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的宿舍在一樓，我憋著一口怒氣，把門砸得砰砰響。「敲q哩！」里面的人邊罵邊開門，坐了一屋子人，還有幾個女孩，我從人縫中看見黑叼著煙，正在打麻將。
我沖進去指著黑︰「你把琴咋啦？」旁邊有人推我，我把他們的手猛然甩開，目露寒光︰「都閃開，你要是有種咱就單練。」黑慢慢站起來，把手里的煙狠狠一摔，臉上的橫肉充滿煞氣︰「你想咋，琴是我女朋友，和你有球關系？」我一愣，但嘴上不服軟︰「她是我妹，你欺負她就不行。」
黑把眼一瞪︰「你真是活膩歪了，我要是不看在彬的面子上，早把你廢了。」我吼道︰「你來試試？」旁邊早有拳頭掄過來，我忍著痛朝黑沖過去。
「住手！」宏領著幾個同學擠進來，推開我旁邊的人︰「這是在我門口，都不要皮干。」黑的同學也從旁邊的宿舍擁過來。胖子在旁邊罵道︰「你們是不是欠揍，上次的事都忘了，一點不長記性？」露護著妍一邊擠一邊喊︰「你們都老實點。」妍一下摟住我，泣不成聲︰「你別再打了……」
我心中的脆弱被擊中了，我拍著她的肩，對露說︰「你把她去。」妍緊緊地抱住我哭道︰「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這時，那幫子聲聲喊打，我和胖子護著妍和露罵道︰「誰敢動？不想活的就上。」琴突然沖過來，哭著拉黑的胳膊︰「求你了，別讓他們打啦。」黑旁邊一個小太妹抬手就給了琴一巴掌︰「你個小賤貨，剛才還沒挨夠打？」
胖子過去護住琴，瞪著那個女孩，小太妹笑道︰「哪來的野男人，你敢動我一下？」「我敢！」露一姐一個嘴巴抽過去，緊跟著又是一腳，小太妹一下跌坐到地上。旁邊幾個女孩剛想上，但被宏的怒吼鎮住了。「都別動！」黑突然喊道，看著琴︰「咱倆之間完了。」然後陰冷地盯我一眼︰「咱倆可沒完。」琴渾身一軟，胖子急忙扶住她。
回到女生宿舍，琴躺在床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露和葉忙前忙後，胖子在旁邊不知所措，宏默不作聲地坐在那。妍早已經哭不出聲，倒在我懷里不停抖。倫接到葉的電話趕過來，帶來幾十人，樓道里都站滿了。琴看見倫進來，一下子坐起來，抽泣著喘不過氣，一句話都說不出，倫默默地看了她一眼，不動聲色，葉低垂著頭，秀擋住了她的面頰。
倫走到我面前，平靜地說道︰「走，去弄他們。」妍一下哭出聲︰「你別去，我求你了……」我看著她傷心欲絕的樣子，對自己今天的沖動實在是痛心疾。倫拍拍妍的肩，看著我︰「你把她照顧好。」妍猛地拉住他︰「倫哥，我不讓你去。」他輕聲說道︰「我去一下就來，不會有事的。」「我不信、我不信。」妍緊緊拉住他放聲大哭。
這時幾個人走了進來，全都異常彪悍，一個個粗喉嚨大嗓門︰「倫，啥時候動手？已經把他們堵到宿舍里了。」倫被妍拽著月兌不了身，急切地看著我，我摟著妍輕聲說︰「快把倫放開，大家都等著呢。」「我不管。」妍就是不放手，葉在旁邊勸倫︰「要不你就別去了，他們也沒敢把漂咋樣。」「你別管，」他不耐煩地擺手︰「這事早晚得解決,要不肯定沒完。」
我看著妍揪心的樣子實在不忍，對倫說︰「今天這事主要怪我，也不是他們主動找事，嘿唬一下就算了。」他使勁地搖搖頭︰「這不行，咱們叫這麼多伙計來了卻不動手，黑會認為咱們沒膽子。」「不會吧？」我有點猶豫︰「通過這兩次，他應該知道咱們是啥人。」他欲言又止，我覺得有些話也不能讓女孩們听。
我去拉妍的手︰「快放開，你都快把倫的衣服扯了，挺貴的。」「我就不。」她的表情有所緩和，我趁機把她的手掰開。淚珠掛在她長長的睫毛上晶瑩剔透，我拿出手絹幫她拭去︰「你听話，我和倫在門口商量點事。」她又要拉我，我用手按住她的肩，真摯地看著她︰「沒有你的同意，我是不會下去的，你也要乖一點。」
我把倫拉出門外，不無憂心地說︰「咱上回去舞廳，你也看見黑他爸是干啥的了，他要是回頭找一幫子閑人來，咱倆無所謂，光棍一條，要是傷到朋友和同學，咱和人家父母咋交待？」「也就是，」倫嘆了口氣︰「可咱現在沒台階下啊！」我誠懇地說︰「想想這幫朋友，何況今天這事還是我惹出來的，你們要是出點啥事我會內疚一輩子。」
他意味深長地拍著我的肩︰「兄弟，有些話我今天不便說，但這事絕不是你一個人的事。」這時有人跑過來對他說︰「那幫子請咱們去談判。」我對倫笑道︰「送梯子的來了。」倫沖屋里喊胖子，我攔道︰「讓他在這陪著幾個女孩吧。」妍看我們要走馬上跑過來，又急得快哭了。我讓露拉著她，用肯定的目光看著她︰「不會有事的，我保證。」妍一把拽住倫︰「你也要保證。」倫拍拍她的頭︰「哥啥時騙過你？」
琴雙眼紅腫，用乞求的聲音對我們說︰「你們一定不要再打了，為了我不值得，想一想你們的女朋友。」她越是這樣說，我們越是豪氣沖天，這就是男人吧。倫拍著胖子的肩膀︰「這就交給你了。」又滿含歉意地看了葉一眼。露關切地對宏說︰「你小心一點，把漂也照顧好。」真是俠肝義膽。門在身後關上了，關住了女孩們的焦慮，前面的走廊很黑。
我們前後跟了有十幾個人，下到一樓過道只見黑壓壓一片，手里拿著來之前就準備的棍棒，人群在我們面前像浪花一樣分開，我當時有一種莫名的亢奮。
快到黑的宿舍兩邊是他們的人，手里拿著板凳和拖把，眼里有明顯的恐慌和畏懼，我用蔑視的目光掃視著他們，嘴角掛著冷笑走過人群。門開著，屋里站滿了人，盡管早有準備，見我們還是一驚，馬上閃開一條縫，我看見黑坐在桌子的頂頭，手里拿著煙，面前放著啤酒，旁邊有人讓開，我們三個在桌子的這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