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園。
「小姐,您已經一天都沒吃東西了,還是——」
「拿走!」沒等柳兒說完,夏亦菱就冷著一張臉朝她擺手。
柳兒咬了咬唇,無奈的嘆一口氣,把手中的飯菜重又端了出去。
過了片刻,柳兒重又過來,見她仍是雙手環膝的坐在床上,呆呆的把頭埋進膝間,不覺又嘆了口氣。
「哎……小姐,您這又是何苦呢?怎可以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
見夏亦菱仍不答話,但也並沒有嫌她話多的意思,她便又道︰
「小姐,奴婢自小就服侍公子,卻從未見公子對一個女孩子這麼好過。公子是真心愛小姐的,可小姐為何……」她不說話了,眼楮里閃過一絲黯然,卻見夏亦菱緩緩的抬起頭來,對她道︰
「你不明白的。」
她只是想告訴她,並不是她不識好歹,而是她……真的不會明白的。她與昭雲的愛,她的無奈……
「我是不明白,可我明白公子對小姐的心!小姐一次次的傷害公子,可公子卻……」柳兒似是說得非常激動,竟然也不自稱「奴婢」了,眼楮里似有著不平與淒楚,這倒使夏亦菱有些不解與怔愣,抬眼看向她。
接觸到她探索的目光,柳兒似乎有些慌亂,迅速低下頭去。卻不曾想夏亦菱竟笑了起來。柳兒疑惑,重又抬起頭去看她,卻見她正斜睨著眼笑看自己。良久,她道︰
「柳兒,你喜歡葉銘揚。」用的不是疑問的口氣,而是肯定句。
沒想到柳兒听了這話,立即駭得花容失色,一張臉紅到了脖頸,連聲道︰
「我……我……奴婢……奴婢沒有!」
「哈哈哈哈哈!還不敢承認,啊?」沒想到夏亦菱似來了精神,立即從床上跳下來到她身邊,看她羞的無地自容低頭不語笑得更歡。
「唉,這有什麼不敢承認的?」她故意打趣她,還把她一張通紅的小臉抬起來,羞的柳兒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打量了她片刻,夏亦菱又道︰「恐怕你還不敢告訴他吧,要不要我去幫你說說啊?嘿嘿……」她的笑邪邪的,听得柳兒心里直發毛。
「撲通」一聲,柳兒竟然跪了下來,害的夏亦菱嚇一跳。
「柳兒,你這是做什麼?」她不解。
「求小姐,求求小姐千萬不要告訴公子,千萬不要!」沒想到柳兒竟哭起來了,這更讓夏亦菱驚駭不已,這丫頭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不能告訴他啊?」
「如若告訴公子,奴婢就會被趕出這園子了!所以請小姐……嗚嗚……」柳兒竟抱著夏亦菱的腿死命哭求了,夏亦菱慌了,急忙拉她起來,可她就是不起,夏亦菱只得說︰
「好好好,我不告訴他就是了,你快點起來吧!」她可最受不了被人跪了,跪的她心里毛毛的。
「不!小姐還要再答應奴婢一件事情,奴婢才起來。」柳兒擦擦眼淚,看著她急切的道。
「什麼事?」夏亦菱皺了眉頭。
「求小姐以後對公子好一點吧!公子他……公子他真的很愛小姐!」說完,她的淚又落下來了。
「我……」夏亦菱啞然,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緊咬著唇,轉過頭去不再看她。
「小姐不答應奴婢嗎?小姐!」柳兒的口氣里盡是驚慌與擔憂,不死心的重又跪著轉到她面前,抬頭期待的望著她。
「你……」夏亦菱眉頭皺得更緊,「先起來再說!」她似真的有些怒了,口氣硬硬的。
柳兒也似有些怕了,不敢不從,拍拍腿上塵土站了起來,但眼神依舊是期待的望著她。
「唉!你這麼喜歡他,竟又不想讓他知道,你……」夏亦菱長嘆一口氣,不覺有些疑惑與感慨。
「喜歡一個人,並不一定要讓他知道。再說奴婢出身微賤,實難配得起公子。奴婢只希望公子能夠幸福,公子開心,奴婢也開心,所以請小姐——」
「唉!」夏亦菱感慨地長嘆一聲,打斷她的話,「他要有你這樣的心情就好了。」她悠悠的道,若是如此,說不定大家也不會這麼痛苦。
「不,不是的!」柳兒大聲反駁,似是極為不滿。
「怎麼不是?他明知道我與昭雲……」夏亦菱疑惑的望著她,隨即又低下頭,這些痛苦的事情,真的不想再提。
卻听柳兒又道︰「小姐與龍公子的事情,奴婢也知道一些。」
「啊?你知道?」夏亦菱更加不解了。
「是。可龍公子是未來的駙馬爺,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啊!」
「誰說他是駙馬爺啦?!」夏亦菱忽地從座上站起,怒目瞪視著她,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柳兒嚇了一跳,可仍繼續道︰「臻玉公主從小就與龍公子青梅竹馬,朝中的顯貴大臣甚至連皇上皇後都已私下認定,況且臻玉公主又是皇上最最寵愛的嫡出公主,奴婢又听聞,臻玉公主對龍公子也……可小姐……小姐得罪了公主殿下,公子這是要救小姐呀!小姐——」
「哼!」她還沒說完,便被夏亦菱的冷哼聲打斷了,「你怎麼知道得這麼多?!」
「奴……奴婢知罪!」柳兒戰戰兢兢的又要跪下,卻被夏亦菱喝住了︰
「算了!不要跪了!」她此刻的心情非常不好,她說的這些,她都明白,恐怕誰都明白吧!昭雲的過去,她無從參與,這是她的遺憾與無奈,可是他們的未來呢?
葉銘揚……
「哎……公子自小就是個可憐人,倘若小姐還這樣對公子,那公子……」柳兒的眼中隱有淚花,似是不忍再說下去。
「他?他有什麼可憐的!」夏亦菱沒好氣地白她一眼。據他所知,葉銘揚可是大名鼎鼎富可敵國的京城第一商葉家的二公子,小小年紀就被晉封為御前一等侍衛,真可謂是少年得志,春風得意呢!
「小姐!」柳兒似是十分不滿她這樣說,嘆了口氣又道︰「公子的個性從小就異于常人,小姐可知是何緣故嗎?」
「冷酷也有緣故?」口氣里雖是不以為然,可心底卻驚疑一片。
「哎……若是有人在孩童時就親眼看到父親死于他人刀下,心中會是何等的驚懼與悲戚?」柳兒憤憤的道,眼楮里有著悲憫與慘然……
「什……什麼?!」夏亦菱又驚的從椅上站了起來,瞪大眼楮盯著她。
「哎……已是陳年舊事了,亦是龍將軍與葉家的一場誤會恩怨。」柳兒悠悠的道,眼神迷離的盯向遠方。
「什麼?龍將軍?!」夏亦菱更是大驚,哪個龍將軍?
看到柳兒平淡與肯定的眼神,夏亦菱的嘴巴與眼楮簡直是閉不上了,恐怕這當今朝堂之上也找不出第二個聲震朝野的龍將軍了。
天哪!原來還有這層恩怨!怪不得葉銘揚與昭雲第一次見面便大打出手,原來還不只是為她呢!還有自己問起時昭雲避而不答的態度……不過——
「是又怎樣?這又不關我的事!他們上一代的恩怨,也不關他們倆什麼事吧!還有,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她這才想到疑惑,這丫頭今天告訴她這麼多,是為何……
「哎……奴婢告訴小姐這些事,就是想小姐今後能夠對公子好一些,為了公子的一片心,也為了公子的一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