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化出一身潔白之中透露出絲絲藍芒的全身鎧甲,長發在空中飄舞,眉眼之間英氣勃發,手上長鞭抖得筆直,如同女武神一樣威風凜凜、英姿颯爽,一派巾幗英杰模樣的慕容卿,黃裳心神迷醉,如同匠人看到了自己親手打造出的絕世神作,眼中透出一股溫暖而滿足的笑意,雙手微微張開,似乎再等待著美女的。
慕容卿沖著黃裳展顏微笑,剎那間冰雪融化、山巒逢春,身形款款地向著黃裳飄來,似乎在下一秒就會直接投進黃裳的懷抱當中。
「豬頭,你去死吧!」
蛟龍似地鞭影劈頭蓋臉地抽向了黃裳,慕容卿瞬間跨到黃裳的身邊,口中一聲嬌喝,柳眉倒豎,眼中藍色的神光一片深邃,似乎其中包含中一個寒冰風雪構成的世界。
「叫你一聲招呼不打就自作主張,叫你喜歡自作主張,本姑娘要是天資稍稍差一些的話,豈不是要被那凶婆娘直接毀容了,你個豬頭一樣的黃裳,姑娘又不是要趕著突破,要你亂插手幫忙」
「慕容你听我說,這機會難得」
「說,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我那衣服也是不是你故意弄破的?是不是想要佔師傅我的便宜?要不是師傅我有家傳的凝聚罡勁化形的神通,豈不是要被你個小**里里外外看個通透了!」
「誤會,純熟誤會啊」
慕容卿一邊鞭子亂抽,一邊嘴里霹靂啪啦地一頓數落,眉宇之間煞氣騰騰,訓得黃裳只敢不停地防守,嘴里面忙不迭地解釋著,卻是慕容卿不斷地搶白,心理面那叫一個憋屈,「要是我真個看光的話也不算白挨了這頓鞭子,可憐的我當時全神貫注地去‘消食’來著,沒被撐死就算厲害了,哪有空閑去偷看啊」
黃裳終究還是讓慕容卿當靶子一樣出了三五分鐘的氣,直到又有兩人醒過神來,這才有些尷尬地奪下了慕容卿手中的長鞭,轉過頭沖著顧傾城兩人露出一絲意味難明的笑容。
這兩人一個是隱藏修為的四品高手,意志堅定;還有一個是天生精神強大的五級精神變異人,黃裳又沒有對她們專門使什麼手段,自然很快就醒了過來。
「果然好修為呢不愧是大門派專門培養出來行走江湖的代表,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就夠超越了那幫子所謂的候補宗師榜的俊杰,說出去豈不是要驚掉下大半個武林中人的下巴!」黃裳兩只手掌心中細細的紫色電芒互相連接起來,隨著黃裳雙手的拉扯變得忽長忽短,紫光煌煌的電芒殛得空氣中發出一種奇特的「嗡嗡」鳴響,臭氧的清新味道頓時四下彌漫開來,卻不知道是多少萬伏特的高壓電了。
起碼顧傾城在小世界見識過黃裳那縱貫天地之間,如同萬條紫色神龍一樣咆哮肆虐,甚至可以煉化一個世界的煌煌雷電之威,一擊之下,不知多少年都沒有腐朽的骨骼神兵之流,全都化成了液汁氣體,心中當然絲毫不敢小看黃裳手中這幾十縷發絲一樣粗細的電光。
直到這時候,慕容卿才注意到,不知何時顧傾城的身上已經換上了一層俊逸中帶著絲絲典雅復古味道的飄逸勁裝,看那面料,哪里有什麼面料,分明是四品的罡焰凝聚而成,手法之純熟精細,甚至更在初入四品的自己之上。
顧傾城,竟也不知什麼時候就晉入了武道四品之境,想來比慕容卿更要早上許多,然而當初,顧傾城的修為可是比慕容卿還要差上幾分,只不過是五品下的修為而已,至多能夠外放出幾尺長的真氣而已。
