更衣照’貼出來了?」
「那我豈不是賭贏了?」
「……」小薰加快了腳步,希望這照片和可昕無關,小薰祈禱著。
但是,上帝好像非常不偏愛他這個天使,他從來沒有讓這只天使幸運過,仿佛,自從他把這只天使放到人間的時候,就注定了她了命運中充滿了不如意的坎坷。
小薰擠到公告欄前,十幾張照片直接映入她的眼簾,好像晴天霹靂一樣,轟得她……很昏。
「真的是瑜可昕唉!」看到照片的人都幸災樂禍。
「她身材不錯麼……」人群中不知哪個男生這麼說到。
「我一直以為她是個飛機場呢!」有人接了話。「沒想到還蠻有料的!」
一股熱血,沖擊著小薰的腦門。剎那間,她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大家不上課,都在這里做什麼?」是宇文寒的聲音,小薰忽然有一種得救了的感覺。
「宇文老師……」學生見了老師還是會收斂很多,有些則像老鼠見到貓一樣,因為畢竟宇文寒在學校里也是比較出名的嚴厲。
「現在還出現在這里的……都以惡意曠課來處置。」宇文寒邪笑著。「如果你們不怕被處置……完全可以留下來一起觀賞下這些照片?!」
「……」一听到處置兩個字,剛才湊熱鬧的人群都像踫到水的螞蟻一樣,只顧著逃跑了。
「謝謝你……宇文老師。」小薰急著把照片從公告欄上撕下來,沒有多看宇文寒一眼。
宇文寒看著小薰,並沒有要上前幫忙的意思。「是誰做的?」
「不知道。」小薰收好照片,走到了宇文寒面前。「不過話是何爍霏放出來的。」
「嗯,那天我親耳听到了。」
「我猜,是有人從中作梗。」小薰把照片放在了外套口袋里。
「……小薰。」宇文寒的神情突然變了。
小薰听到宇文寒叫她,疑惑地抬起頭。
「你的身體還好吧……」
「為什麼不好?」小薰笑了笑。「現在不好的是可昕,竟然出了這種事!」
「……」宇文寒臉上,停留著一種叫做黯然的表情。
午後的陽光,並不溫暖。
冷冷地在地上映出了一個害怕的影子。
「小薰……」可昕趴在小薰的懷里,大聲地哭著……
「可昕,會沒事的。」小薰的心情很不平靜。
過了半晌的沉默,可昕沒有停止哭泣,小薰的心還是不平靜。陽光越來越暗,可昕還在小聲地抽噎,小薰試圖著讓自己平靜下來。直到,地平線上,通紅的陽光照在她們的臉上。可昕擦干了臉上的淚水,小薰微笑地安慰著她。
傍晚的陽光比起午後的更顯得冷清。
地上,映著兩道害怕的影子。
「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小薰擁著可昕,肯定地說道。
「我總是給你找麻煩……」可昕不知道為什麼,覺得這次的小薰的口氣中,多了一絲無奈和莫名的害怕。她知道小薰是很堅強很能干的,不會害怕什麼,可是……可是為什麼這次她……也會害怕?難道她這次闖的禍很大,很大?
「……」小薰用盡全身的力氣,擠出了最後一個笑容。「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這次的語氣,連小薰自己都覺得好無力,好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