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也用不著放著神兵不用,老夫手上這兩桿兵器,乃是以自身的殺道拳意聚集數萬軍人血氣煞氣磨練而成的心神之兵,本性通靈,雖然威力不及你那倚天神劍,但是卻是完全能夠配合老夫發揮出所有實力的兵器。」站在一座不過百多米高小山頭上的李輕騎手中兩桿兵器一個交擊,發出一聲沉悶的炸響,沖著數百米外另一座小山包上的黃裳遠遠地揚聲道。
「不像你那神兵,本就不是你自身鑄就,功法也不符合,所以十成威力發揮不出一半。老夫不欲佔你這後生的便宜,所以你盡管使劍吧」
黃裳心中苦笑,伸出手指狠狠彈了一下倚天劍那一汪秋水似地澄澈劍脊,隨即便是一生清越猶如龍吟的劍鳴,倚天劍身輕顫,如同鬧別扭的小兒一樣,似乎是在抱怨黃裳的剛才那一下用力太大了,黃裳隨手又把神劍掛回了腰間,心下暗自嘀咕道︰「何止是發揮不出五層威力,用了這家伙,我還要分出三分精神去防止里面的怨氣反噬,這兩相抵消之下,能發揮個三層威力就算是好的了,否則當初早就一劍把赤衛那廝劈成兩截了,哪里用得著吐血飛遁?」
「這本就是專為曹家血脈打造的神兵,在利用四象靈玉和高僧舍利鎮壓之後,以曹家血脈催發,再用真龍玄黃之氣駕馭,方能發揮出十二分的威力,我算是什麼,半個師傅的呂布可是間接地死在曹操的手里,要不是這柄劍中還融入了呂布的心頭熱血完成的最終淬煉,我怕也是和別人一樣,只能看不能模來著。」
黃裳心中還有時間不停地碎碎念,暗自詛咒著曹操那廝果然氣量狹小無比,煉柄劍都設下這麼多禁制,除了曹家人,其他誰都不讓踫,指望著這柄劍能夠護持曹家的天下。結果呢,最後曹家幾個叔佷自個兒亂起來了,給了司馬氏可乘之機,曹家血脈統統完蛋大吉,這下傻了吧。
「前輩好敞亮的嗓門,我也不欲佔你老人兵器上的便宜,黃某手中一桿方天畫戟,乃是呂布殘魂鑄煉骨骼,至精至純的太陽金火凝聚形體,和你那心神通靈的神兵倒是無甚區別」說話間,黃裳青色袖袍一甩,單手摯出一道流水似地溫潤金光,金光過處,連空氣都水波一樣變幻不定。
那道金光剎那間便虛空凝聚成形,化作了那一桿華麗異常的黃金大戟,被黃裳輕巧地提在手中,近乎兩丈長的戟身通體顯出一種高貴的暗金之色,較之以前那張狂霸道耀眼純金色澤,卻多出了一種溫潤收斂的高貴之感,這是黃裳境界提升後對于自身能量的把握已經更加地圓潤自如了。
「好,就讓老夫來領教一下江東第一人的風采,看看到底是三國戰神嫡傳的武技厲害,還是五代戰神後輩的功夫高明,呔,小輩,出招吧!」
「哈哈哈哈我從不信什麼傳人不傳人的,我相信的,只有我自己啊!」山頭上的黃裳口中一聲長嘯,原本那彬彬有禮的溫潤氣質霎時間一掃而空,一股子沖霄的豪邁張狂的氣勢鋪天蓋地地向著李輕騎席卷而去,甚至連山頭上的落葉枯草都被這無形的精神氣勢席卷半空,化做一頭枯葉組成的十丈黃龍,咆哮奔騰,緊隨其後的黃裳背後不知何時已是生出了兩只七八丈長的青色光翼,一扇之下,空氣中頓時出現了一道人形的白色通道。
下一剎那,原本黃裳立足的山頭以他的落腳處為中心,無聲無息地塌陷下一塊方圓數丈的皸裂深坑,強大的反作用力加上兩只巨型青翼的推動下,黃裳幾乎在騰空的剎那便突破了音障的束縛,便是那破空的雷音也被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兩相合力之下,黃裳幾乎沒話費什麼時間就直接跨越了音速的難關,這瞬間的加速度足以讓一名普通人直接內髒成齏,骨肉分離。
嗖忽間,黃裳只感覺到身前的空氣剎那間化成了比水還要厚重的沉滯水銀,從四面八方帶給自己強大異常的阻力,甚至連眼楮都要被壓力逼迫地睜不開了。幾乎一剎那的時間不到,黃裳只覺得那將自己狠狠包裹住的水銀海洋瞬間消失,心下瞬間便有一種潛龍升天、天高任鳥飛的錯覺。這種在剎那不到的時間里就直接突破音障的加速度,使得黃裳對空氣產生了一種獨特的感覺,似乎有所領悟,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是以往慢慢加速突破音障時所感受不到的。