「哦黃宗師言過了,相比起您這種數百年無人可以超越的武道進階速度而言,小妹的這一點點進步又算得了什麼呢?呵呵呵」說到這里顧傾城眼中水波流轉,捂著嘴輕輕嬌笑起來,原本在黃裳面前自稱的「姐姐」二字也自動降級成妹妹了,不動聲色間便將自己擺到了弱勢的地位上,「沒見慕容妹妹年紀比我還要小上許多,如今卻也不比妹妹差到哪里呢?」
「小妹也不過是趁機佔了黃宗師的一點點榮光而已,您若是不許的話,當初」顧傾城先是一臉激憤的似乎要爭辯些什麼,最終又轉換成了一臉的哀怨自憐,神情中竟是有著說不出的淒楚,哪里像是一名稱雄武林的四品大高手的模樣,分明就是一個較嬌弱不堪的林妹妹,「算了,那也是小妹命中注定,博不得您的青眼,如果黃宗師您想要我報答什麼,小妹任憑取舍,絕無怨言!」
說到這里,顧傾城已是擺出了一副任君處置的模樣,兩手嬌弱的垂在身側,放棄了任何的抵抗,全身氣機收斂,空門大開。
「呵呵呵這里只有兩三人是清醒的,你就不必如此賣力表演了,沒什麼人捧場的。你要知道,我能給你易筋洗髓,那不過是看在慕容卿的面上,但是你若是不識抬舉,我同樣也能將之輕易剝奪,甚至讓你一生都無法跨越洗髓這一關,你認為呢?」黃裳攤手聳肩,一臉說不出的譏諷表情,根本不受顧傾城那可憐模樣的半點影響,嘴上鋒利如刀,沒有一點傳聞中的宗師氣度,全身同樣是肌肉放松,功力內斂,看不出半點要動手的模樣。
「呵呵呵分明是小小的年紀,干嘛要擺出這樣一幅嚴肅的模樣呢?小妹可不可以理解為,黃宗師,其實是不想我將某些事情,或者說是某些秘密泄露出去,這才給了小妹偌大的好處呢?您好意相送,小妹自然只能卻之不恭了」顧傾城眼見一招不成,立馬又換了一種方式,臉上再度恢復了那種魅惑地輕盈笑意,腳下不著痕跡地又退後了數丈。
「哈哈哈哈哈!顧傾城,別在我面前耍你那點小心機,我說的到底是什麼你自己清楚。再者我有什麼秘密可不對人言,我煉化了一個世界,會遭人覬覦?或者是我毀掉了前輩的配兵乃至遺骸,甚至其中就有某些大門派世家的前輩人物?還是沒有及時出手救人,害得此次探險半路夭折?」
隨著話音音調越來越厚重激蕩,黃裳一步一步地走向顧傾城,每一步落下都要引起山谷的一陣輕微顫動,在顧傾城的感官里,甚至整個天幕都隨著黃裳的腳步微微地晃動起來,黃裳的身影也是越來越大,知道要佔據她的整個視野,猶如域外的神魔降臨世間,威嚴無比,霸道異常。
「說是給慕容面子,那是看得起你,我就是直接反手打殺了你,你能奈我何?你的師門又能奈我何?元白鹿那廝說要教訓我黃某,如今不也生生吞回了自個兒的屁話!」
說到這里,黃裳手一抬,剎那間朦朦青光閃過,顧傾城整個人竟是提線木偶一樣自動地送到了黃裳的掌心里,被黃裳毫不憐惜地一把扣住了脖頸,如同中箭天鵝一樣柔弱不堪地垂掛在黃裳的手心。
出手的那一瞬間,黃裳那遍布方圓十丈,早已隱而不發的宗師真氣瞬間鎖定了顧傾城的所有可能的招數變化,使得對方感受到子要自己稍有動作,必將遭受雷霆般的毀滅性打擊,只這一個空擋,自然輕而易舉地將顧傾城捏小雞一樣擒住。
顧傾城的臉色瞬間一陣青紅,竟是半點沒有反抗的手段,心中之驚駭可想而知,只不過這女人心思剔透,天生擅長表演,只是剎那間就又恢復了原狀,只用那種充滿了無辜可憐的神色定定地望著不遠處的慕容卿,受傷卻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小動作,只是那麼無力地垂在身側,求援的意思一覽無余。
