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淡淡的月光只見前方不遠的牆角里,好像隱藏著一道黑影,就算你仔細看的情況下,也容易讓人產生視覺上的錯誤,我拉了拉亮子的胳膊(這好像成了我和亮子的通病),隨便揮動了一下胳膊,最後手指定位到那個角落里,悄聲對亮子說︰「兄弟,你先別著急,我們好像被高人盯上了!」
亮子裝作一幅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我能從他的呼吸中感覺到他真正的用了心,他慢慢地朝著那道黑影相反的方面走去,口中輕聲說道︰「十三哥,我反、你正兩路包抄!」
我運足所有力氣,等到亮子說完,早已彈身躍起,拿出自己最快的速度,射向那道影,亮子從相反的方面,轉身加速和我同一時間向那黑影撲去。黑影好像提前便做好的逃走準備,身體一閃一動,跑向亮子的方面,忽然之間停了下來,轉頭朝我猛奔而來,手中又是一揚,只見一個閃閃星光朝我面門而來,我知道那定然是一個暗器之類,腳下步法再次變動,躲開那道光線,但身體卻停了一下。黑影呵呵一笑,幾個跳躍之間便已來到牆下。亮子口中大聲道︰「前方兄台,何方神聖,留下來說上兩句話可行?」抬起手用力一甩,一條黑線射向那道黑影。
黑影本想躍牆而去,但卻被亮子扔出的東西攔住去路,只見他腳步輕輕移動,左晃右動之間,來回圍繞動,借著院子里的障礙物將自己的身體不時隱藏在其他地方,他的這種身法並不十分快捷,但在這種場合之下卻是十分實用,讓我和亮子都很難分清些人的身材,這人的輕身功夫更是了得,就算踩到雪上,也發現不了他的腳印,急閃急現之間,便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之內,我急得真想罵娘,看著滿院子的都是亮子的腳印,哪里有那條黑影半點腳印,剛一出師便遇到如此場合。亮子停了下來,看著院子里的腳印,張大嘴巴驚訝地看著我,那道黑影忽然再次現身,或想尋機會逃跑,忽隱忽現之間早已離開了我們的視線,稱著我們不注意,急忙奔向周圍的院牆。氣得亮子口中哇哇大叫,再次改變身法,全力追了上去。
我站在一旁看著那道黑影詭異的身法,心中暗暗長嘆,自己學了紅手絹門派的‘八卦游龍的身法’,再加上盜門的‘神行術’,從速度上講自然不會輸給對方。但對方的身法適用性之強,卻是我所會的功法不能相比的。亮子發的火好像真起了作用,但那條黑影也並不笨,只是圍繞著院子,借助著回廊角落、矮樹、亂草堆等一切可用之物,躲開亮子的追擊,亮子又是大喝一聲,展開‘八卦游龍的身法’緊追黑影不放。
那道黑影稱著亮子不注意,忽然躍上牆頭向前奔去,我腳下用力口中大聲喝道︰「亮子快追!」亮子毫不含糊,跟在我的身後,朝著那道黑影緊追而去。三人分成兩組,一人在跑,兩人在追,瞬間便出了城,朝著鐵營方面而去,那人好像有意要和我們保持著一定距離,只要我們速度一快起來,他便在前方加速,若是我們稍微有些慢,他也便放松腳步,幾人不知不覺間,便已奔至離鐵營還有二三里之處,那黑影忽然停下腳步,大聲罵道︰「兩個混球小子,要是你們還不知道好歹,可要莫怪我手下不留情面了!」
稱著那人停下腳步,我和亮子已奔至那人身前,亮子已擋在那人身後,我們二人將那道黑影夾在中間,亮子大聲喝道︰「敢問這位英雄如何稱呼?」
那人並未回話,突然間欺身近至亮子身前,左手疾伸,向他雙目插了過去,指風凌厲,剎那間指尖已觸到亮子眼皮。亮子大驚,急使一招‘十字鴛鴦刀’中的‘鴛鴦雙飛’,高舉雙手去格。
那人一聲冷笑,左手轉了個極小的圈子,已將亮子雙手抓在掌中,跟著右手伸出,刷的一聲,手中便多了一柄短刀,短刀再次變動已向亮子當頭砍來。亮子雙手入于彼掌,一掙之下,對方屹然不動,短刀卻已快到頭頂,亮子連忙雙腳彎曲,步法變動,已進至對方身前,右臂上揚,肘間向對方右腋窩頂去。
那人連忙放手,退了一步,驚呼道︰「好小子,還有兩下子!看招!」手中刀法變動,橫里一刀縱里一刀,又向亮子身上招架而來。我拾起一根短棒,拋向亮子大聲喝道︰「兄弟,接著!」亮子騰空躍起,手中多了短棒,便如老虎多了翅膀,和那人戰在一起。轉眼之間,兩人便折了四十多回合,亮子口中不時的夾雜著他那震耳欲聾的吆喝聲,越戰越是精神,而對方卻顯得有些不支,但每每在緊要關頭,總能用靈動的身法,躲避開來。
我暗暗感覺到奇怪,對方的身法看起來很是眼熟,但又顯現的那麼陌生,再看幾招,我哈哈大笑起來道︰「師傅,你老人家就別在玩了好嗎?」
亮子一听我的話,連忙躍出戰圈,丟下手中短棒,尊敬的站在我的身邊。師傅輕輕地取下臉上的面罩,看著我和亮子說︰「十三,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我微微一笑說︰「以我和亮子現在的身手,都不能點上半點便宜,除了師傅你老人家,還有其他人嗎?」
師傅看了看亮子說︰「通過時日的計算,你們也就這幾天練成‘縮骨術’,我只怕你們兩人如此模樣跑回家中,定然會嚇壞了劉鎮長,亮子你想家了吧?」
師傅吃準了亮子的心,嚇得亮子連忙低下頭,扣著指甲里的髒東西。我知道師傅苦守我們練成功夫,不僅僅只是為了亮子能光榮回歸故里而已,呵呵一笑說︰「師傅,不知道你追到我們這里為了什麼事?」
師傅沒有說什麼,領著亮子和我回到了鐵營木匠鋪,冰冷的屋子更讓亮子熱血沸騰,回到家里他先升起爐子燒起炕,時間不大房間里變得暖烘烘的,亮子的激情更添幾分,對著鏡子開始修理起自己的邊幅,嘴里還哼著一首當地青少年求愛的歌曲(也亮子百唱不倦的,雖然他唱得有些跑音),我知道亮子可能是距離自己的目標近了一步的原因吧!
