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沉河,粉色水流湍湍而過,粉霧彌漫,清風帶著氤氳的水汽旋轉輕撫,濃重的壓抑。守河人輕輕撐著木槳,盤膝坐于船上,此船呈青色,內外勾紋,紋窩旋轉成型。
撐船至河中央,守河人將木槳輕輕放下,抬頭看了看天空,紫色的透徹眸子倒映一片烏蒙蒙的煙氣。
「唉!」從腰間掏出一支煙斗,鼻桿呈藍,尾端煙嘴是一塊粉玉。更多更快章節請到。使勁吸了一口,再將煙氣緩緩吐出,白色的氣體在空中飛了一圈,只見清風一卷,頓時沉了下去,撲到河里,粉液滾動,就半點蹤影都不見了。
「迷蹤淵大變!大變啊!」他目光巡視著面前的這一河羽沉,「吾之河母,迷蹤淵將躁亂,冥界將躁亂,六界將躁亂!劫難來臨!」
「你個老不死的又在這里長吁短嘆!」一陣青煙驀地在船頭卷開,扭曲幾下,化作的赫然是蒹葭。第一時間更新
又吸了一口煙,他豪不驚訝樣子,淡淡瞥了蒹葭一眼,「怎麼?你這個小丫頭也坐不住了?」
「哼!」蒹葭揚了揚下巴,指尖一轉便有一卷竹書出現在手上。垂下眼睫,輕輕拉開竹簡,「冥界已經有多少年沒有像現在熱鬧了?」
紫眸悠悠一轉,「怎麼?你那里有動靜了?」
「那些個靈魂不知道發什麼瘋,一個個直奔憎恨河,我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蒹葭郁悶的一拍竹書,遂又皺眉看向那個悠閑抽著煙袋的老頭,「羽沉,你這里就沒有發生什麼麼?」
淡淡望著空氣悠然飄蕩的粉霧,羽沉幽幽一嘆,「我是早就料到了會有暴亂,所以封了界門!我才不想讓那些發瘋的精怪髒了我的河水……第一時間更新」
「你倒是閑適自在,也不知道他們一個個在打什麼算盤,顏兒也任由他們鬧,現在影子也不見一個!」
敲了敲煙勺,羽沉眸子一閃,想起什麼似的問道︰「小蒹葭,你當初幫那些個尋藏者過河時有沒有發現一只紅色的兔子。」
「兔子?有啊!那個小山靈肩膀上趴在呢,看起來倒是頗有靈性。」半舉起竹書,一雙青瞳仔細看著,口中不在意的回應。
「這緊要關頭你還天天摟著你那些書看,當是一點都不知道著急!」無奈的搖搖頭,羽沉訓斥道。
睫毛一顫,蒹葭輕聲道︰「當年他留給我十萬藏書,我答應十年看完,他說等我看我就回來……」
「唉!」羽沉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眼,「當年你目送他過忘川,喝了孟女的湯,當是還奢求他記得這所謂的承諾麼?」
蒹葭別過頭,眸中有水光沉浮,「孟姨說她還給我留著那滴記憶!沒有扔進忘川里。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輪回一世,化身成人,你當時以為他只活十年麼?冥界什麼地方,除卻冥王應允,那是靈魂才可來的!」
蒹葭身體一震,竹書自指尖滑落,啪的擊打在船上,她抬起頭,眼淚毫無預兆的掉下來。
「你這傻丫頭啊!我該如何慰勸你!想了十年還沒有想明白。」
站起身,蒹葭披散的卷曲長發順著氤氳風氣悠悠飄起,「羽沉,我不後悔!便是他不回來,我也等著他,我們本是無情無欲的靈,因為愛,才活了過來……」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痴女痴女啊!」羽沉長長一嘆,收起煙斗,從腰間拿出一根玉笛,橫在唇邊,輕輕吹奏。
笛聲婉轉,蒹葭閉上眼,月白肌膚上流過眼淚,含著十年哀傷。她口中喃喃,「我自河邊吹笛,你吟詩而上,僅是回眸一看,我便愛上你,痴戀,痴愛。」
天界
月風頂上,六葉古樹下,一個紫砂鎏金壺端放在石桌上面,兩杯清茶放至兩邊,兩個男子對立而坐。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其一便是這天界天帝,另一個紫袍敞穿,襟角勾著繁復的金紋,袍角繡著三頭妖犬。身材瘦小,眉眼狹長,眼窩深陷,看起來神色頗為不佳。
「還請天帝考慮一下我的建議!」
天帝伸手端起茶盞,至唇角微抿一口,才悠悠回道︰「妖王此言差矣,我同不同意且看你怎麼做,若是你能達到我的要求,我當然是毫無異議。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來此的正是妖王,名曰星稀,妖界局勢的變化他也是發現了,只可惜之前緋狐族長老緋御時刻監盯著他,美名輔佐新政,實則架空界權。好不容易等到緋御帶著緋狐族大部分族人去了迷蹤淵,才有機會出了妖界,此行前來自然是求天界幫忙。
可是這天帝完全趁火打劫,說是要劃界四分之一讓給他天界才幫忙。這行為和緋御的做法有何區別!
星稀面色微僵,「天帝,何至于此,妖界與天界又不是多敵對,你此要求,當是為難我!」
唇角維揚,天帝儒雅的面容帶著三分笑意,語氣卻尖銳刻薄,「何為盟友,自然是有強大一方,有弱勢一方,我答應幫你,可本界作為主導,憑什麼損兵折將白白幫你這個權力快沒有的妖王?」
「你!」星稀唇色一下子變得蒼白,瞪眼看著天帝,卻是半點反駁不起來。他一把抓住桌上的茶杯,在杯沿碎開一點點裂紋後,才卸了力氣,遂又唇角一牽,半是威脅,「你這般說,是瞧不起我們妖界嗎?別忘了,魔界的元緋籬是我們上一屆妖王的兒子!」
天帝無奈搖頭,心里卻是對他的話嗤之以鼻,「妖王閣下,魔主元緋籬是魔神與九尾狐妖神的兒子,與你,三頭犬族,沒有半點關系,相反,按你的說法,緋狐族長老對你界權的爭奪,反而是正當行為,你這妖王才是所謂的,」看著星稀,他一字一頓,「名不正言不順呢。」
渾身顫抖,星稀臉色陰沉似水,眸子里洶涌著憤怒,「天帝此言,便是不肯助我咯!」
輕描淡寫的端起紫砂壺,將自己的茶盞盛滿,「一開始我便是說了,」天帝以茶蓋輕輕杯中濾過泛起的白沫,「若是你同意我的要求,我自然是毫無異議!」
踫的一聲,茶盞便碎在星稀手中,桌面積起一大片水漬,看著滴滴答答流在茶水的手掌,他唇角維揚,「即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