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君愣了神,半晌還有些緩不過的感覺。這前頭才有個冰山面癱美正太要掐死自個,後頭就出來個疑似夫妻懇求殺人犯的情景劇來。她定了定神,只拿著穿越的事情安慰自己︰這穿越這玩意都出現了,還有甚麼詭異不可思議的東西不能出來呢?
她正是想著,那邊的小孩卻是鐵青著臉,五個手指頭死死抓住窗欞,眼楮里頭仿佛能迸出熊熊怒火來。許是心里頭的情緒太過激烈,他連自己手指頭被粗糙的窗欞木刺所刺破,流下蜿蜒的鮮血都是渾然不覺。
他沒有知覺,敏君卻是發覺了,她看了看那小孩子臉上裹著的寒霜,想了想後,還是湊了過去踫了踫他的手,低聲道︰「你的手流血了。」
那小孩猛然轉過頭,眼底是激烈而洶涌的情緒,與先前冷冰冰一雙琉璃眼的感覺渾然不同,仿佛是灼熱的火光︰「你……」
「真是郎心妾意,情深似海!」忽然出來這個聲音,音質渾厚,帶著一點沙啞,敏君一愣,由不得順著那微微開啟的窗戶縫隙看去。那是個偉岸高大的男子,穿著皂青直裰,深刻的五官透著野性與爽利,目光銳利卻又隱隱含著一些痛楚,他死死盯著對面相互依偎著的男女,半晌後才是緊緊看著那女子︰「你難道連頤兒也是置之不顧?」
敏君早已看到了另外兩個男女,女的眉眼柔婉如同一泓春水,風露含愁,真真是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男的也是美玉一樣的容貌,朗眉星目,行止氣度如同一汪山澗清泉潺潺然流淌在春山之中,透著清越幽靜的美感。兩人相互依靠著,都是嬌花軟玉一般的人品,賞心悅目且不說,竟是渾然一體,無甚分別了。只可惜,看這樣子,這兩個原是紅杏出牆的紅杏,以及奸夫。
倒是不知道是步非煙這一類的還是潘金蓮這一款的了。敏君帶著打量的眼神往女子身上轉了一圈,看著她听了這話後猛然一顫的嬌弱模樣,心里有些感慨。
「世兄,這事原是我對不住你,不管什麼,我都任憑您處置,但紫瓊原是為我所誘,她也是一時糊涂,請您放過她吧。」那女子只低著頭渾身發顫,扶著她的男子終究忍不住,還是說出了一句話,只是這話與先前並無兩樣的地方。
敏君正全神貫注看著八卦畫面,卻不防手掌上有些微濕潤,她下意識地轉過頭看去,只見先前那個小孩緊緊咬著唇,連上面咬出的鮮血流下來了都不顧,只是死死盯著那個疑似奸夫的清雋男子,眼楮不眨著流下兩行淚來。
他原就是個漂亮孩子,這麼隱忍而悲傷的流淚下來,越發令人憐惜。敏君看了一回,就是有些忍不住拿出帕子輕輕幫著他拭去那些淚珠。
「你是真的不願意……哪怕……」那高大的男子忽然說道,敏君听得不由得轉過頭看去,只見他臉上露出非喜非悲的怪異神色,一雙眼楮依舊緊緊盯著對面那個嬌弱女子,半晌後,他方是顫抖著唇角,冷聲道︰「從今以後,你顧紫瓊與我江劭再無瓜葛!江頤也只是我的女兒,與你再無一絲一毫的瓜葛!我回去之後,就會辦你的喪事!」
說完這話,他再也沒有顧及什麼。轉身就是想要揮袖而去。
只是邊上那小孩仿佛被什麼畫面激怒了。不,或者是被這一聲所驚醒了,他咬著牙惡狠狠地往那窗欞邊上錘了下去,在上面擦出一道鮮血淋灕地印記。
這一聲。慢說是外頭的偉岸男子,便是那一對男女也是听了一驚。雙雙轉過頭死死盯向窗子這邊。隨之,一把長劍忽然穿窗而過,幾乎是擦著敏君與那小孩。死死釘在牆上︰「誰在那里!」
敏君且不必說,就是那神色激動孩也是臉色蒼白起來。饒是如此,他手指顫了顫,還是不敢動彈。敏君看到這樣子,想著他之前眼淚空流地模樣。倒是忘了先前被掐住時的難受勁,反倒伸出手把他扯到床底下去了。自己卻是弄亂了發髻。嗚嗚地哭了起來,一口一聲喚著爹爹娘親之類地話。
外頭的三個人听了。都是有些愣怔。半晌後。才有個人猛然將那窗欞推開。面無表情地死死盯在敏君地身上。
敏君露出呆滯的神色,死死盯著那個喚名江劭的高大男人,半天後又仿佛被驚嚇住了,猛然哇哇地哭了起來,一面哭,一面只往後頭退,差點就是被那被褥絆個仰頭八叉,饒是如此,她也是啪啦一聲摔趴在地上,越發飆出淚來了。