後發先至的黃裳化身一道璀璨的金光,幾乎與那黃葉巨龍一起轟殺到了對面的山巔之上,兩座山頭之間,一道清晰無比的白色氣浪通道筆直地架在兩處山巔之上,如同空氣凝聚成的巨大橋梁,橋梁的另一頭卻多出了一顆欲擇人而噬的枯黃巨龍之首,龍首中一抹金光燦爛異常。
旋即,轟隆隆的雷鳴音爆之聲響徹天際,如同春雷滾滾,劃過天際,更像是一架超音速的戰機緊貼著人的腦袋低空掠過。
黃裳這一撲之威何其凶猛,速度甚至快到連宗師都有些反應不及,李輕騎在剎那間憑借著武者的本能反應將手中刃槍短戟往身前一架,隨即便感覺到伴隨著一道刺目的金光,一股子巨大的力量如同彗星撞地一般迎面轟來,帶著滾滾熱浪如潮,似乎要把所有敢于阻擋的東西全都焚燒成灰。
尤其是那股剛猛至極的力道中又帶著一種難言的震蕩粉碎勁道,如同一台大功率的超聲波碎石機一般,便是百煉精鋼怕都要被震成齏粉,但是李輕騎畢竟是浸yin宗師境界多年的高手,手中的兩桿兵器更是數萬軍人血氣煞氣凝聚的神兵,說到如臂使指、能夠發揮的威力,更在黃裳的金曦火戟之上,因此只是憑著武者本能便使出了種種陰柔的泄勁化勁的技巧,將黃裳的攻擊生生化解了一半的威力。
隨著身體被黃裳的一擊硬生生地頂著向後不斷飛馳,李輕騎的兩腳在山頭的地面上犁出了兩道筆直的溝壑,直直後退出了足有近百米遠,手上的兩柄神兵更是血光大盛,原本如同在底下埋藏過千百年的腐朽槍桿戟身上,一層一層密密麻麻的震蕩波紋不斷地四下蔓延開來,使得兩柄兵器此時看上去竟是如同水做的一般,更準確的說,是如同血液凝聚的一般。
在金曦戟刃與那兩桿神兵的交接處,不斷地有熾熱的血色霧氣吱吱地冒出,形成一道筆直的煙柱直上半空,那種奇特的聲響更是如同百鬼夜啼一般擾得人心慌意亂。
兩人一擊之下也不過是半秒不到的時間,隨即黃裳不待手上招式變老便借著李輕騎的格擋力量猛地彈起戟刃,手臂一縮一伸之間,狂風呼嘯之聲大作,「咻咻」的尖利響聲如同成千上萬支利箭穿雲而來,這哪里是兩個人的比武,分明是千軍萬馬萬箭齊發。
黃裳呼吸間整整刺出了幾乎三百戟,黃金色的大戟這一刻也爆發出無與倫比的璀璨光芒,無數的金光勾連起來,如同在兩人之間盛開了一團巨大的黃金波斯菊,每一道鋒利熾熱的戟芒都化作了最為嬌女敕的細長花瓣,隨風招搖,似有暗香浮動。
菊花前方,無數道肉眼可見的壓縮空氣如同一支支利箭一般激射出近乎百米遠,所過之處,不論是枯死落葉還是新發女敕芽,連帶著草木沙石,凡是擋在箭氣前方的,全都被擊成了粉碎,地面上數十條筆直的溝壑以李輕騎的後背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延伸開來,有的甚至深深地轟進了地底,不知震死了多少冬眠未醒的蛇鼠蟲豸。
這一招在武學中有個名目,喚作亂箭打,乃是最最大路化的招數,拳法槍法中都有這麼一招,或是叫做孔雀開屏,或是叫做暴雨梨花,各人有各人的叫法。這一招數雖然普通常見,但是卻不代表威力就弱了,亂箭打,亂箭打,打得就是一個「亂」字和一個「多」字,一瞬間打出的攻擊越多越凌亂,那麼攻擊的威力便越大,並且毫無規律可循,如同萬箭攢射,拼得就是一個力量和速度。
也只有黃裳這樣精煉肉身的高手,才能不用換氣,一個呼吸間就打出了每一擊都突破了音速的加強版亂箭打,何況還是以太陽金火轟出的攻擊,這樣剛猛霸道的一擊之下,就是鐵人也要給打成了篩子。
卻見反應過來的李輕騎兩只手一交一轉,手中兩桿兵器頓時如同水做的一般失去了形體,剎那間化作了兩道血虹,各自首尾相接,兩成了一圈散發著澄澈血光的半透明光圈,將他整個人牢牢護衛其中,光圈的中間有一層薄薄的近乎透明的光亮鏡面,金曦那爆裂的太陽金火轟進了鏡面之後,竟是如同石沉大海一般了無音訊,只是不斷地在鏡面上炸出一圈連著一圈的水色漣漪。