師傅找出兩個長約一米、寬近一尺、高近半尺的鐵箱,並列擺在炕上,叫過我和亮子說︰「亮子,你還記得我們盜門的十三條規定嗎?」亮子看了看我,點了點頭。
師傅接著說︰「只要你們能永遠記得這十三條,並能永遠恪守那我就放心,這兩個箱子,其中一個是我親手打造的,另一個,是我當年學藝有成,師傅傳下來的,箱子的名字叫做‘盜賊百寶箱’,你們自己隨便挑選上一個吧!」
亮子選完後,我將另一支鐵箱拿在手中仔細打量著。鐵箱的頂端瓖嵌著一支三指鐵鉤,與一個掛環緊緊接在一起,下端依然有個掛環,我想這兩個掛環是裝上背帶後背在背上的吧,但那個三指鐵鉤卻不知是何用意。鐵箱的右側裝著開關,通過我對機關學的認識,這個開關應該是控制箱子打開所使用的,左側也同樣裝了個開關,這個開關我便看不明白用意了,輕輕撥動後,並無反應,我使勁按了一下,只听「哧」得一聲,鐵箱上那根鐵鉤赫然飛出,「啪」地一聲釘在了房脊之上,我大驚之余,認真看那根鐵鉤,竟然還被一根細小玲瓏編做花樣的鋼絲固定,再次轉動那個開關,鋼絲帶著鐵鉤飛回箱子,牢牢堅定在原來位置之上,我心中暗暗嘆服這個機關設計的巧妙,竟然使用了少見的‘七巧玲瓏銷’(一種機關的名稱)。亮子也很驚訝,睜大眼楮看著師傅。
師傅說︰「這個鋼鉤,名字叫做‘飛天索’,對我們盜賊的用處,我不說你們也能想像的到,再打開箱子,你們看一看。」
我拿著箱子,仔細檢驗,除了左右兩個開關外,並無其他開關,輕輕按動右側開關,箱子竟然「啪」地一聲自動彈開,拉起一下折疊式簡易兵器架,上面由長到短插列著三柄形狀怪異的刀。三柄刀含鋒吐芒,陣陣寒氣逼人,師傅忽然變得嚴肅起來,抽出亮子箱中那柄最長的刀說︰「這柄刀,名字叫做‘龍刀’,是盜者貼身守護的刀,也是盜者扶弱除強的刀,是一柄正義之刀,你們記住了嗎?」
我和亮子齊聲回道︰「師傅,我們記住了!」
師傅將那柄龍刀插回箱中,抽出第二柄類似于劍的形狀,但要比劍足足寬上倍余,短上尺許的刀說︰「這柄刀,名字叫做‘虎刃’,是盜者清除盜門內部叛徒的刀,也是盜者清理門戶的刀,欺師滅祖者——殺!兄弟相殘者——殺!出賣國家者——殺!就用這柄邪惡之刀消滅一切邪惡,你們記住了嗎?」
我和亮子對視一眼,兩人心中都很明白,齊聲道︰「師傅,我們記住了!」
師傅看著第三柄形狀怪異,類似匕首的刀,長長嘆了口氣道︰「這把刀的名字叫做‘天闕’,若是丟了國、家、民族、盜賊的榮譽,就用這第三把刀自裁吧!省得兄弟相殘了!」師傅將亮子的‘盜賊百寶箱’規整好,推到亮子的面前說︰「你們和我學藝四年來,一直相親相愛我很高興,希望你們以後走上江湖還能永遠繼續下去,兄弟二人合則利,分則害。你們記好我說的話,休息去吧!」
我躺在炕上回憶著師傅所講的每一句話,想到盜賊百寶箱中那三柄形狀怪異的刀,想到亮子和我以後的路途,又想到劉鎮長,想到采薇女母,不知不覺中慢慢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