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夜青絲變白發 第四十章 往事

作者 ︰ 木蘭辛夷m

那年,妖界躁動,他還是個小孩子,不听娘親的話,出于對自然的好奇,偷溜出來玩。他的父親地位搖搖欲墜,受到很多藩王的覬覦,他是妖界太子,妖王唯一的孩子,這場紛爭自然是把他推到了風口浪尖。他從出生開始就生活在惶恐中,沒有朋友,只因母親說他們隨時能受到指派成為刺殺他的人。他大概也記不得有多少個日日夜夜一睜眼便是被侍衛殺死的無頭尸,鮮血撒滿了帷幔。童年就這樣在孤單中成長,他有好幾次問母親︰「妖界之外的世界是不是還像這里一樣處處充滿著血腥?」母親說︰「凡事太亂,沒有條理的不僅是世道,還有人心。」他記住了,終究抵抗不住外界的誘惑。

一出妖界,就被對頭盯上,處處制他于死地。那一天,是個下雨的夜晚,他腿上的流淌的鮮血被滂沱的大雨沖走,沒有痕跡,就像他的生命,隨時能被抹除。他懷著絕望和不安躲到一個山洞里的最深處,不敢出聲,因為那些人還在找他。

洞口傳來一個小女孩的聲音,稚女敕清脆,伴隨著香氣進入她的耳朵。

「娘親,這雨下的好大。」

「我們現在這洞里暫住一晚,明天一大早再趕路。」

「娘親,我們要去哪里?」

「去一個沒有紛亂的地方。」

「不帶上父親嗎」

「你父親在那里等著我們,等著我們一家團聚。」

鐘離辰從深處走了出來,一種莫名的好奇引導著他的腳步,尤其是那個「沒有紛亂的地方」,世界上真的有嗎?

塵梓夕看著這個長相清秀的小男孩,連忙說道︰「你真是個漂亮的小男生。」

鐘離辰紅了臉,不好意思的看著塵梓夕,傻傻的笑著。從言談中,他知道她叫塵梓夕,一個很好听的名字,但是他沒有把他的名字告訴她,因為他怕會給她帶來災禍。塵梓夕答應他會帶他去那個沒有紛亂的地方,他笑了,因為在這個山洞里,好像又從未有過的安全感。

那一晚過得並不安穩,他正在烤火,篝火熱哄哄的溫暖著全身,一群黑衣人找來,大雨並沒有擋住他們的腳步。

「沒想到你在這里。」說著,示意後面的人把他帶走。

「你們要干嘛?」塵梓夕站起來,擋在他前面,小小的身體覆蓋了他的視線。

「哪里來的野丫頭,快讓開,小心我把你剁了。」領頭的黑衣人威脅的說道。

鐘離辰真的好想起來保護她,就像她保護他一樣,連日的逃亡,滿身的傷口已經讓他體力透支,全身上下的骨頭酥酥麻麻。

「你們這麼大了,還欺負一個小孩兒,真是不要臉。」塵梓夕從小就是毒舌。

黑衣人沒有時間和一個小孩子廢話,手中的劍向他擊來,塵梓夕不加猶豫的就用仙術抵擋,惜力量薄弱,她最後只能牢牢的用手抓住鋒利的劍,一滴一滴的血從白皙的手掌中流出。

琉璃披著斗篷進來,看著眼前的一幕,在黑衣人不知道時出手,從背後把幾個黑衣人給殺了。

塵梓夕好像找到了依靠,拉著鐘離辰的手躲在琉璃身後,他觸踫的,是鮮紅滾燙的血。他沒有松開,反而親自替她包扎,就算從前討厭血腥,現在的他知道,要想保護自己,只有流血。

鐘離辰太過疲憊,守著柴火,呼呼睡去,在夢里他看見了那個沒有紛擾的地方。睡得更加香甜。

「娘親,我們帶上他吧。他是我唯一的好朋友。」

「夕兒,並非娘親不許,只是他的處境很危險,剛剛若不是娘親趕來,你們已經……況且,他還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帶上只會耽誤時間。」

「難道娘親就這樣不通情達理,認為我的好朋友只是拖累嗎?」

「當然不是,夕兒別多想。只是這個男孩子來路不明,而且身上還有妖氣,他的家在妖界。」

第二天一大早,他一醒來,便是在家中。從此,他和她,再無聯絡。听隨從說,是出去尋找的士兵在離妖界不遠的灌木叢中找到的,隱秘安全。

這段日子的記憶,一直是他的逃避,每次夢里夢到的全是血,流不完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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