「黃裳,有什麼話還是慢慢說吧,剛剛並肩作戰過的戰友,現在立刻刀兵相向,這樣豈不是太傷感情了,再說顧傾城不是也沒有得罪你嗎?只不過隱瞞了自己的修為而已,這算不得什麼大事吧?」
慕容卿在之前黃裳質問動手時並沒有胡亂地插手阻止,這一點倒是讓黃裳心中很是贊賞,不愧是天資聰慧冰雪玲瓏的慕容卿,知道黃裳這番發作定然是事出有因,並沒有像一些胸大無腦的女人那樣,仗著兩人的關系或是以和顧傾城的情分為借口而橫加阻攔。
「哈我黃裳是那麼小心眼的人嗎?只會因為別人的優秀或是隱藏修為而狠下殺手?慕容,你可以問問她到底做了什麼,還有她這一身四品的修為到底是怎麼來的!」黃裳眼神凌厲,瞳孔中黝黑深邃,再仔細看時,其中似乎潛藏了一條旋轉的星河,有無盡的雷電纏繞其中,顧傾城恍惚了那麼一剎那立刻驚慌地收回了眼神,暗自感慨幸好沒有胡亂地使出魅惑之眼來,否則肯定是精神反噬的下場。
「黃宗師說的是什麼,小妹怎麼听不明白了?我的修為自然是自己辛苦修持而來的,您難道不是後悔了之前替小妹洗髓易筋的嗎?」顧傾城故作不解地疑惑道,仿佛自己也是剛剛知曉了黃裳詢問什麼的模樣。
「那點殘骸我黃裳還未放在眼里,只不過那麼多的數量慕容卿也用不完,我鑄造兵器也用不了那麼許多,所以順手送點給你而已,我說得到底是什麼你也清楚,我不想再說第三遍了!」
黃裳的左手撫模上了顧傾城的臉蛋,牙黃色的手指輕輕地在顧傾城的臉頰上摩挲著,語調輕緩道,「這麼美麗的臉蛋,看來素女門確實是保養有術,想必那些工業化妝品是做不出這樣的效果來的,只不過若是這麼美麗的臉蛋,今後卻只能埋藏在這冰天雪地之中,與禽獸風雪作伴,而無人欣賞,豈不是可惜了,顧傾城你以為呢?」
「哦原來黃宗師說的是那件事麼,我忽然間想起來了,那其實只是一縷小小的念頭,當初第二次見面時小妹悄悄地種在您的身上,不會對黃宗師您產生任何的影響,只不過能夠借之讓小妹安穩地借著您進階宗師那一剎那的神識釋放,而比較容易地感受到一些武道至理,更容易一些地晉級四品之境而已」顧傾城此時才一臉恍然大悟地眨了眨眼楮,故作輕松地解釋道,仿佛這根本就是一件沒什麼大不了的小事情,不值一哂。
「這一縷念頭對于如今的你更是不會產生任何的作用了,即使距離了這麼近,我甚至也不能感受到它的存在,更加不會窺視到您的任何念頭思維,您甚至可以輕易地毀滅了它,只不過那樣會讓小妹遭受反噬而比較難受罷了」那種神情變幻如意的技能顧傾城使用得愈發地熟練了,幾乎沒有任何生硬的變換就立馬擺出了一副淒楚可憐的模樣來。
「如果你可以稍稍放開束縛,讓小妹可以安然地收回那一縷念頭的話,小妹必將感激不盡!」說到這里,顧傾城眼中春情如水,讓人忍不住遐想無限。
慕容卿這才知道了黃裳憤怒的緣由,想來身為一名武道宗師,卻被人放了一縷神念在身邊,能夠觀察感知到自家生活中的一切,甚至可能窺探思維,就是一個普通人想必都接受不了,何況心高氣傲的新晉宗師黃裳。
「是不是,如果我沒有察覺到這東西的話,你還要借此感悟三品乃至黃某晉級大宗師時的感悟呢?上古秘傳的手段,果然奇妙無比,憑借一縷念頭竊取他人的感悟乃至思維,詭秘之處更勝于西方的控魂控神之術,是《素女心經》中的法門麼?」黃裳好奇道。
「嘻嘻果然瞞不過您的法眼呢,不過這是《黃帝陰符寶》里的制神之術,小妹其實也不知道它能夠有這種奇異的效果呢?」顧傾城臉上笑靨如花,似乎被人抓著脖頸,身體懸在半空沒有對她造成一點不適影響,心中卻止不住地咒罵起門派中的傳承秘籍來,「說什麼能夠不被一品宗師察覺,乃是九天玄女嫡傳的無上雙修法門,如今卻被這個‘小小’的三品宗師察覺了出來,難道上古時代的宗師都那麼遲鈍麼?或者說是這小子太過敏銳?」
