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卿嫌棄伙食不好,惹火了陸輕萍,以至于陸輕萍再一次說出讓他搬出去住的話。宋世卿本想請姐姐冷太太為他做主,但是冷太太並沒有站在他這邊,不僅教訓他了一頓,並警告他,如果他在這樣下去,就搬出去,甚至說出了他們一起搬走的言語。
住在這里,好吃好住,房租水電一分錢都不用掏,而且還有佣人伺候,再加上有金燕西這塊閃閃發亮的「金磚」作鄰居,宋世卿是無論如何都不肯搬走的。面對冷太太的勸誡和威脅,雖然宋世卿頗有些不以為然,覺得自己很委屈,不過為了能夠繼續在這白住下去,他只好忍下這些委屈,讓自己大度一點,不和陸輕萍一般見識。
其實這次宋世卿之所以又鬧騰起來,究其原因還是金燕西寫給冷清秋的那首詩惹得禍。原本後院開牆門的事情在陸輕萍強勢介入下,買了鐵門安裝在由塌了的後牆改成的月亮門上,雖然宋世卿心有不滿,但是在冷太太的勸說下,這事本來已經了結了。不過這次詩社開社,金燕西將他拍的冷清秋背影照拿出來,以此為題來作詩。
雖然照片上沒有拍出冷清秋正臉,但是作為冷清秋的舅舅,他還是一眼就認出照片中的人正是自己的外甥女。金燕西當著詩社成員的面,以詩傳情,將自己的心聲傾訴了出來。參加詩社的人,其中不明內情的人對金燕西聲情並茂的詠誦只以為是一首好詩,但是停在宋世卿的耳中就不是那麼回事了。詩中的「你就住在我的隔壁,厚厚的矮矮的牆把我攔住,讓我無法靠近你」,再加上是以冷清秋背影照為題,宋世卿就是個傻子也該明白了,何況他還不傻!
在金燕西沒有點破之前,宋世卿雖然朦朦朧朧有些感覺,但是他總覺得這事有點不靠譜,他不敢想,怕是自己胡思亂想,因為雖然冷清秋生的漂亮,但是以金燕西的身份見過的漂亮的女孩子難道會少嗎?宋世卿不覺得金燕西會被冷清秋迷住,並想著將其娶回家,可是如果只是耍著玩的話,宋世卿雖然為人趨炎附勢,貪慕虛榮,但是讓他把自己的外甥女送給金燕西當作玩物,這樣的事他還是做不出來的,當然,他也不敢做。不過,雖然知道金燕西如果不是以結婚目的,和冷清秋之間的來往不會有結果,但是並不妨礙他從中撈點好處。
自從丈夫死後,冷太太和冷清秋相依為命,她將冷清秋看的比自己的命還重,如果他敢這麼做,冷太太絕對不會顧念姊弟情分,會和他拼命!何況,看著冷清秋長大的宋世卿知道冷清秋性子隨了她父親,有點小清高,如果金燕西打著談戀愛,交朋友的旗號,為的是佔冷清秋便宜的話,冷清秋是絕不可能答應的。
金燕西在詩社上將事情挑明,雖然宋世卿不知道金燕西這份心意能夠維持多久,不過,看在他一片痴心,為了接近冷清秋做的種種事情上,宋世卿不介意給他開個方便之門。因此他就想著把原來金燕西提議的打通隔開兩家的牆,為的兩下里走動方便,最後卻被陸輕萍安裝鐵門給予鎮壓的月亮門給打開,算是金燕西將其調到交通部的回報。
