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嚴家越發安靜了。嚴晰冷依舊準時回家吃晚飯,也沒有再在外面留宿。只是木紫瞳經過那晚之後,總是躲著嚴晰冷,飯讓人送到房里吃,一听說嚴晰冷回家了就回房間里窩著。每天盯梢的人不見了,對木紫瞳的捉弄也奇跡般的消失了,嚴家的僕人更是比以前少了許多,不過木紫瞳裝作一切都沒看到,依舊和許一凡下棋聊天、談笑風生。
氣嗎?沒必要。
恨嗎?沒資格。
那件事,就讓它過去吧。不是說她讓他沒趣嗎,那以後就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就當被瘋狗咬了一口……
「將軍!」木紫瞳得意地吃下許一凡的「後」,故意在他眼前晃三晃。從那天之後,他們都對那晚的事避而不談,達成了一種的默契,因此一直維持著這種微妙的朋友關系……
「呵呵,應將。」許一凡的傷好的差不多,今天剛一起床就要來棋盤說要和木紫瞳殺個幾百回合。
「咦?」紫瞳盯著棋盤,上面一顆顆棋子挺直了腰,仿佛在嘲笑下棋之人亦被困在局中。「這種走法我見過!」紫瞳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這一步,她只見齊飛使過一次,是在網上,可是後來就再也沒用過了。
「好啊,你跟阿飛一起聯合起來騙我,那次在網上和我下棋的人,是你吧。」木紫瞳已經很肯定了,這種怪走法絕沒有第二個人。她連試了他五步,居然同那次的走法一模一樣。
「不妙啊,被發現了。」嘴上這麼說著,許一凡卻一點也沒有做了壞事的自責表情,反而笑得更歡了。故意按著上次的走法走,他在賭木紫瞳是否記得那年令他畢生難忘的一戰,而她也果然沒讓他失望。
木紫瞳不說話了,她盯著棋局,微微一嘆。
許一凡知道她又想起往事了,便反手把棋子一撥弄,毀了一張擺好的棋陣。
「你?」木紫瞳不解他的舉動,卻見他慢慢站起來,深藍的眸子探向遠方。「必敗的事情,又何苦做無謂的掙扎呢?」似在解釋,又似在寬慰自己。
木紫瞳像是沒听出他話里有話,把弄倒的幾顆棋子扶正,擺回它們原來的位置。「棋局還沒結束,又豈知勝負已分呢?」
許一凡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棋盤,藍眸中異樣的光流過。
「也對。」他優雅的再次入座,神情專注似是想要扳回這局。
棋局繼續。
「叩叩!」木紫瞳縴細的手指一直有規律的敲擊著棋盤表面,卻在許一凡將要落下一步時有意無意的連敲了兩下。許一凡一笑,立即改變方位,落到另一處。
木紫瞳怔怔的看著他落下子,好久才喃喃道︰「輸了?」
木紫瞳棄子投降,許一凡輕搖著頭,大笑出聲。
「一凡的棋藝,在這一年里進步神速啊!讓我輸得心服口服。」木紫瞳臉上掛著嬌柔的笑,硬是忽略許一凡笑中的苦澀,說出一番尖銳如刃的話來。
沉默……
好長好長一段的沉默,終于在許一凡緩緩抬起頭後結束。
「紫瞳!」許一凡傾身捉住她握子的左手,壓抑許久的感情終于忍不住爆發,「我帶你離開好嗎?如果你不愛嚴晰冷,請給我一個機會好嗎?我愛你!」
木紫瞳愣住了,笑容僵在嘴邊。
許一凡緊緊的抓著她的手不讓她逃月兌,藍眸盯著她,一眨不眨。他以自己特有的不疾不徐又不失優雅的語速緩緩說著,如海上一只獨自漂泊的小船般安然閑適,又如空谷間盛開的一朵幽蘭般典雅尊貴,但語氣里那飽含愁思的深情,卻如驚濤駭浪拍打著木紫瞳的心。
