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疲憊地走回包間,大家都逗我是不是妍要回來了,我心中一陣陣刺痛,但我不能掃他們的興,故作輕松地說︰「她說她過一陣就回來看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在滴血,露興奮地笑道︰「你看我說的吧,妍一定會回來的,我又能見到我妹啦。」倫疑惑地看著我,他最清楚妍家的情況,應該能夠猜到事情不像我說的這樣。
我扭回頭不去看他,露高興地給我倒滿酒︰「這可是個大喜事,為了妍能早日回來,你得多喝幾杯。」我已經置之死地而後生,忍痛端起杯︰「沒問題,等妍回來了,我一定再大請你們。」我連喝三杯,就讓酒精麻醉我痛苦的神經,就讓我的深情永遠埋在心底,大家也笑著陪了一杯,熱烈的氣氛和我絕望的心境形成鮮明的反差。
大家喝得高興,漠喊著要去隔壁阿波羅繼續喝,他請客,胖子他們不知道那是黑家開的,也都隨聲附和,琴倒是有點緊張,我和倫對視了一眼,他馬上說道︰「明天大家都要上班上學,別整得太晚。」我接道︰「要喝就在這喝,服務員,再拿三捆酒。」服務員驚愕地看著我們︰「你們能喝完嗎?」倫笑道︰「剛才不是和你說了,一會還要要嗎?」
服務員半信半疑地去拿酒了,她又叫了個服務員幫她把酒送過來,我笑著對她說︰「今天辛苦你了,你去把賬一算,然後你就別管我們去休息吧。」她興高采烈地去結賬,我把錢給她的時候她連聲說謝謝,宏真摯地看著我說︰「今天讓你破費了。」我連忙擺手︰「哥你別說外氣話,咱們可是上下鋪的兄弟,你們能來是給我面子。」
宏笑著看胖子︰「你看人家漂,你的工資都了多長時間了,還沒請大家。」把胖子弄得有點不好意思︰「不說了,都是兄弟的不對,這個禮拜六晚上我在兄弟酒樓請大家,禮拜天大家都沒事,咱們喝個痛快。」大家連聲說好,我心里暗想,不知道這回虎會不會照面?我忍不住看了霞一眼,她也正在看我,我倆都忙把目光移開。
後來的這三捆酒喝得很快,也許是腦子不清醒,反正我是喝多了,在門口分手的時候,胖子緊緊握著我的手︰「哥,你的話兄弟記住了,禮拜六你可一定要來啊。」我拍著他的肩︰「兄弟你放心,就是下刀子我都去。」宏和我緊緊擁抱︰「兄弟,你和胖子都走了,哥寂寞得很,你嫂子也想你,你一定要常來啊。」我看見露的眼中有淚光在閃動。
倫憂心地看著我,我知道他有話要對我說,但我現在不能听,我必須要冷靜一段時間,把我和妍的事想清楚,我對他擺了擺手︰「咱倆也沒啥可說的,你把嫂子照顧好,別一天給我添亂就行了。」他忍不住笑道︰「我對她還不好,每天一下班就去她那報到,你要不信問她?」葉不好意思地推了他一下,大家哈哈大笑。
看著他們上車走遠,洛冷冷地問道︰「妍的信上是咋說的?」我目光游移︰「剛才不是說啦,她過一陣就回來。」他哼了一聲︰「這麼多年的兄弟,你不用遮著掩著吧?」漠不解地看著我們︰「你倆在這說啥吶?」洛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喝多了,連這都看不出來,你認為妍還能回來嗎?」漠一愣︰「他不是說妍要回來嗎?」
洛又哼了一聲︰「妍一家都走了,她家人能讓她一個人回來?你看他的表情。」我當時確實沒有達到喜怒不行于色的境界,只能低頭沉默著,漠急得拉了我一下︰「到底咋回事?」我心中強忍的絕望終于爆,我猛地抱住他,渾身劇烈,任淚水靜靜流淌,悲傷難以自控,大家都被嚇住了,漠拍著我說道︰「有啥事你就說,我們幫你想辦法。」
我緊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她不會回來了,她永遠不會回來了,她父母給我寫信了,讓我為了她的幸福放棄她,我真的是太無能了,沒有本事給她快樂,只能在她的生活中消失。」大家一陣沉默,我能听見夜空的嘆息,星星不再眨眼,皓月隱入雲端,春天的暖意正在逝去,大地在我的腳下顫抖!
感情的事沒有人可以替代,只有自己獨吞這杯苦酒,男人們遇到這種事都不會多說,因為他們知道,說什麼都沒用,只有讓我慢慢解開心結,獨自去療傷。慧在旁邊難過地看著我,緊緊地拽著漠的胳膊,我漸漸平靜下來,背過身模了一下眼淚,苦笑著說道︰「我是不是沒出息?遇到這點事都挺不住,給你們丟臉了。」
沒想到漠說道︰「一點都不丟人,想當年我被雅甩了,我還不如你吶,我都喝吐了,你這倒算個啥?」然後他看著慧︰「你別生氣啊?我說的都是真話。」慧緊緊依著他,目光中充滿了信任︰「我就喜歡你的直爽。」看著他們兩心相映的樣子,我的心在撕裂,我的最愛啊,你快快回來吧,不要把我一個人丟到這,讓我孤單寂寞。
那天他們把我送到家,我輕輕打開家門,生怕打擾父母,沒想到客廳的燈還亮著,媽媽迎了上來,愛憐地問道︰「又這麼晚回來,是不是又喝酒了,以後能不能少喝一點?」我內疚地說道︰「我沒喝多少,你們咋還沒睡?」我看見父親坐在沙上,雖然沒有說話,但眼中卻滿是關切,媽媽嘆了口氣︰「我早都讓你爸去睡,可他說你不回來他睡不著。」
我歉意地看著父親︰「爸,你趕緊休息吧。」父親嚴肅地說︰「酒喝多了對身體不好,以後也別玩得這麼晚,影響第二天的上課。」我趕緊點了點頭︰「知道了。」就回到自己的房間,我沒有開燈,讓無盡的黑暗包著我,想起今天的兩封信,我的心中一片悲涼,以後再也不用心存幻想,因為我徹底失去了妍。
從這天晚上起,我接受了我的最愛不會再回來的事實,剩下的是我獨吞苦酒,用時間去療傷,以後漫長的孤單路,我真的不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