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起點上
敏君听著蘇嫻這麼說,心里頭倒是有些納悶。怎麼自己身邊的幾個姑娘倒是眼光銳利,想得如此之遠?不說蘇嫻,就是那璧君也是頗有幾分眼光的,比之自己這個未來的人也是絲毫不遜。若非自己是知道了某些歷史事件,只怕還沒她們想得深遠。
只是知道得早也不盡是好的,畢竟,這般時代的大潮,不說她們現在也不過是尋常的姑娘家,就是現在的建文帝,後來的永樂帝也是避不開這般局面的。畢竟,藩鎮的壞處這千百年來已是人盡皆知的,建文帝想要拔出,原也是自然之理。而現在的燕王,後來的永樂大帝,原就是野心勃勃之人,面度建文帝朱允炆這般稚女敕的新皇,他如何會束手就付?
就這兩人,也是身不由己,何況她們呢?
心里這麼想著,敏君少不得嘆息一聲,臉上卻是轉作笑容,柔聲道︰「這天底下的事兒多了,哪里能愁得來這麼多的?你縱然說的有些道理,但不說我們,便是上面的,也是拿不定這般的大事。但有一樣,你卻得細細想一想的——若真是到了那地步,哪里又能稱得上是桃源地的?兵戈四起之時,竟還是當兵為將的更好。眼下,我們也就只能善自珍愛,瞧著日後如何了。」
蘇嫻听得這話,到底也只能微微嘆息,道︰「你說的也是實話。」
說到這里,兩人都是有些相視無言,只暗暗在心底想了一通,就心不在焉著說起旁的事請來。如此一番不是滋味的說談之後,外頭就有丫鬟回話,說是孟氏有請。兩人便知道趙氏要起身回去了,當即相會對視一眼,那蘇嫻便道︰「倒是我不好,平白說這些無可奈何之事,倒是擾得你心煩了。」
「我們便是如同姐妹一般的。何必這般說,你的心思我也想過,但比起那些拿不準的事兒,我寧可多想想自己能做的。這也是蒙著耳朵敲鐘,原是心里明白的,只想著事兒不中,方故作不知罷了。」敏君勸了繁君一番,瞅著她神色略略緩和了些,便拉著她的手一並到了孟氏的屋子里。
趙氏早在那里候著了,見著蘇嫻回來,便略略說了幾句話,就是告辭而去︰「不必多留了,若是往日,我們母女就是留一日也是心甘情願的。但現在你身子不好,打攪了半日已是心中有愧,這會子再是不走,我心里如何過意得去。」
听得這話,孟氏少不得點了點頭,也不再多留,笑著囑咐兩句話,便自己扶著敏君將趙氏並蘇嫻兩人送到門外,眼瞅著那車馬消失在遠處,方是轉過頭回屋里去歇息了。
敏君扶著孟氏,見著她神情頗有幾分歡喜,便笑著道︰「娘真真是的,平白瞞著我作甚麼?蘇嫻提起這一樁婚事,我竟?*??磺宄?摹D訓婪塹檬露?計肴?耍?攀怯胛宜檔模俊包br />
「你一個姑娘家,倒是不害臊。未出門的女孩兒,該是打听這些的?」孟氏伸出手敲了敏君一下,看著她有些不服氣,便又伸出手揉了揉,嘆道︰「罷了罷了,又不是什麼大事兒。你知道也就知道了,還能參合到里頭去?那繁丫頭的你不清楚,這璧君的,你听一听,權當補償了前一遭,這般可好?」
「大姐姐?」敏君听得一愣,忙就是將那一番裝乖賣巧的撒嬌套路收起來,只巴巴著尋問道︰「這又是哪里來的話?難道說的竟不是繁君,而是大姐姐不成?」
「咱們這樣的人家,難道還在跟前盡著她挑不成?」孟氏伸出手敲了敏君的額頭一下,道︰「越發糊涂了。璧君與繁君如何能說到一塊兒去?」她說到這里,便是將那柳氏並她夫家嚴將軍的事兒一一說了出來。末了,少不得添上幾句話來︰「倒不是我說話刻薄,只是我瞅著這麼一來,竟是與璧君是天作之合了。」
敏君自然知道這天作之合是在什麼意思上面的。一個說是家世相當,人品才干相貌也都登對,但另一個卻是說璧君的丑事與那嚴家的丑事論起大小影響之類的,竟也是差不多的。加之柳氏這個做婆婆的看著著實不錯,孟氏方是覺得這一樁婚事頗好。畢竟,再如何,這嚴家的丑事也就是其父嚴韁一個人的,柳氏並兩個孩子卻是受牽連的,如是說來,竟還是好的。
由此,她想了想,便道︰「到底,這些都是听說來的話。究竟如何,竟還是細細打听了,方能作準呢。如果真是能如此,娘再寄信與大伯母說一聲,方才合適。」