宋世卿本來就對家里這陣子伙食有怨念,因此就借機發作起來,為的就是在陸輕萍退讓的時候,好提出把後院的鐵門給打開。其實,這段時間伙食大降,就是陸輕萍因為他不經她同意,擅自在後院牆上開門,給予的警告,沒想到宋世卿不僅不吸取教訓,還挑三揀四,陸輕萍才不會買他的賬,以至于宋世卿的計劃尚未開口就已經胎死月復中,自己也差點被陸輕萍掃地出門。
金燕西的詩除了引動了冷清秋的芳心,讓宋世卿轉動腦筋想著打開後院的鐵門為他和自家來往開方便之門之外,參加詩社的歐陽于堅听了之後郁悶非常。在金燕西拿出照片之後,歐陽于堅也認出照片上的人是冷清秋。听著情敵,在自己的面前堂而皇之的表示對自己心儀對象的愛慕之情,哪怕金燕西的詩寫德聲情並茂,非常有真情實感,歐陽于堅的心情也愉快不起來,而且礙于是在參加詩社,當著眾人的面,他還不得不贊聲好,他的心情真不是一般的憋屈的慌。
歐陽于堅不知道金燕西這張照片是偷拍的,雖然金燕西說了如果是拍正臉的話,恐怕就拍不成了,但是他以為冷清秋是知道金燕西要拿她的照片作詩社的題目的。雖然作詩是一件風雅的事情,但是就算冷清秋再大方,作風再新派,也不可能將自己的正面照拿出來讓一幫陌生人品評議論。冷清秋平時的表現還是比較傳統的,所以能夠拍出這種看不到正面照的背影照,恐怕已經是冷清秋看在金燕西的面子上勉為其難了。而金燕西言中的拍不成,以歐陽于堅的理解就是這個意思,他並不知道冷清秋對此毫不知情。
和他一起參加詩社的李浩然在看到照片之後,調侃了一句,這拍照怎麼沒拍正臉。不等金燕西回答,歐陽于堅先來了一句,雖然這照片沒有拍出正臉,但是依然可以看出拍照人的用心,而且正是這樣才好,正因為沒有正臉才會引人遐想,有余韻,是作詩的意思。一番話引起了李浩然的側目,趁著眾人不注意,他和歐陽于堅低語︰「你這是怎麼了?不會是作詩作傻了吧?怎麼幫金燕西說起話來?不過就是一張背影照,有什麼好不好的,更別說什麼余韻不余韻的,你糊弄的了別人,可糊弄不了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歐陽于堅並不是幫著金燕西說話,他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其實在座的都抱著和李浩然一樣的疑問,只不過話被李浩然先說了罷了。他搶在前面把這話說了,為的就是不讓後面的人在照片的問題上繼續糾纏,免得冷清秋的身份被金燕西抖了出來,進而被人品頭論足。面對李浩然的疑問,歐陽于堅簡單的答了一句︰「那是清秋同學的背影照。」
李浩然听了之後意味深長的「唔」了一聲,沒有在說什麼。之後听到歐陽于堅寫的詩︰「也許沒有機會向你表白,在你不愛著我的時候我還愛著你,也許我珍藏的種子永遠不會發芽,于是我把這首詩變成一顆永遠不會腐爛的刺,深深的埋在心里,當我想起你的時候,就會心痛。」忍不住側目。
歐陽于堅之所以寫出的詩如此垂頭喪氣,是因為他想到冷清秋竟然肯答應金燕西拿自己的照片來作詩社的題目,她和金燕西的關系恐怕非同一般,因此詩的內容未免就頹廢了些。歐陽于堅能想到的,李浩然也想到了。听了歐陽于堅的吟誦,他忍不住扼腕嘆息,自己的這位同學兼好友,這是怎麼回事?這算不算未戰先言敗?
