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風一陣陣的撲面而來,吹的她的長發纏繞在脖頸間,好不舒服。身體好象懸空了,輕飄飄的,只有腰間一片緊窒。
她疑惑不已,終于壯著膽子睜開了眼——
「啊∼!!!」
……
媽……媽呀!她竟然……竟然……在飛?!
垂眼望去,下面是悠悠河水……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誰來告訴她?
不安的扭動了下腰肢…… !終于搞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她被人帶著,在飛!
可……她真的有點兒害怕呀!
思來想去,還是閉上了眼楮,不敢看下面緩緩流動的河水,等待著這陣暈眩過去……
終于——
「呼……」
是上岸了吧,感覺到腳已實實在在的著地,她才深呼一口氣,緩緩睜開了雙眼——
面前的人,一身黑衣,蒙著面目,可是那雙眼楮,卻讓她有種強烈的熟悉之感。
「你是……伯文!」一手指著他,眉目間有著藏不住的欣喜,仿佛把剛才的危機全忘了。
「姑娘還記得在下,實是在下的榮幸。」伯文將臉上面紗取下,露出一張亦是含笑的臉。
「呵呵……你怎麼會來救我?」此地遇故人,且被故人所救,夏亦菱真是說不出的高興,方才的擔憂害怕也似一掃而空了。
「我……」伯文卻不知如何回答。要告訴她自己一直都在暗中保護著她嗎?這不好吧!
「算了,總之,謝謝你救了我。」見他似有難言之隱,夏亦菱也不強迫。只是這個「救」字,讓她想起了一些東西,心里沉甸甸的。
「在下不敢居功。是王……是在下的主人吩咐,要在下來保護姑娘的。」伯文回答的畢恭畢敬。
「你家主人?」夏亦菱皺起了眉頭,極力在心中思索著什麼……
「是那個……」應該是那個一直蒙著面目的人,他為什麼……
「姑娘,此地仍是不宜久留,我們……」伯文提醒,目光急切的望向遠處河面。
夏亦菱亦望過去,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了,卻見兩嫂大船正快速的朝這邊岸上駛來。
她知道前面一艘是公主的,後面一艘是昭雲的。哎……
心上一陣苦澀。
「那我們……」去哪兒呢?
不禁難過得想哭,在這種時候,還是不宜與他們見面吧,可是,能去哪里?
正自憂愁間,伯文忽地抱起她,奮力向前躍去——
!她倒抽一口涼氣,恍惚間卻見身後岸上已多了兩人,是……
葉銘揚和葉銘帆已經趕來了,是來追她的吧!
臻玉公主,你到底要何時才能放過我?要怎麼做才能放過我?還是必須我死?為什麼?!
心上哀戚一片,所愛的人就在眼前,卻是不能相見。胸口憋悶,眼楮澀澀的,真的想哭了……
此時伯文已經落地,可卻仍舊拉著她狂奔起來。
……
「伯文,我……呼……呼……」她真的是累得夠嗆了,大喘著氣,實在是跑不動了。
「姑娘……」伯文無奈停了下來,額頭上滿是汗珠,焦躁的向後望去。但見公主的船已靠岸,大批的官兵都追了出來——
這麼快嗎?夏亦菱心下一冷。
「伯文,你還是先走吧!別管我了。」她知道,自己腳力不行,對伯文來說,也是個累贅。低下頭去,想要收起自己傷感的表情;她不能再害了伯文了!
「姑娘!」伯文眉頭已皺起一片,顯然是不悅她如此說。
「哎……算了。他們找不到我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你又何苦卷進來?」夏亦菱眉目間滿是憂傷,卻也無奈。
「萬萬不可!王子有命——」
「王子?」
不等她疑惑,伯文便重又攬起她腰肢,向前躍去——
「哪里逃?!」
沒想到卻被一支長劍擋住去路,兩人皆一驚。
卻是葉銘帆長劍刺出——
「伯文小心!」夏亦菱擔憂的大呼,望著已交上手的兩人,心上一片慌亂。
葉銘帆武功不弱,但伯文亦是人中蛟龍,且一心求勝,幾個回合下來,已是稍稍佔了上風。
可就在此時,另一支長劍又從天而降,加入戰斗;劍光閃爍,勢猛如虎——夏亦菱驚駭不已,竟是葉銘揚!
