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後,千枳鶴病逝。初透涼子成為了端箋幕府的女主人,掌管著整個幕府。
三月的櫻花,漫天飛舞。
男孩懶懶地趴在回廊的木制長凳上,小小的腦袋倚靠在細長的木廊桿上。迷蒙的眼神,似在想著什麼。
「似郎意。」
在木屐的陪同下,緩緩向男孩走過來的初透涼子呼喚著。在她的身後,跟著一位武士模樣的中年男子。男子冷酷的表情讓人一看便知,他是一個不苟言笑的人。
「母親大人。」听到呼喚聲,男孩轉過了臉,當他看到朝自己款款走來的初透涼子時,他急忙跳下了長凳奔了過去。
「一個人在這里想什麼呢?」走近的初透涼子蹲抱住男孩奔向自己的小小身軀,與他平視著柔聲問道。,
「母親大人曾對我說過,我的生父去了很遠的地方。」歪著腦袋瓜子的似郎意,表情好似認真地說道。
「是的。」初透涼子點頭應聲,她有些疑惑男孩為何突然提起此事。
「那父親大人什麼時候會回來看我?我好想他。」摟著初透涼子,似郎意把自己的小腦袋埋在了她含著暗香的頸間,急迫地追問著。
「也許快了吧。」
任于似郎意摟著自己,初透涼子的目光看向了遠方。
「什麼是快了?」抬起小臉,似郎意看著初透涼子不解地問道。
「快了就是很快你就能見到他了。」迎向似郎意迷惑的目光。初透涼子伸手為他理了理額前散亂的幾縷發絲。
「父親大人要回來了嗎?」
「是的。母親有預感,你很快就能見到他了。」
初透涼子淡道。她並沒有騙他。至于預感,連她自己也說不清。她只是隱約感到那人可能要回來了。
「真的?」放開初透涼子。似郎意有些不確定地追問道︰「母親大人說的是真的,父親大人真的要回來了?」
「是的,他要回來了。似郎意,母親何時騙過你。」站起身,初透涼子真切地說道。
「太好了。我能見到父親大人了。太好了。」听了初透涼子的話,似郎意高興地活蹦亂跳了起來。他臉上興奮極了。
「真是個孩子。」看著興奮不己的似郎意,初透涼子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這個孩子給她帶來了太多的歡樂。看著這情景,初透涼子不禁想起了死去多年的鈕扣子。她是一個令人惋惜的女子。每次想起鈕扣子,初透涼子都會這般感嘆。同時,對鈕扣子,她的心里充滿著感激。如果不是她生下了似郎意,自己也不會有這份快樂,更不會感覺到作為一個母親的幸福,初透涼子常常如此想著。
「母親大人,我盼望見父親大人己經很久了。」少時,似郎意仰起小臉盯著初透涼子興奮地說道。
「嗯,那我們就一起期待吧。」
「是。」似郎意重重點了點頭。
「好了。似郎意,現在我們該談另一件事了。」看向身後不曾有任何表情的中年男子,初透涼子對著似郎意道︰「這位是帶柄君,以後他就是你的武術老師。」
「武術老師?」
听了初透涼子的介紹,似郎意看向了表情嚴峻的帶柄。
「是。屬下將是似郎意少主的武術老師。」俯身跪拜,帶柄的聲音不卑不亢。
「那以後就請老師多多指教了。」注視著跪拜的帶柄,似郎意應道。
「是。」帶柄垂首答道。
「現在,似郎意,我們該去用膳了。」
事情都談完了。對著似郎意,初透涼子伸出了自己的手。
「是,母親大人。」握上初透涼子伸向自己的手。似郎意開心地說道。
隨後,一大一小手挽著手,一起向著大屋的方向走去。木屐與帶柄兩人無言地跟隨在了其後。
九年了,軒忍睦,你也該回來了。牽著似郎意向前走著,初透涼子在心底想著。
∼∼∼∼∼∼∼
敝帚是一個離幕府並不遠的地方……只有幾座山的相隔,卻是一個鳥語花香,清靜幽雅與世隔絕的好地方。自從離開幕府後,軒忍睦便選擇了在此獨居。沒有人知道他在這里,而他在這里也很少遇到其他人。
環境幽美寂靜的敝帚曾是軒忍睦的祖母,杳無音信的母親休妻夫人居住過的地方。雖說老人早己離世多年。然在屋內,還保留著老人生前用過的一些東西。顯然,敝帚這個地方雖屬幕府,卻極少有人來此偏僻之地。而這種地方,最適合的就是思過了。
站在一排排的竹林間,軒忍睦在聆听著鳥兒清脆的鳴叫聲。突然,他意識到自己也該回去了。九年的時光匆匆而過,想到在幕府里的兒子。軒忍睦突然有了一種好想見他的沖動。現在的似郎意長得如何了?是像自己?還是像鈕扣子?每當想起妻子,軒忍睦便會感到心痛不己。雖然人早己不在。然而,也許正是因為她的過早離世,才讓他對她有著一份懷念吧!讓他在心底留給了她一片空間。
彎下腰,軒忍睦背起裝滿竹筍的竹籃向著不遠處的小木屋走去。
這段時間一直生活在群山峻嶺中,與世隔絕的軒忍睦並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一切。盡管他居住的地方與幕府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