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戊時,皇上果然如約來到如玉宮,一進宮不等陳貴妃行禮就從女乃娘手里接過小皇子,抱在懷里樂滋滋地說道︰「哎喲,你可是朕的老來子,可要快快長大啊!」
陳貴妃嘟嚷著嘴道︰「皇上怎這會兒才來,準備的盛宴都涼了。」
皇上抱著小皇子走到陳貴妃身邊,用手輕捏她的臉蛋一下,笑逐顏開地說︰「朕身為一國之君,繁事纏身,你應體諒一下朕嘛!」
陳貴妃臉上又恢復了往日的笑容儀態,柔聲說道︰「臣妾只是抱怨一下,可沒真的怨皇上呢,皇上快坐下,今夜全是皇上愛吃的菜呢!」
皇上把小皇子送回女乃娘的懷里,好奇地問道︰「今夜擺席盛宴,愛妃可有什麼喜事?」
「沒什麼喜事,只是多天沒見皇上了,想與皇上歡飲一杯而已。」言罷,陳貴妃斟滿一杯酒遞到皇上手里道︰「來,這杯酒是為皇上解憂的。」
皇上大笑幾聲將手里的酒一飲而盡,心情暢快地說︰「愛妃就是懂得朕的心意,朕沒有白疼你喲!」
陳貴妃又命令馬琰為皇上彈奏一曲,很快皇上在這愉快的氣氛中忘掉了一切煩瑣之事,只管與陳貴妃一杯又一杯地喝著。
正當他們喝得興起之時,如玉宮的僕婢跑進來,跪地道︰「皇上、娘娘,洪高人在外有事求見娘娘。」
陳貴妃暗自一笑,故意不知情地說︰「哦,請他進來罷!」
听罷,僕婢退了出去,不到一會兒又返進來,低頭道︰「娘娘,洪高人說此事非同小可,不便進來說,況且還有皇上在此。」
陳貴妃把目光移向皇上,道︰「那臣妾去去就來。」
不料皇上有些不悅地說︰「無需至此,傳他進來,朕身為一國之君豈能有什麼不讓朕知道的,快把他叫進來。」
陳貴妃心里又是一樂,但仍裝著一副嚴肅之態,「去傳他進來。」
果然洪高人進來了,一見皇上,眼神有些閃爍不定,故作一副憂慮模樣跪地拜見皇上與貴妃。
陳貴妃面帶微笑對洪高人說︰「你乃是我如玉宮之人,有什麼事直接說來,無須顧慮什麼。」
「是,娘娘。」洪高人抬起頭來,接著說︰「卑職在宮外巡邏,忽見一個人影,卑職以為是刺客就前去抓來,不料是佛來山的方丈。」
皇上微微一震,「一個和尚半夜來皇宮何事?」
「卑職不知,因此將人帶到宮外听候娘娘處置。」
「你把此人帶進來,由朕來審問。」
「是。」洪高人出去把方丈拖到了皇上的面前,方丈跪在地上,把頭埋得低低地。
皇上不溫不火地問道︰「你可是佛來山的方丈?」
「老衲正是。」
皇上點點頭,又問︰「你半夜在這宮里為了何事?」
沉默片刻,方丈一咬牙說出了違心之語,「老衲為了給皇後娘娘治病。」
皇上又一驚,「治病,皇後何曾病了?」
陳貴妃插嘴道︰「既然皇後病了,為何不請御醫而要你來?」
「娘娘有所不知,皇後那病需老衲的秘方才能治好。」
陳貴妃由事先準備好的話再次逼問道︰「治病當然無妨,只是為何在這半夜來治?」
皇上被陳貴妃這麼一問,忽然明白點什麼了,一臉怒容道︰「說,你半夜找皇後,究竟為了什麼?」
方丈把頭埋得更低了,「老衲確是為了來給皇後治病的。」
陳貴妃冷哼一聲,「真的只是治病這麼簡單,本宮听說太子的武藝可是你教的?」
皇上一臉忿然地問道︰「愛妃,果真有此事?」
陳貴妃微笑一下,道︰「臣妾也只是听人說,真不真還得問他!」
皇上終于憤怒了,指著方丈吼道︰「你……你把實情說出來,不然朕賜你死罪。」
方丈立即把頭叩地道︰「皇上,老衲罪該萬死,但求皇上饒恕皇後一命。」
其實皇上可以從方丈快速認罪中發覺事情的蹊蹺,只是憤怒把他沖昏了頭,他只認為方丈替皇後求情,那麼一定是有奸情了,于是勃然大怒起來,「把這個罪奴拖出去,立即斬首示眾,我……我要把皇後廢了。」話音未落,皇上就要起身去正羈宮找皇後算賬。