下一刻,黃裳心中警訊忽起,手上力道一松,毫無凝滯地瞬間便收回了攻勢,腳下發力一點,丈許直徑的地面無聲地塌陷半尺,黃裳整個人清風一般足不沾地底瞬息間向後漂出了數十米遠。
「咻咻咻咻」的破空聲如同萬鳥齊鳴,落在黃裳的耳中卻顯得如此的熟悉。
緊隨其後的千百只密密麻麻的金色箭頭,閃耀著黃裳無比熟悉的熾烈火勁,在黃裳听到鳥鳴聲之前,便將所有阻攔在面前的空氣全都攪和成了一鍋混亂的雜燴,竟是以比黃裳更要快出一籌的速度密密麻麻地激射而來,幾乎要在下一刻,就要將黃裳直接打成個篩子。
「靠什麼能力,鏡面反彈!!!」黃裳心中怒吼,手中大戟一挺,活蛇一般凌空抖出數百道金色的光圈,以一種超乎尋常的柔韌勁道,將那反射而來的戟光全部收攏其中,隨即霸道的罡勁爆發開來,迷人的光圈化作鎖魂的鐵鏈,發力一攪之下,所有金色的箭矢立刻被攪成了四散破碎的金光流焰,長鯨吸水般紛紛被吸回了金曦當中。
隨著眼前的金光消泯一空,紛紛擾擾如同雪花一般的血色氣勁霎時間已是布滿了黃裳眼前的視野,數十道半月形的弧形血光氣勁互相摩擦著向著黃裳的脖頸處激射而來,這些弧光數尺長的直徑連在一起,互相踫撞著變幻軌跡,激射出無數觸須一樣的血光霧氣,直接籠罩了黃裳頭頂的整個空間,怕是一座山頭都能削平了,更遑論是血肉身軀了。
這針對黃裳上三路的攻擊如此凌厲,卻將那無聲無息地向著黃裳下三路襲來的狠毒攻擊全部掩蓋了行跡,血色的短刃槍矛化成了最為隱蔽狠毒的蝮蛇,緊貼著草皮滑向了黃裳的腳板,隨之而來的銷魂蝕骨的勁道無聲地點向黃裳月復部的精源氣海,此招一旦落實,便是要直接破了黃裳苦修而成的功力,精氣消散之下,身體機能怕是直接衰老成百八十歲的老人。
「呔!!!」就听得黃裳口中一聲怒吼,腳下一股子擰轉的勁道爆發開來,腳下的沙石泥土如同水流一般向著兩旁急速涌動,再看時,黃裳的一只右腳已是整個陷入土中數尺深,沙石土壤直沒至膝蓋,而黃裳的另一只大腳板卻是高高彈起,對著胯下襲來的那條血光毒蛇狠狠一腳踩下。
沉悶的爆鳴聲響中,早已被重重青光籠罩住的左腳如同五岳大山一般從天而降,將腳下方圓丈許內的空氣全部踩爆,一腳壓下,整個地面都狠狠一個彈跳,以黃裳為中心的丈許方圓整整齊齊地陷入了地面足有尺深,那條短刃槍所化的血蛇卻不知被一腳踏進了多深的地底了。
借著這一跺腳的反彈力道,黃裳的身形平地向上躥起了三尺高下,卻是在那弧形血刃還未形成圍殺之勢時便一頭撞進了其中,手中一條長戟使將開來,如同一頭咆哮欲飛的金色怒龍,搖頭擺尾,角頂爪撕,一通肆虐之下,竟是將那層層盤繞的弧形血刃攪和地四下胡亂飛舞,竟有不少兩兩相撞之下自相抵消,炸成了一捧血霧。
這一縱之下,不知何時,黃裳那一身的青布袍已是換成了籠罩全身的琉璃鎧甲,頭上兩條青光湛湛的翎毛直插半空,晃動不已。那些殘存的血刃擊打在琉璃甲上,只是不斷地發出「噗嗤噗嗤」的沉悶響聲,卻不能破開一點防御。與此同時,黃裳單手高擎,呼啦一聲如撕錦緞的沙啞嘶鳴聲中,一道足有五丈直徑的巨型月牙光刃臨空劈斬而出,一時間,通體散發著璀璨黃金光澤的光刃將周圍的血光驅散地一干二淨,以一種似緩實快的詭異速度轟向了前方。
原來這道光刃乃是最為純粹的太陽金火所化,又帶上了一種凌厲異常的割裂氣息,周圍的空氣被這熱力燒得急劇膨脹,隨即又被撕扯成無數混亂的零碎氣流,其中射出的金光經過重重折射反射之後,使得這道巨大的月牙光刃看上去如同是在另一個空間穿行一般,根本叫人無法分辨出它的速度和攻擊方向,便是黃裳自己,也沒有想到這一招會有這樣的效果,他只不過是朝著自己感應到殺氣的地方劈出了一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