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鄉之生命盡頭的日志 二

作者 ︰ 苦鄉

01、11、3日星期三晴

今天準備到前天跑的中國建築總承包公司的工地和A公司去復跑一遍。eNxUemi。om一是畢竟跟那里的工作人員熟悉了,再去精神要輕松的多。不管那里的工作人員有沒有將我的名片傳到位,我不當面見到他們的頭,傳也是白傳。二、反正跑業務沒有目標,如果工作人員將我的名片傳到了位,我趁熱打鐵去回跑一下,肯定有好處。

八點半,我到了中國建築總承包公司的工地,站在樓下看,二樓「項目經理室」開著。我爬上去一看,里面卻又沒有人。旁邊辦公室的工作人員告訴我,項目經理在工地,可能是到現場去了。沒奈何,我只得又到樓下等。

在等的過程中,我想︰從一年來跑工地的情況看,我在這里千等萬等,到時說不定他又是一句「留張名片吧」,話也不讓說一句就逐客,我能怎麼樣!比如昨天,我跑疼了雙腿,發了幾十元的煙,結果只傳了一張不太可能有回音的業務名片,這樣下去還了得呀!

過了大半個小時,還沒見項目經理的影子,我忽然有了一個想法︰光名片沒有用,要有一份自我簡介作廣告就好了。到時就是找不到要見的人,用信封將名片和簡介裝起來讓工作人員轉給他,意義應該不一樣吧!而且這樣一來,我也不用跑二次了。

我為自己的這個想法興奮不已,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工地。來到街上又想起半個月前曾跑過一個工地,業務談得有點眉目。因為我對跑的那些業務工藝不熟悉,報不了價,該項目經理便讓我弄清了再談。誰知其後他一連幾天不在工地,我也就沒有去了。今天何不再去看一看呢!

機會很好,該項目經理在,而且他對我還有印象。我報了價,沒想到他上次說錯了名稱,我也問錯了價。他很友好地引我到工地現場看了具體情況,讓我不著急,至少一個月內開不了工,問清了情況再報價,其情形似有成交這筆業務的意思。

我用電話向我兼職的公司的董事長說明了情況,沒想到這一錯竟升值了幾十萬,也引起了他的重視,讓我跟項目經理聯系,他要親自過來請客,盡量促成這筆業務。但我已經出了工地,只好明天再說了。

回到住處,我草似了一份自我簡介,反復斟酌,唯恐有絲毫不妥。一心想當官的人,當到省長、市長就算功成名就。一心想掙錢的人,成了千萬億萬富翁就算心想事成。一心想寫作的人,如我者也算功德圓滿。我若為錢去低三下四的去求人,必給文學界的朋友們丟臉。最後酌定全文如下︰

自我簡介

陳軍,筆名苦鄉,14年生,湖北省鐘祥市人。中國農民迄今為止唯一的一位百萬言巨著作家。發表發行各類文藝作品約300萬字,20多件獲各種文學獎。

一生最驕傲的兩件事

一、寫了部百萬字的長篇小說《綠野純情》。據權威人士介紹和媒體報道,它是全國唯一一部全方位、深層次反映改革開放這段特殊歷史情景的百萬言巨著。之前沒人寫出此類巨著,後人沒有那段經歷,主觀臆斷更不可能完成。它集歷史性、故事性和文學性于一體,多少年後,必大興于世,成為名著。

二、嚴嵩被人們罵了五百年的奸臣,我歷時十年,從北京首都圖書館,一直翻到省、地、市圖書館,查閱了大量的資料,以世界文化遺產、歷史古跡、地方土特產品、民諺的民間傳說為基礎,補充了嚴嵩的「簡歷」。寫了部人物傳記《刀刃上的明朝權臣——嚴嵩》,破解了數百年來史學家們難以破解的謎底。嚴嵩以後必然會成為中國歷史上最杰出的政治人物,我是第一個全面為他翻案的人。

主要經歷

1歲高中畢業後入伍,警衛戰士。退伍後擔任了十年的農村干部。2002年辭職出外打工,均在報社、文化傳媒公司擔任編輯、編輯部主任、劇本編審等職務。因不可抗拒的因素,家庭負債數萬元,有限的工資入不敷出。2008年被迫扯去領帶、月兌下西裝,戴上安全帽,穿上工作服跑工地找活兒(植筋)干。目前在跑工地自己找活兒干的同時,還兼職為一家建築裝飾公司跑業務。

當前狀況

家庭負債萬元;妻子有病沒法到醫院檢查;女兒明年上大學的費用沒著落。

個人對策

一方面多在工地找活兒干,一方面給公司的老板們寫信聯系業務。盼他們在市場同等標準的情況下,均一點業務給我。因為要親自見到他們不容易,寫信乃不得已之法。

個人信念

人生就是高高低低的音符,活著就想成為一首歌。

願望

盡快掙點錢,還清債務,送妻子進醫院檢查、治病。給女兒籌齊學費。盡到做兒子、做丈夫、做父親的責任。

當然,作家的名片和這張「廣告」是不能到工地上隨便發的,只能遇到公司發給那些大老板們。原因就不說了。有好心的老板們願意支持我,我表示感謝。沒人願意支持,我艱難一些,也會堅強地走完這一生。