李浩然拉著歐陽于堅往前走了幾步,來到裝著厚厚的鐵門的月亮門前,指著那個被大鎖鎖住的鐵門,說道︰「歐陽,你看到這個鐵門沒有。我們上次來,這里的牆塌了,並沒有修好,這次來,這牆雖然修好了,並且修了個月亮門,但是卻裝了一扇鐵門,而且上面還有鐵將軍把持。這說明這兩家的關系並沒有你所想象的那麼親密。就算這次照片用的是冷姑娘的背影照那又怎麼樣?你別忘了,我們這個詩社里面可還有一位成員是這位冷姑娘的舅舅呢。宋先生負責詩社的組織策劃,所以擬題之事他也有參與,安知這照片不是宋先生拿來的?再說,就算和宋先生無關,那又有什麼關系?不過一張照片,又能說明什麼?你現在這副患得患失樣子,真不像我所認識的歐陽!如果你一直是這個樣子,如果我是那位冷姑娘,就算不選金燕西,也不會選你!」
「男子漢大丈夫,提得起,放得下,做事干淨利落才是,像你這樣,拖拖拉拉,拖泥帶水的像什麼話?你在這里瞎猜疑,為什麼不直接找上冷姑娘,向她問個清楚?」李浩然拉著歐陽于堅向外走,「走,我們現在就到隔壁問個清楚,如果冷姑娘真的和金燕西走在了一起,是一對,那麼你正好徹底死心,振作起來,今後該干什麼就干什麼。如果他們只不過是普通的朋友,那說明你還有機會。你也好行動起來,不要在這里猶豫這個,顧慮那個的,不然就算是原本屬于你的,最後說不準也會飛了!」
因為李浩然的一番話心情振奮起來的歐陽于堅趕緊拽住拖著她往外走的李浩然,帶著點無奈的說道︰「好了,浩然,就算你行事雷厲風行,但是也不需要這麼利落吧。這里還在起詩社,作詩呢,我們是來參加詩社的,哪有把正事丟到一邊,就這麼離開的?我們先回去,等詩社散了,再去做什麼也不遲……」
「兩位躲在這邊說什麼悄悄話呢?那邊的詩已經寫出來了,還請兩位回去品評品評。」對歐陽于堅這位情敵,金燕西時刻不敢放松警惕,他一時看顧不到,不見了歐陽于堅,趕緊找了過來,將月兌離了大部隊的歐陽于堅和李浩然兩位招呼回去。
歐陽于堅和李浩然一面往回走,李浩然一面笑著指著鐵門說道︰「我正在和歐陽說這個鐵門呢。我記得我上次來參加詩社,這里的牆塌了,還沒修。這次過來,發現已經修好了,並且開了個牆門。這個牆門看起來應該是為了兩家走動方便而開,但是裝上這個鐵門,再用鎖頭鎖住,好像這個牆門就算開了也沒什麼功用。這樣的話,這牆門豈不是白開了?真是多此一舉!而且開牆門,裝鐵門,花費絕對比把原來的牆修好要多,這主意不知道是誰出的,怎麼會做出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來呢?下人常有謀私之舉,燕西兄,你該不會被下面的人給騙了吧?」
提到這個鐵門,金燕西臉色黑了起來。本來他已經和宋世卿商定了,所以才在兩家隔開的院牆這里開了牆門,沒想到陸輕萍會在這里裝了個大鐵門。原本,金燕西想著牆門已經開了,就算裝了鐵門,也無所謂,並不耽誤走動,誰知道陸輕萍在門上安了一把龍頭大鎖,說什麼,雖然信得過金燕西的操守,但是為了安全起見,還是裝把鎖的話,免得萬一出了什麼事情說不清,她把鑰匙交給了名為阿娣的佣人,說是出入的時候,只要喊一聲阿娣,讓她幫著開門就行了。但是金燕西走過兩次,就再也不願意走了。
說是招呼阿娣開門,但是阿娣並不是每時每刻守在門口的,她在前院的時候居多,有喊她過來開門的功夫,從正門走,也走過去的。他人從這個鐵門這里過來的時候,阿娣開完門,就會把門再次鎖上,等他離開的時候,必須喊阿娣再開門,再鎖。在他呆在冷家的時候,這個鐵門開著,等他來開再鎖也不遲,但是阿娣不肯,所以金燕西通過這個鐵門出入,總有一種走籠子的感覺。因此走了兩次之後,一則是嫌麻煩,再則,感覺不舒服,金燕西再也不肯走了。
原本,牆塌了時候,金燕西隔著倒塌的牆,望過去,正好是冷清秋的後窗,夜晚彼此相望,那是一種多麼綺麗的遐思呀。但是現在這種福利沒有了,視線被阻擋,映入眼簾的是冰冷厚重的大鐵門,真是郁悶!原本,在裝上鐵門的那天,他家佣人曾經提議將門毀壞,不過當時被他拒絕了,現在他後悔了,但是現在已經不好再動手了,只能就這麼看著這個鐵門將兩家硬生生的隔開。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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