「這我自是知道的。」孟氏點了點頭,眉梢微微一挑,眼底便有些笑意︰「你到時將我看得差了。若非現在的璧君著實可憐可愛,竟是個挑不出多少瑕疵兒的。我必定不講這個麻煩事兒——你那大伯母雖然交際廣,卻是一輩子也不曾走到外頭去的,雖說現在也算邁出去步子,但還沒幾日功夫呢,如何能幫著璧君選夫婿?我也只得自己瞅一瞅,幫著一把。」
「娘說得極是。」敏君笑著點頭,與孟氏一番說談,這一日便也過去了。只那孟氏既然在心底記掛著,自然少不得派人出門探听,更趁著三兩次聚會的時候,暗中打探,一來二去,便也將那柳氏之長子模了個七八分的清楚。
那孩子原是喚作嚴峰,挺拔健碩,相貌英俊,武藝上頭是好的,連著那些文縐縐的東西也是略同一二,早兩年還是這燕京城里頭多少女乃女乃夫人心里頭有些記掛的女婿人選。但是自打出了嚴韁這事兒,有些人擔心這家里頭不安寧,妻妾相斗波及下輩的,有些人擔心這有其父必有其子,嚴峰也有這一般花心的念頭,如此等等,倒是一再將這嚴峰的人氣兒壓得什麼似的。不說是人人生厭,但也算是人人避開的了。
「這般倒有些不好。」孟氏略一沉凝,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我原想著是柳氏挑剔,意欲攀高而不成。倒是沒想到會是這般一上一下的局面兒。這般的人,倒是不合式了。」如果是柳氏想攀高,他們自個心里清楚,原也不算什麼。最怕就是這樣,原本極好的人選,這會子倒是被人貶低——這就好比一個人極想一等的蘭花草,卻苦苦不得,那麼,某一日得了二等的,自然也是放在心上的。可若是他原就是有十來品蘭花草的,因著種種緣故失之交臂,日後得了個二等的蘭花,見過更好的,自然不會將這二等的放在眼中。
邊上的青蓮听得這話頗有幾分深意,也是深深想了想,才是嘆道︰「女乃女乃說的對,這天仙似的人日日見著,一兩個月也就拋在腦後了。到時候,只會記著不好的,如何會記得好的?大姑娘雖好,但那一番事原是個短處,竟似把柄一般,一旦人知道了,可就不得了。那嚴家若是一直如此,倒也罷了,若是一日發達了,難保不將大姑娘怎麼了。」
孟氏也是點頭,但她想著這麼一段日子過來,听過的見過的人也多了,卻也沒有這個嚴峰合適妥當,心里又有些猶豫,半晌之後,才是嘆道︰「不過,璧君這事兒難辦,若是不為她爭取爭取,我心里過不去。且那柳氏著實是個爽利的,瞧著言行款段也是一流的人品,竟是下了帖子請她過來說一說吧。旁的什麼,也就讓大嫂子並璧君兩人自個斟酌了。」
青蓮應了一聲,自去辦事兒。孟氏半躺在那里歪頭想著,忽而記起一件事情,臉上微微露出幾分笑意來。就在這個時候,敏君繁君並璧君三人照著往日的時辰過來說話,她便收斂起腦子里頭的那些事情,笑著與她們說笑起來。
只是璧君神色卻是不大好,陪著說笑幾聲後,便是有些郁郁的。孟氏談問了兩句,卻不見著她多說什麼,心里頭算算日子,也就有一點準數了。這璧君,想來是看著敏君繁君兩個比她小許多的妹妹都是訂了婚事,只等著過兩年再出嫁。而自己卻是花信年華,連個合適的人家都難尋,心里難免有些難受。
不過這些事情不好在敏君繁君面前說及,孟氏略略一想,便是笑著道︰「先前倒是忘了與璧君丫頭說,大嫂子的信小半個時辰就是到了,你過會且等一等——那信箋固然重要的,可送信的婆子是第一等知道事兒的,你有什麼話,與她說一聲,問一句,只怕更好些。」
「多承嬸娘關心,佷女兒便深受了。」璧君听得是這事,饒是她此時心情不算十分好,也是少不得點了點頭,露出一點歡喜的神色來︰「我也想著什麼時候與父母雙親送一封信過去呢。恰巧就是有了這個,倒是心有靈犀了。」
「母女之間,本就是如此的。」孟氏笑著揉了揉璧君的臉,笑著道︰「就是尋常的人相處久了,也少不得對事而知心意的,何況血脈至親。」。
P站的域名神馬小說的全部拼音然後就是.了,非常好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