這下糟糕,兩大侍衛一起,伯文以一敵二,怎可能是對手?
夏亦菱急得在原地直打轉,額上已冷汗涔涔,可卻苦于沒有辦法。
伯文已漸敗下風,額上大汗淋灕,想是打得非常吃力了。可葉銘揚就像瘋了似的,仍是攻勢不減,且步步狠招,招招致命。伯文連連後退,他卻仍是緊咬不放。
不行!絕對不能讓他們傷到伯文!已經夠多人因她受傷了……
「啊∼!」一聲慘呼,卻是發自夏亦菱之口。她驚駭的捂上嘴巴,一直緊揪的心抽痛了起來,呆呆的望著伯文胳臂上淌出的鮮血,眼淚無聲而下,心上卻是一片茫然……
「不要!」見葉銘揚的利劍即將刺穿他的胸膛,夏亦菱嘶喊出聲,掙扎著跑過去,卻見葉銘揚因為她的聲音僅是一怔,後又長劍揮起,直刺向已傷痕累累的伯文——
「不!」
……
她緩緩的睜開雙眼,放心的看到他的劍停住了,只割破了她胸前雪白的紗衫……
太好了!謝天謝地!她在心上綻開了一絲笑容。伯文,沒事……
「姑娘……」伯文受寵若驚的呆望住展開雙臂站在他身前的她,心上一陣劇烈的抽搐。她已經……救了自己兩次了……
夏亦菱抬起眼來,望向身前手執長劍的葉銘揚,想看看他是何種表情。
震驚,震驚!憤怒,憤怒!傷痛,隱有傷痛……
他到底在想什麼呢?他停了劍,他停了劍……
「哥哥!」葉銘帆出聲提醒,語氣是強硬的,似有著警告意味。
葉銘揚倏地轉頭,冷冽的眸光投向他,他便住了口。
遠處一片嘈雜又急切的腳步聲傳來,夏亦菱循聲望去,稍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卻是大批的官兵趕到了!
「伯文,你……你快走!」夏亦菱小聲催促,心急火燎。
「姑娘……」伯文面上憂色重重,卻也毫無辦法,暗恨自己的沒用,怎有臉再見王子?
「你受傷了,快走!你若不走,我們就只有一起死了!」夏亦菱咬咬牙,威脅他道。
「可……」伯文心上如五味雜瓶,苦悶難當。可轉念一想,夏亦菱此刻有危險,自己卻又無能為力,如若不拼死把這消息告知王子,誰還會來救她?她可是王子心心念念的人啊!
「姑娘請保重!」咬咬牙,騰空一躍。
「哪里逃?!」葉銘帆亦追了過去,葉銘揚卻定定的沒動。
夏亦菱深呼一口氣,望著前方紛至沓來的官兵,突然覺得十分厭倦。緩緩的走向一邊樹叢,靠著一塊大石頭坐了下來。
來吧來吧!我讓你抓,我等待著命運的安排!
「葉都尉!」一小將上前抱拳行禮,卻似沒有看到夏亦菱。
「到那邊追去吧!」葉銘揚指著伯文與葉銘帆離去的方向,毫無表情地道。
「末將領命!」那小將說完,帶著眾官兵紛紛向前追去。
夏亦菱听著陣陣腳步聲漸漸遠去,瞪大了眼楮瞧著葉銘揚,卻看不出他有任何表情。
倏地,他對上了她的眸光,夏亦菱一個寒顫,驚的低下頭去。
察覺到他正在向她走近,心上開始泛起一陣陣的緊張與不安。
低垂著頭,緊咬著唇,雙手攥緊了膝上衣裙……
他白底黑面的長靴已經沒入眼簾,夏亦菱開始泛起一陣強過一陣的心慌——他到底……
卻見他走至她面前,竟緩緩的蹲子——
夏亦菱越發緊張起來,根本不敢抬頭。可眼角余光瞥見他的雙膝已曲起,臉上火辣辣的一片,是他射向她的灼熱的目光吧!