01、11、4日星期四晴

早上直奔昨天的工地,該項目經理在。我轉達了我兼職的公司的董事長P先生邀他小聚的意思,並遞上了P先生的名片。該項目經理委婉拒絕了小聚的邀請,留下了P先生的名片,說以後有事直接跟P先生聯系。

這在我的意料之中,事情就該這樣往下發展。至于這筆業務能不能夠搞成,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這個工地的馬路斜對面是一家商務大樓,門兩邊掛著兩塊建築公司的牌子。我進樓先到了公司的樓層,正遇一個年約四十歲的男人欲出門。他問我是干什麼的,我說我是跑業務的,並回答了業務內容。他說我們公司最近沒有項目,沒有你要跑的業務。其意是逐客,然後自己走了出去。

跑業務的人都知道,並不是所到之處都是當時就要把業務跑成,而是能留下名片,就留下了希望。不為今天為明天。何況我身上還帶了十封復印的信要傳出去呢!我繼續向里面走。里面有一個大廳,十幾個格子業務台,有三個人在電腦前操作著。我知道,我找他們這樣的公司跑業務,他們要在網上搜尋信息,趕去競標,大家都在為生活奔忙。

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問我是干什麼的。我趕緊掏出名片,說我是一個作家,來此何干等等。他說老板不在,就找副總吧。我猶豫著說︰只怕找副總沒用吧!對方說︰老總哪有心思管你這些小事,找副總就行。我只好坐下等候。一會兒,進門時遇到的那個男人走了進來。五十多歲的男人對我說︰副總來了。

進門時遇到的男人大約是到衛生間去了,見我還沒走,就說︰我不是說了嗎,沒什麼業務。我站了起來,說︰我是一個作家,因為有些情況,所以想說一說。對方有些意外︰啊,你是作家?看了我的名片,說︰到我辦公室來吧。

這位副總對我極盡了熱情,談論中我感覺到他是一位文友,但他很謙虛,只是說有時胡劃一下而已。我又不便深問,問他貴姓,他竟送我一張名片。這是我在武漢跑了一年多工地,收到的第一張名片。我要走,他堅持送我,說︰你這樣的大作家,我可不敢怠慢。

過幾天,我要送一套自己的作品給這位副總。不管他有沒有業務支持我,我感覺到我們以後會成為朋友。

離開了公司,我來到同樓的D公司,服務台的小姐說,公司的領導都不在。我留了一封信和名片給該公司的老總,走了。

這一帶我比較熟悉,知道前面還有一家E建築公司。我來到E公司,樓下那位五十多歲的保衛怎麼也不讓我上去。說公司最近沒有項目,上前也沒用。我說了我的情況,表示留一封信讓他轉交給老板,信裝好了,他卻又改變態度讓我上去。並好意介紹說︰公司老板不會管你這些事,找某某部長最管事。我上樓找到某某部長,他比較冷淡,說︰公司最近沒項目,有項目你這些事也不歸公司管,歸下面項目部管,你是在瞎跑。我很想說我不是想找靠山嘛!但我沒有說出口。該辦公室里有一位女士,三十歲左右,中等身材,黃頭發留成學生式,闊嘴大牙翹,穿著高跟鞋,裝著一種裊裊婷婷的樣子來到我旁邊,說︰你是作家呀,都寫了什麼?看她的樣子,她似乎在寫作上也有兩刷子。我拿出樣書讓她看了,她嘿嘿地干笑了兩聲,走到了一邊。我猜測她的心理可能開始是不相信,後來又自愧不如才會那種樣子。

該女士形象不敢讓我恭維,故而當時我也沒在意她。從該公司出來後,我忽然反應到,她可能也是一個文友,我應該跟她多說幾句話,親熱一點,說不定好能幫我一下也未可知。可惜我反應過來太遲了,不可能再重新上去找她。

前面有一大片工地,我去了幾次也沒能傳進去名片,不知道他們的工作人員都到哪里去了,辦公室的門個個都關著,今天又是如此。

此時已是十點二十七,我記得某處還有一大片工地,便上車向該地而來,中途發現了一家房地產開發公司,下車,留下了信和名片。同樣,該公司部門負責說,他們公司目前沒有項目。

行不多遠,我又看見了一個建築重點工程管理站,費了點事,見到了他們的一把手。沒想到所謂的重點工程是指道路和橋梁,跟房子無關。該負責人很客氣地表示遺憾。

我來到那一大片工地,已是十一點四十分,只有等下午再去找他們了。我不管是出門跑業務還是上工地干活,平時總帶著一個100頁的硬皮本,在中午休息或等別人上班的時候就寫寫劃劃。今天竟意外的沒有帶在身邊,等下午別人上班的兩個小時就那樣白白浪費了。

下午在這一大片工地,親手交給項目經理兩張名片,辦公室沒人,我往項目經理辦公桌上丟了兩張名片。至此,全天傳了八個地方的名片。如果跑業務天天都像這一樣,成績肯定是大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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