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牧站二樓的辦公室里，非常難得常駐八個人員都參加了會議，原因就是方文拿出的一份豬場可行性報告。
「集資！」老站長皺著眉頭念道！
「我看這個辦法可行。」曾副站長點頭說道，他本來就一心想把豬場辦起來。
方文靜靜的喝了一口茶，天天熙熙皆為利來，天天攘攘皆為利往！錢是賺不完的，而鎮上的市場並沒有想象中那樣小。
本來最保守的做法就是[財政赤字]，這也是房地產商人最常用的辦法，先把地拿到手，然後抵押給銀行，接著打廣告出售期房，迅速回籠資金，雖然不是空手套白狼，但也差不多了。
但是最近限購令一出，銀行貸款吃緊，用豬場的土地貸款根本不可行，如果真能貸到款，那畜牧站根本就沒有風險，就算虧本了，也不用擔心，為啥，大不了一退休，自然會有後來人頂缸還帳。
但是方文並不想走貸款路線，因為這樣基本就沒他啥事了，最多豬場辦好之後，多了一份獎金而已。
方文見大伙都消化得差不多了，這才出聲說道︰「牧畜站每年從母豬保險方面有一萬五千塊錢的收入，其余開銷，三個鋪子的收入完全能滿足。所以這一萬多塊錢，咱們自己可以使用。」
「恩，不過就算站里先養50頭豬，光是小豬錢就要三萬，在加上人員，飼料成本，這又回到以前的老路子了，很可能虧本。」周副站長沉聲道，獸醫鋪子的王光軍是他的小舅子，所以算起來和方文的關系非常，此時提出意見，只是就事說事而已，對于豬場的啟動，他也一直保持中立的態度。
方文這時候站了起來，在小黑板上寫著數據，一個成功的講師不僅僅是通過聲音來表達，肢體語言才是關鍵，即便你只是黑板上寫幾個字的狂草，也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講師有時候也等于忽悠，而忽悠的關鍵就是如何畫出人人想吃的大餅子，恩，肉餡那種餅子！
方文開始在黑板上寫了起來︰
一頭小豬600塊錢，飼料成本300塊錢，玉米300塊，青菜200塊錢，賣出去1800塊錢。
賺400塊錢一頭豬，三個月100頭，就是40000塊錢，除開人工成本算10000塊錢，三個月賺3萬，一年就是12萬塊錢。
方文寫下這些數據，然後等著幾人發言……
「小方，你算的只是最理想的數據，現在毛豬價格是九塊錢一斤，只要降價一塊錢，我們就會虧出去八萬塊錢。最好的結果就是一年養400頭豬，僅僅只賺4萬塊錢而已。」唐姐天天收稅，對數字還是很敏感的。
方文心里嘆了口氣，這就是農民的悲哀，豬價不波動還好，無論是漲價還是降價，都可能血本無歸，養得越多，虧得越慘。
三個站長也都皺起了眉頭，三個臨時工只是旁听，除非有建設性的意見，一般都不發言。
「恩，我在這里想說一句不中听的話！」方文念叨了一句，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這才繼續說道︰「原始的積累，往往是最殘酷的！」
眾人听到他這麼一說，明顯都是一愣，不過也都知道他有下文，都凝神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大家在來看下面的數據，我統計了一下，鎮上大大小小的餐館加在一起總共有四十戶，每天能出多少下水，每天至少能解決50頭的飼養成本！」
下面七個人都是一愣，好大的餅子啊，如果全都收過來，這不等于白揀錢嗎！
方文繼續說道︰「一頭母豬，喂養六個月就可以配種，而且母豬的懷孕期很短，僅僅只有四個月，不出一年，咱們自己養的母豬就能解決小豬的來源，這樣就把價格波動風險降到了最低。」
幾個人都皺了下眉頭，的確是這麼回事，只要頂住了前面大半年，母豬出來了，即便不能大賺錢，虧本是不可能的，但是這也要資金啊，而且等得越久，大伙的熱情就越低了，誰知道一年後豬價市場是個什麼道道，還不如現在把豬場賣出去，套現錢出來。
方文見下面的人沒提出反對意見，又繼續說道︰「根據我的了解，在農村一般都是先賣小豬，等肥豬賣出去之後，才結算小豬的購買錢。」
「陰險！」七個人都想到這個詞，從收集飯館的下水，到賒帳買小豬，這一算，貌似畜牧站里真的不需要出什麼成本價吧？別人或許賒不到大批的小豬，但是畜牧站絕對可以做到。
方文又繼續說道︰「周哥，咱們的飼料鋪子也可以賒帳吧，肥豬三個月出售，飼料錢拖上三個月也應該沒問題吧。」
周行文點了點頭，「這到是可以！」
大伙算是听出味道來了，方文一筆筆的帳目算下來，很可能畜牧站根本不需要出成本價出來。以往不是沒人想過，但是這個計劃，不是個人或許一個部門能辦到的。
「恩，這里面有個關鍵，怎麼才能把飯店的下水[剩菜剩飯]給收上來，呵呵，咱們可以找蔣街長入股，這里面還有個好處，菜市場每天的爛菜葉子不少吧，街村如果幫著收上來，這青菜錢也可以省了。」方文直接說道。