終于,她跟他平視了,看到了他冰冷的臉——心跳得更快了,似乎要躍出胸膛……
他的眼神依舊是冷洌的,但卻似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使夏亦菱莫名的感到害怕。
她故作鎮定的轉開頭去,不敢對上他冷冽的眸子。不知為何,在他的這般注視下,她只覺得好似呼吸都被奪去了,喉頭干渴一片,燥熱非常。
她抿抿雙唇,想讓自己鎮定。
「為……為什麼不把我交給他們?」
問出口後,心中依舊疑惑不已。想問嗎?該問嗎?該知道嗎?想知道嗎?
「我若殺你,用不著他們!」語氣依舊是冰冷的,卻似有著些微的慍怒。這讓夏亦菱為之一顫,什麼意思?
「那……你要殺我嗎?」佯作鎮定的緩緩回頭,對上他冷冽的眸子,想看清、讀懂那其中的深意。
卻見他似一怔,眼中開始有風暴顯現,憤怒與憤恨,震驚與心痛……
他忽地一把緊扣住她無骨的雙肩,怒目對視上她因疼痛而有些扭曲的臉——
「你——」
夏亦菱早已被他氣得咬牙切齒的神情嚇壞了,後悔莫及——
而這時兩人均倏地轉頭,向前方望去——
似又有一隊官兵朝此間行來。夏亦菱一下子來了精神,忽地站起,朝外跑去——
卻不料一把被身後的葉銘揚抓了回來,拽回身側。
「嗚——」夏亦菱瞪大了雙眼,盯上葉銘楊滿是憤恨的臉。她不明白他為何如此粗暴的堵住了她的口,讓她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強硬的把她摁蹲在一片樹叢里,自己也蹲下,一只大手緊緊的堵上她的口。
夏亦菱有些窒息了,隱約听到前方陣陣腳步聲,她瞪大了眼楮——
「還沒找到嗎?!」
急切的聲音傳進耳膜,夏亦菱立即就想掙扎著跳出來,使盡全力想要掰開他的手指,無奈他卻扣的更緊。
她氣憤至極,憤怒的盯向他同樣憤怒的眼楮,心中卻又茫然一片……
重又轉過頭來,迷戀的望著眼前那抹熟悉的白衣,昭雲……
龍昭雲似乎听到了她的呼喚似的,猛地轉過頭,朝這邊望來——
「稟報公子,那邊也沒見到郡主身影。」一小將前來奏報,使龍昭雲收回了視線。
「沒有嗎?菱兒到底去哪里了?」一張俊臉上滿是汗珠,星眸中卻盡是焦躁與擔憂。
「昭雲!」卻是臻玉公主在身後追了來,龍昭雲額上泛起了條條青筋。憤恨的轉身,對著臻玉公主皺眉道︰
「玉兒,菱兒到底在哪兒?你把她……」
臻玉公主臉色立時一沉︰
「她死了!」
「你……」龍昭雲憤恨的逼向她,原本溫柔的眸珠仿似要暴射出來……
「我把她殺了!你不信嗎?」她亦狠厲的瞪向他,一字一句,狠狠道。
「玉兒!」他忽地抬手,眸中已有了火焰。
臻玉公主渾身一顫︰
「怎麼,你想打我?!」嘴唇抽搐著,似是完全不敢置信。
「臻—玉—公—主!」龍昭雲咬咬牙,從齒縫里擠出這幾個字,憤恨的甩下手臂,轉過身子,大步向前行去,離開了此地。
「他……他……竟然……嗚……」臻玉公主好似渾身都顫抖著,悲淒的以縴手掩上了朱唇,嗚咽出聲……
夏亦菱的眼淚亦泛濫了出來,昭雲……離他越來越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