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正是滴水成冰的時候,便是江邊市這樣的長江入海口,沿海濕潤的地方,空氣里也都刮著干冷凜冽的寒風,刀子一樣的劃過丘陵原野,刮過這一片好似被隕石轟炸過的丘陵馬路,滿地大大小小的坑洞,大的如栲栳如桌面,小的如海碗如拳頭,更有滿地的殘枝碎石,顯出的滿是被狠狠蹂躪過的倉惶和淒涼。.23uS.co
這是江邊市郊外的一條公路旁,方圓數百平米都是坑窪,甚至有一大片堅硬的沙石地面已經完全地下陷近尺,正是當初黃裳與黑暗迦南小隊交手的地方,此時離那一次的交手不過一星期,但是這里一切依舊,便是那被破壞地一塌糊涂的公路,也沒有維修隊來維修,因為這一段路是通往江邊市分軍區的,早已被軍隊封鎖住了,沒人上報,自然沒人修理。
「族叔,你看這里的情形,不知可能看出這兩人各自都到了什麼境界?」此時,江東袁家三公子袁公達,正一臉恭敬的站在一名壯碩男子的身後半步,以一種後輩請教的口吻低聲問道,「當時,江邊九科的那名名叫黃裳的隊員,在此處和來自歐洲的一名著名地下佣兵交手,交手的余波造成了這些破壞,而那帶著太陽金火氣息的異物,便是落在了黃裳這個小孩手里。」
站在袁公達身前的高大男子面容俊偉,面白無須,十指白皙細長,指甲圓潤如玉,皮膚顯得十分的晶瑩,隱隱的似乎有一種健康的紅色在皮下游動。整個人看上去似乎只有二十出頭的模樣,十分的年輕,但是身上的那種沉靜幽深的氣質卻給人一種古怪的錯覺,似乎這人已是那種經歷過許多人世滄桑的老者,有著看透世情的安寧境界,這種反差乍一看很是叫人詫異,但是仔細一看卻又會覺得如此自然,似乎這種反差出現在這人身上是理所當然一般。
這名被袁公達稱作族叔的高大男子,在袁家算得上是一個傳奇,名叫袁九魁,在袁家的這三代之中是一等一的武道天才,十五歲時突破武道八品,感悟真氣,進入登堂入室的七品之境;再到二十歲時一舉成為六品的強者,打破了袁家近百年來的記錄,成為江東數一數二的青年才俊;而後歷練天下,見識各種武功,終于在二十八歲那年成就五品,成了袁家年輕一代的第一人。
而後此人為求突破,隱姓埋名進入歐洲地下世界,成為一名地下佣兵,整日地游走在死亡的邊緣,探險各種遺跡險境,完成各種匪夷所思的任務,與稀奇古怪的生物交手,終于闖下了一個「太陽王」的名號;七年之後,袁九魁突破四品,動極思靜,放下在歐洲的一切,回到江東,在家族中擔了一個執事的名頭,整日里修神養性,運練精神,力求明心見性,在四品的境界上不斷前行,如今年紀過了四十,修為雖說沒有達到傳說中的上三品境界,但是已是極其神妙,袁家已經沒有幾個人可以揣度他的境界了。
此次,袁公達心思靈動,看上了黃裳手里的金曦,卻又被慕容卿所阻,便想到了家族里這個三代第一人,一向待他比較親厚的族叔袁九魁。袁九魁是袁家這十幾年來旁系的領軍人物,和袁公達的父親是平輩,幼時便與袁公達父親嫡系這一脈交好,數十年來一直精研武道,心無旁騖,不好煙酒財色,至今沒有任何子嗣,一向視從小看著長大的袁公達猶如己出。話說如果沒有袁九魁的傾心教導,無數的上等靈藥的堆積,修煉的又是一等一的頂級功法,袁公達也不會區區二十五歲的年紀便已經是六品境界的武者了,在武林所有的年輕一輩中也算得上是其中的翹楚了。
袁公達這人雖然為人囂張跋扈,但是這也是身為世家子弟的一貫傲氣,在這個一向被袁家年青一代看做偶像的族叔,從小訓導自己的長輩面前卻也是規規矩矩,放下了所有的傲氣。不說輩分上的差距,便是袁公達一向引以為傲的武學天分,在袁九魁這個袁家百年一遇的真正天才面前,那真是要多汗顏有多汗顏,身為袁家的旁系,袁九魁當初修煉時的條件又哪里趕得上袁公達這個嫡子,而袁公達的一身武功,又基本上都是袁九魁手把手的傳授,雖然沒有師徒的名分,卻也差不了多少了,袁公達在他面前恭恭敬敬的那是很正常的。
這次袁九魁听得袁公達描述,得知竟有這麼一件異寶,竟能夠不依托人體,而能使太陽金火這樣的爆裂能量單獨存在,心中自然生起了極大的興趣,加上袁公達在一邊哀求,便順勢應了下來,雖沒有說要出手,卻也讓袁公達心喜不已。
要知道,這太陽金火能量乃是袁家的《重華曦陽訣》修煉到四品絕頂時,所能夠衍生的三種罡氣中最為神妙霸道的一種,便是袁九魁自己也不過剛剛觸模到太陽金火罡勁的邊緣,自身能夠使用卻只是大日真火罡勁,而袁家多數能夠擔當管事傳功長老或是實權執事職位的四品高手,修煉出不過是三種罡氣中最為低級的地火陽極罡勁。
而大日真火罡勁,已經是天下第一等的罡氣,袁九魁一直在四品境界溫養,沒有達到上三品的水平,除了自身沒有發掘本心,凝練出拳意外,怕也是想要練出最為頂級的太陽金火罡勁,再向著上三品的最高境界進軍的緣故。