「你倒不用如此沮喪,這確實是難得的精神秘法,若不是今日我精神感悟天地、又有所突破的話,怕也難以察覺到它的存在」黃裳依舊沒有把顧傾城放下,只不過掐著顧傾城細女敕脖頸的右手五指稍稍地松了些,看樣子似乎已經平息了心中的憤怒,「你是說如果我毀了它的話,你會收到反噬?」
黃裳有些好奇地向顧傾城確定道。
「唔你」一聲悶哼,顧傾城的鼻腔中猛然溢出了一縷血跡,雙眼緊緊地閉著,沒有流露出一絲異樣的神情。
在得到了顧傾城肯定的答復後,黃裳毫不猶豫地神念化刀,一擊粉碎了顧傾城那一縷暗藏的念頭,似乎就是專門等著顧傾城的那一句話。
隨即黃裳隨手將顧傾城拋飛了出去,沖著一旁默不作聲的卞玉京眨了眨眼戲謔道︰「看好了,我可是救了你們每人兩次命,記得以後要報答我的救命之恩啊」
下一刻,黃裳束手成道,反身虛斬,一道四五丈長的凜冽刀光頓時順著黃裳的掌刀激射而出,青光瀲灩的刀罡上紫電流竄如龍,剎那間貼著地面揮過了百十米的距離,旋即崩散四射成無數細碎凌亂的刀氣,一舉將這個小峽谷里殘存守候的幾十頭小妖獸斬殺殆盡。
「嗨!都給我碎吧!」
慕容卿三人只感覺到腳下大地猛然一震,旋即原本黃裳所在的地方,方圓丈許地面無聲無息地塌陷了一尺有余,一道身影激射而出,撞破了層層空氣,巨響如雷鳴滾蕩。
身影前方,一柄軟鞭抖得筆直如槍,瞬息間刺破了百十米的空間距離,在空氣中形成了一枚巨大的尖錐狀得壓縮空氣,條條兒臂粗細的紫色電龍以槍尖為中心四下瘋狂 射亂舞,張牙舞爪, 里啪啦的炸響聲中將眾人的臉龐都映照得一片紫意。
那寒螭鞭所化的大槍帶著無窮的雷光,眨眼間殺到了那條直通外面大峽谷的一線小道的懸崖旁,眾人只覺得眼楮一花,雷電繚繞的暴虐長槍身形一抖,猛地一化為二,筆直地投入了裂隙小道兩旁的懸崖山石當中。
整個世界隨之安靜了兩秒鐘,慕容卿三人狠狠地屏住了呼吸,眼楮一眨不眨。
轟隆隆的巨響聲震得山谷地皮一陣亂顫,騰騰而上的煙霧灰塵中,峽谷裂隙小道兩邊那高達百丈的巨大山體上不斷地炸出一道道的紫色電龍,一條條人腰粗細的黑色裂隙順著兩邊的山崖直竄而上,其中隱隱都有一絲紫意暗藏。
「給我碎吧!!!」
黃裳清朗的長嘯聲中,身形化作了一道幻影急退到三人的身旁,就見那裂隙小道兩邊的山崖終于慢鏡頭一樣崩裂出無數車輪大小的巨石,緩緩地塌陷下來,十幾息的功夫便將這百十米長的一段一線天小路堵塞地嚴嚴實實,足有百米高、數米寬的裂隙空間中被兩旁崩碎下來的石塊塞滿,在沒有一頭妖獸能夠闖進來。
這驚天動地的碎裂塌陷聲終于將昏睡的眾人全部驚醒。
下面的事情自然很簡單,嘗試了一次免費異界旅行的專家教授們在見識了種種驚心動魄的生死搏殺和詭異絕倫的時空變幻情形之後,基本上已經失蹤了一半,剩下的自然都從善如流地在殘余護衛人員的帶領下撤離了此地,為此次探索畫上了一個並不算是圓滿的句號。
至于這一次為什麼那些原本將成為眾人撤離最大障礙的妖禽巨鳥們集體失聲,甚至沒有朝地面的眾人多看一眼,只在天上安穩地打著旋盤繞,大家也都集體保持了沉默,只在自家的心中各自胡亂地猜測了一番,知道實情的幾人卻都是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