「這事我去和蔣街長聯系。」曾副站長有些興奮的說道。
方文還嫌不夠無恥，繼續說道︰「現在村里的玉米剛收上來，村民家里都有節余，而且紅薯也要開挖了，以畜牧站的信譽，咱們也可以賒帳先購買。不過，飯館的下水和市場的爛菜葉子，肯定會得罪一些人，咱們畜牧站和街村加起來應該不會出事，但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打算請武裝部長的老婆劉翠雲幫忙管理豬場。」
周副站長搖了搖頭，這方文真夠厲害的，這才來半個月，就把政府里面的道道模清楚了，別看武裝部長是個廢了的職位，但是人家是黨委委員啊，手里拿著一張票，在很多時候，鎮長，書記的決策上還是很關鍵的，劉翠雲一來豬場，至少以後不用擔心政府里面的人眼紅跟著搶奪這些免費資源。
三個臨時工沒有什麼發言權，兩個副站長看情形是搞定了，只有老站長還皺著眉頭，畜牧的辦公室太爛，這是老站長的心病啊，幾十年積累下來的，眼看要退休了，還沒能實現。
方文又笑道︰「雖然這麼一算，豬廠的資金是解決了，但是這手里沒錢，一但出風險就容易出問題，現在我們回到集資的問題上來。」
七個人回過神來，鬧了半天，原來方文還是想從集資上面做文章，剛才那些不過是鋪墊，這小伙子的算計好厲害啊。
「養豬場當初花了八萬塊錢建設，咱們就算八萬塊錢，至于土地的使用金，咱們就不拿了，算抵消街道辦的投資里面，當然街道辦也是要出錢的。也就是說，咱們從集資的錢里面拿出八萬來裝修畜牧站，說句不好听的，現在的畜牧太破爛了，以後豬場肯定越辦越紅火，外面的豬老板一來畜牧站，給人的第一印象就不好，那這生意還怎麼談？」方文說完，笑著看著老站長。
果然老站長有些激動的站了起來，「是個道理，每次縣領導下來，我都不好意思把領導往畜牧站里領，拿不出手啊。」
「我個人還有些積蓄，願意拿出10萬塊錢來投資，站里的裝修是完全沒問題的，街道辦那里一聯系好，就可以馬上啟動養豬場。」方文在黑板上寫上[十萬]兩個大字。
「好啊，我早說了，年輕人就是有朝氣，咱們鎮上窮，但是畜牧站卻要與時俱進，跟著外面的發展走。」老站長總結了一句。
方文最後拋出重磅炸彈說道︰「現在房價漲得飛快，而且土地越來越少，我查了下資料，咱們畜牧站是有權利在政府免費申請土地的，一年，只需要一年，豬場辦好了，咱們就能拿出幾十萬來自己修福利房，如果個人投資金額佔的比列大，這房就等于白送。而且可能不需要等一年時間，第一批肥豬買出去後，就可以修樓房了，因為第二批資金咱們只需要等三個月。只要豬場不破產，投資佔的股份每年就能一直分錢……」
方文的這個計劃，或許有些不完美，也有些陰險加無恥，但正如方文所說，原始的積累往往最殘酷，這肥豬本來就屬于畜牧站的權利範圍，既然有賺頭，干嘛不利用，難道要等下一個王老板到鎮上來辦養豬廠？
「曾副站長街道辦就交給你了，我負責去聯系李部長的妻子入伙，另外在找幾個養豬工人，還有帳目的統計。
呵呵，周哥，你去找飼料公司談一下賒帳的事情，王叔你鋪子清閑，麻煩你下鄉去跑跑，和獸醫聯系一下，咱們第一批就上100頭小豬，另外還有玉米和紅薯的收購。
周副站長和老站長事情就麻煩一些了，畜牧站的裝修可是最麻煩的事情，我的10萬塊錢，已經入了站里的帳目，隨時可以使用。」方文笑呵呵的說道，然後又禮貌的問了句︰「老站長，你看這樣安排怎麼樣。」
老站長笑呵呵的說道︰「小方啊，我可是等著你帶著大伙賺錢修房子啊。」
「一定，一定！保證完成任務！」方文也笑了，這是他計劃的第一步，可能他自己佔不了多大的股份，但連帶的好處，可能比他想象中還要大！
而且他這麼一饒，其實是變相的貪了畜牧站的資源和信譽，包括︰飼料的低成本價格，免費使用大量獸醫，小豬的閹割那些錢就節約了，而且提前拿出八萬塊錢出來裝修畜牧站，這就變相把站里八萬的投資給割舍了出來，土地又抵消了街道辦的投入，因為站里提前挪用了八萬塊資金。
這樣一算，大伙現在都被套了進去，就算最後想明白，也不會有人反對，為啥，因為這樣操作，最後豬場賺錢了，這錢也就全部到了願意投資的人手里，畜牧站投資了養豬場和土地，除了八萬塊錢搞裝修，就等于讓大伙白白使用了豬場的資源，而且還沒有期限，賺到錢全成了個人的純收入，方不知道這樣搞是不是正確，因為這是變相的走了漏洞，但是這樣也可能帶動鎮上的經濟，算是自我催眠吧，呵呵……
「上位，上位！」方文心理念叨了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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