「我愛你!我以為我是在醫院里對你一見鐘情,對你一時迷戀,可直到如今我才明白,早在一年前我用齊飛的名字與你對局之時,就已經被你深深的迷住了。齊飛在我面前談論你談論了兩年,那時我的心中就已有了你的影子,當齊飛拜托我去給你叔叔動手術時我簡直歡欣雀躍,慶幸自己學了腦科,因為這樣,我終于可以見一見你,那個在我腦中徘徊不去整整兩年的人。」他拉過她的手,湊到唇邊用力吻了一下,木紫瞳頓時呆住了。只听他繼續說著,
「在醫院,當你睜開眼楮看到我第一眼時,我知道了,我要找的人,就是你。在碼頭,當我看到那個與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被那個男人挾制住時,我的心都要跳出來了,顧不上他手里的槍,只想上前解救你。紫瞳,感受子彈穿膛而過的時候,我真後悔我從未對你說過這些話,那時我想我大概再也沒有機會對你說愛了,誰知上天眷顧,我睜開眼,居然又看到了你,紫瞳,你真是我的天使。」
木紫瞳像是成了一尊石像,看著他緊緊握住自己的手,听著他如此誠摯深情的表白,心微微的動搖了。淚如雨下,一凡,如此溫柔優雅、為她差點失去生命的男子,叫她怎麼忍心去傷害?
不,這個字,卻是如何也說不出口。
「一凡……」木紫瞳猶豫著不知如何開口,便听門口傳來一陣吵鬧。
「少爺。」「少爺你回來了。」
木紫瞳借機抽出手向門口走去,丟下許一凡和滿室的蒼涼。
「木紫瞳,」從他身邊經過時,嚴晰冷低沉的嗓音傳來,「明天去公司上班,我需要一個秘書。」
不理會她的反應,嚴晰冷向前廳走去,看到棋桌旁的許一凡。他正閉著眼悠閑地品著茶,對身邊的事充耳不聞。
「傷好些了嗎?」嚴晰冷出聲詢問,許一凡依舊沉穩的閉著眼,讓人猜不出他在想什麼。
「好多了,好的足以不需要紫瞳整日陪護,就讓她安心去上班吧。」許一凡語氣平和,卻是夾槍帶棒的道出嚴晰冷的私心。
正廳里器宇軒昂的男子沒有出聲,他確實想支開木紫瞳,不讓她與許一凡過多接觸。許一凡的情愫他自然看得明白,這樣尷尬的處境,他既不想成全,又不想傷害兄弟情義,兩難之際,出此對策,卻還是逃不過相識幾年的好友的眼楮。
「這幾天許氏的幾家企業似乎出了些亂子。」嚴晰冷話鋒一轉,使得許一凡微微張眼。
那湛藍色的眼楮頓時射出凌然的光,許一凡略有深意的瞪了嚴晰冷一眼,「哦?身為好友的你打算幫忙嗎?」
嚴晰冷如墨的眼楮微眯起來,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右手解開襯衣的三顆扣子,左手「嗒嗒」敲著白色旋梯的裝飾酒櫃,「嗒、嗒、嗒」就這麼默不作聲的上樓去了。
許一凡垂下眼瞼,那明亮的藍色頓時暗了。這是他交往五年的朋友,與他斗了五年的心機,自己卻還是看不透他。
他認識的嚴晰冷從來沒有弱點,手腕狠絕不留後路,是思明島典型的商人作風。而對他,嚴晰冷視他為朋友,卻也是對手,許一凡知道總有一天嚴晰冷會對許氏下手,就像這幾年他對其他一些稍有名氣的企業所做的一樣。
利益的爭斗不是你死就是我話,商場從來如此。只是今日,引起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的導火索是木紫瞳,許一凡想到這,淒涼的笑了,紫瞳,為了你,就是放棄整個許氏我也在所不惜。
、、、、、、、、、、、楚來說一句、、、、、、、、、、、、、、、、、
此處紫瞳與許一凡的對局暗藏玄機,有興趣的讀者可以多讀幾遍猜測一下其中奧妙,楚將會在十幾萬字的時候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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