像袁九魁這樣一心追求再進一步的武者,听到可能有太陽金火存在這樣的東西,自然也會心動。
袁九魁看著眼前的廢墟,眉毛抖了兩下,嘴唇輕啟,開口道︰「五品,嗯六品的武者出手,就像公達你,也可以造成眼前的破壞,但是如果只是交手的余波的話,想要造成這樣的結果,唔」話說著,袁九魁來到其中一處深坑,彎腰捻起一塊拳頭大的石塊,手上輕輕一捏,還未發力,這石頭便已經完全化成了粉末,由袁九魁的指縫中紛紛揚揚的灑出。
「唔很熟悉啊,這種破壞性的力量」袁九魁口中先是低聲細語,忽然背起手來問道,「這名歐洲來的地下佣兵,名字叫蘭斯洛特,對吧,公達?」雖然是疑問的語句,袁九魁口中說的卻表達出一種完全的肯定意味。
「叔叔明鑒,我去九科查詢過,這人確實是叫蘭斯洛特,是歐洲地下世界有名的佣兵,手下有一隊雇佣軍」袁公達雖然心中驚訝,卻也沒說什麼,只是把自己從九科處得來的信息說了出來。
「手下成立了一隊雇佣軍,名叫黑暗迦南,而他本身在地下世界也有個赫赫有名的稱呼,北歐第一騎士,呵呵呵第一騎士啊」袁九魁不等袁公達說完,便已經趁著停頓張口接了下去,語氣卻顯得十分的古怪,似乎一瞬間想到了什麼。
看著自家佷兒臉上的驚訝表情,袁九魁笑了笑問道︰「你可知叔叔當年在歐洲地下世界的名號?」
「太陽王!」袁公達一臉崇敬道。
「是啊,太陽王」袁九魁感慨了一聲,接著道,「這蘭斯洛特,號稱北歐第一騎士,當初和我齊名,我又怎麼會不知道他呢!」
「和叔叔你齊名,這人當真如此厲害?」袁公達也是一臉震驚,當時看到關于蘭斯洛特的資料,對他這個「北歐第一騎士」的稱號袁公達本是有些嗤笑和不以為然的,歐洲那些蠻人,華夏的武者一向對其有些輕視,袁公達這樣的世家子弟心中更是如此,但是此人竟能和當年的袁九魁齊名,這分量在袁公達心中便又不一樣了。
「這人,確實不可小覷,據說他是天主教廷宗教裁判所里唯一一名活著出來裁判員,人傳一入裁判所,終身不得出,但是蘭斯洛特此人便活著走出了裁判所,獲得了在陽光下生活的機會,並且天主教廷還沒有追究,你說這人如何?」袁九魁一一種波瀾不驚的口吻慢慢敘述道。
「當年我與他的小隊一起接了一單任務,一單我們單獨一家誰都無法拿下的任務,由羅馬神聖教廷暗中頒布的絕賞任務——秘密奪取耶路撒冷的那塊印有基督腳印的聖石」袁九魁說道這里,下意識地模了模自己的肋下,「便是那一戰,成就了我太陽王的名號,也成就了他北歐第一騎士的威名,嘿那真是死里逃生的一戰啊」
「奪取聖石!!!」袁公達听到這句話,整張嘴巴長成了「O」型,嘴中不由自主地又跟著復述了一遍。
耶路撒冷,那是什麼地方,便是袁公達這樣的華夏人也十分清楚,無論基督教,伊斯蘭教還是天主教均將其視為聖地所在,當年歐洲著名的十字軍東征,為得不就是從真主信徒手里把聖地奪回來麼。現如今,光是每年朝聖的信徒又何止百萬,那種宗教聖地怎麼可能沒有高手守衛,從耶路撒冷的廟里把聖石偷出,還要運回歐洲,這種事情就相當于要跑到梵蒂岡把傳說中的荊棘王冠偷出,再帶到中東一樣,那是正真的在虎口拔牙,或者說是在龍口拔牙也不為過!!!
最關鍵的是,這事情如果暴露了,要承受的將是全世界數以億計的信徒的怒火,宗教里可是從來都不缺高手,也是從來都不缺狂熱的瘋子的,不是膽子肥到沒邊的,誰敢做這種犯天下之大不韙的事情,不是活膩歪了麼?
「哈哈嚇到了吧,我現在想起來心里都突突地亂跳呢,當初卻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竟然就敢這麼接下了」袁九魁哈哈笑道,「說是奪取,其實就是去偷,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當初能夠將聖石偷出來,已經是天大的本事和運氣了,能從一名聖徒的手下逃出,叔叔我平生足以自傲了」
「況且如果沒有那一戰,叔叔我又怎能突破四平境界呢,哈哈哈哈一飲一啄,莫非前定,沒有那日的重傷欲死,又哪來今天的武道四品,暗地里還得了一個教廷授予的榮耀騎士稱號,英國的貴族爵位,還有老大的好處,這也算是用命換來的回報了,世間之事,莫不是如此。」袁九魁仰天大笑,忽地低下頭來對袁公達輕輕一擠眼,謔笑著道,「莫不然,你以為當初叔叔我剛創出了名聲,事業正巔峰時期為什麼那麼快就跑了回來,嘿嘿再留在歐洲,怕是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了蘭斯洛特這家伙不也是跑到非洲去混了嗎,也不知道這家伙怎麼來到了華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