江劭動了動唇角,想要說些什麼,那邊一男一女兩個人也是相互依偎著往這里走了兩步。那個似乎喚名顧紫瓊的女子淚流漣漣︰「爺,那只是個小丫頭,還……」
「不必說了!我江劭還不至于對一個不曉事的小東西動手!」那男子冷聲吐出這四個字,看了敏君一眼,就飛身躍入取走那劍,目光在那窗欞邊上頓了頓,也沒再瞧那兩人一眼,徑自轉過身離去。
那一對男女听了這話後,臉上都是露出羞愧的神色,眼看著江劭離開了,便雙雙跪下來磕了一個頭。但等到相互攙扶起來後,對視一眼,兩個人又慢慢倚靠在一起,臉上眼中俱是一片柔情與堅毅。
「煦之……」
「紫瓊……」
靜靜凝視如此許久後,他們才是站起身來,相互扶持著往外頭走去。
三個人紛紛離開,敏君翹了翹唇角,拍了拍胸口,慢慢舒出一口氣,眼神卻又不自主地往外頭看去︰這一出戲比徐家中鬧得哪一出更是熱烈,可就不知道徐家那一出結果會是怎麼樣了。
這麼想了半天,敏君才是想起被自己拉到床底下的小破孩,忙就是探將那小孩拉了出來︰先前那麼一劍過來,她的腦中都是一片空白,這小孩更別說,必定是被嚇著了。她單單這麼想,卻忘了先前那小孩撲過來壓制住她,掐住她脖子的時候,可是狠辣到了一定程度的,這樣的孩子,會是普通的孩子嗎?
「放手!」隨著一聲冰冷的呵斥,那小孩自己慢慢從床底下爬了出來,連鮮血淋灕的手在地面上擦出一道道血痕也是沒有動一下眉頭︰「我自己會……」
「會什麼會!」敏君看著小破孩那染著血的臉,伸出手狠狠敲了敲這個一時間仿佛失去了元氣的他的頭︰「過來我幫你!」說著話,她就伸出手抓住那小孩的手,一點一點將那木刺拔出來,再跑出去拔了一些草藥——之前打開窗子的時候她就看見了幾株,用嘴巴嚼爛了,一點點涂抹在他的手上,再撕了一些布很是漂亮地包扎妥當。
「嗯,好了。」又打了個蝴蝶結,敏君笑眯眯地看著那一雙被裹好的手,正是想要說些什麼,外頭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這門怎麼開了?敏姐兒,敏姐兒,你在這兒嗎?」
敏君听了這話,忙就是拉著小破孩的手一起鑽到床下面,听著腳步聲來了又慢慢消失了,她才是松了一口氣,笑著扭過頭看向那個小孩︰「呼,總算沒被瞧見,只是回去後少不得又要被說了,都是你害的。」說完這話,她瞅著小孩還是那麼神思恍惚的樣子,再想想先前他的神色,雖然猜不出他與那三個人的關系,但還是努力伸出手在他眼前揮了揮︰「你怎麼都不說話了?」
小孩抬起頭看了看敏君,看著她那紅撲撲的臉蛋上還有些狼狽,頭發亂成一團,一雙眼楮卻仿佛還在閃著光的星辰,透著善意與柔軟。他原本只覺得有些虛月兌般的狼狽,看到這麼一雙眼楮後,便不由舒緩了一些。
「剛才我都掐了你,你為什麼還幫我?」好半天後,在敏君笑得嘴角都有些僵硬抽搐時,那小孩才是低低出這麼一句話來。說完這話後,他卻又不等什麼回答,自己抬起頭盯著她的眼楮,道︰「你的名字!」
這前頭的一句話還透著軟和,下面一句話就是有些命令的意思了。敏君本不想回答,但看著小破孩倔強的臉,動了動嘴唇,不由自主地回答出來了︰「敏君,徐敏君。」
小孩听到這麼一句話,臉上露出些微笑意,襯著那臉蛋越發得令人喜歡,他卻渾然不覺,只是用一種鎮定命令的口吻,說出一句話來︰「我的名字,蘇瑾。」
「蘇、瑾?」敏君愣了一下,才順著話說出兩個字,末了,再添了一個詞︰「懷瑾握瑜?」怎麼看,這個小孩的性子也和瑾、瑜之類的玉器無關啊,不是說謙謙君子,溫文如玉麼?這小孩倒像是個野生的豹子……
「阿,這是那個男人給我的名字。」蘇瑾看著敏君的小臉,伸出手輕輕捏了捏那好不容易養出些肉肉的臉頰︰「誰知道他怎麼想的。」這話音里透著一絲惡意,但很快他就是緩過神來了,只看了看敏君︰「記得我的名字,很快,你就能和我再見的。」
「啊?」敏君才疑惑地蹦出一個字,那邊的蘇瑾已經如同靈猴一般,只幾個跳躍,便沒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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