「皇上請息怒。」陳貴妃在一旁假勸。
皇上氣極一把將陳貴妃的手甩開,「皇後盡然背著我干出這等事來,你讓我如何息怒。」
「皇上請听臣妾一言。」陳貴妃仍然不痛不癢的勸道。
皇上又頹然坐下,揮揮手道︰「你說罷。」
陳貴妃仍舊面帶微笑道︰「這和尚來歷不明,或許他是想污蔑皇後呢,若是皇後本作一身清白那就太冤枉她了。」
皇上詫異地望著陳貴妃道︰「此話怎講?」
陳貴妃笑而不答,把目光移向方丈道︰「是乎你已明白坦白從寬的道理,但本宮認為你有污蔑嫌疑,既然你與皇後有私情,那麼你證實一下皇後身體可有特征?」
沉默片刻,方丈說︰「皇後小肚上有一顆紅痣。」
皇上想起來了,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踫皇後時,看見她小肚上確有一顆紅痣,這種證實之後,更讓他惱怒不已,他雖不愛皇後,但他身為一國君王,想到別的男人佔有了她,心中甚是不快,憤然地站起身,大喝道︰「來人,把這該死的和尚,還有皇後一起抓進地牢。」言罷,他雙臂繞背一聲不吭地離開了如玉宮。
皇後正在用膳忽見一群士兵一窩蜂地跑進正羈宮里來,她冷冷地問眼前的首領,道︰「為何擅自闖入正羈宮?」
首領欠身道︰「卑職受皇上之命送娘娘入牢。」
皇後臉色一變,問道︰「本宮犯了什麼法,若是皇上的旨意為何沒有聖旨?」
「聖旨晚來半步,怒卑職得罪了,帶走!」首領不再理她,自己上前走了。
皇後被士兵捆梆起來,她明白自己定是被算計了,所以一言不發由著士兵們被帶走了,剛走到宮殿門口,菱兒回來了,一見此景,立即上前攔住大聲說道︰「為何把娘娘抓走,她有什麼罪?」
首領冷冷地說︰「你無權過問,讓開。」
菱兒再次展開雙手,道︰「不行,你們不能不明不白的把娘娘帶走。」
這時,首領一揮掌立即把菱兒推到一邊,帶著皇後離開了。
「娘娘……」菱兒哭著喊道,她立即爬起來去找襲娘了。
「襲姐姐,襲姐姐……」菱兒跌跌撞撞地跑到幽靜宮找襲娘,哭著說︰「襲姐姐,娘娘被抓走了。」
襲娘正在煮酒,停下了動作問道︰「什麼,這是為何?」
菱兒邊哭邊說︰「小的不知,小的剛走到門口就見他們把娘娘梆著離去了。」
襲娘心里涼了,喃喃地說︰「天哪,他們先下手了。」
「襲姐姐,這下可怎麼辦?」菱兒仍然哭個不停。
「我們去地牢見娘娘。」言罷,襲娘拉著菱兒往地牢跑去。
在牢里對皇後宣過聖旨後,她獨自坐在地牢里傷心不已,自己一向潔身自好如今被那奸人潑了一身髒水,因此她一直哭個不停,而那淒慘的哭聲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襲娘與菱兒剛走到地牢門處還未開口說話,那守衛一眼就認出了襲娘,惡狠狠地說道︰「又是你,怎麼,還想把我灌醉趁機劫獄啊?」
襲娘干笑兩聲,道︰「這位大哥啊,你認錯人了罷,我何時來劫獄了?」
「你少在這裝蒜,要不是幾位官爺為我求情,我差點因為你斷了前程送了性命!」守衛越說越來氣了。
「大哥,你真認錯人了。」襲娘還一口否認。
「去去去,皇上下了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入地牢。」守衛不再跟她說什麼,一把推開她,背過身去了。
菱兒嘆息著,「怎麼辦,見娘娘是沒希望了。」
襲娘默然不語,轉身往幽靜宮走了,她沒了法子,心里又很亂,她想把心中的事告訴湖水中的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