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在外面玩得太累了，晚上我一躺下就睡著了。第二天一大早阿彪便把我叫了起來，他說帶我去公司看看。因為我在急著找工作，所以我也很去看個究竟，至少我可以知道阿彪在那里做什麼，雯雯在那里做什麼，王芳在那里做什麼。所以我起來洗了把臉就跟阿彪去了。雖然我覺得我起得很早，不過我醒來時除了阿彪和雯雯和王芳，其他人就全都不見了。阿彪在前面走，王芳和雯雯在後面跟。阿彪帶著我左拐拐右拐拐，走了二十多分鐘，結果來到了一個住宅樓前，看著阿彪正要往樓道里鑽，我的心甚是郁悶，不是說帶我去公司看下嗎？帶我來這里做什麼。我轉身要走，兩個美女便跟了上來，一邊推我一邊催促說︰你要去哪，咱們都快遲到了。這時候阿彪也掉過了頭，說︰今天剛好公司有一個培訓會，所以帶我來看看，不過那里環境滿破的。原來是這樣子，我心里一想也就明白過來。那時候我對阿彪說的話是沒有一點兒懷疑的。還是這麼一前一後，阿彪在前面走，兩美女在後面跟。
阿彪帶著上了四樓。門一開。那場景把我嚇了一跳，怎麼會這麼多人？我在想還要不要進去時，雯雯在後面推了我一下，我只好硬著頭皮進去了。
按照阿彪的指引，找個凳子坐下後，我便開始打量四周。台下像個會場，塑料凳子井然有序地排成若干排，凳子上幾乎全坐滿了人；台上站了一大排人，齊刷刷的像是搞歌詠比賽。那時我也不知道他們站在台上做什麼。有一個人在台上自我介紹，台詞滿長的︰
「當我上台的時候，首先向前面的新老朋友以及後面的領導問聲早上好，正所謂真誠的友誼來自于不斷的自我介紹，成功的秘決來自不斷的自我推銷，在此我把自己簡單而又真誠地介紹給在座的每一位，我來自貴州，我的名字叫清明，清楚的清，明了的明。我就是這麼一個簡簡單單的人，請大家務必深深的記住我。為了能夠讓大家更深刻地將我記住，我給大家唱首一首歌︰
二十幾年的生活，讓我明白一個道理︰人在沒錢的時候，誰都瞧不起。想想我們的爹娘辛辛苦苦把我們養育，都希望我們長大以後，越來越有出息……
當我即將下台的時候，我仍不忘給自己打個免費廣告，我依然來自貴州，我的名字依舊叫清明，在以後的工作中，真希望能夠成為大家最密切的合作伙伴，在日常生活中能夠成為大家最知心好朋友，當我下台的時候，我仍不忘把機會留給身邊的合作伙伴。」
精彩吧！這段台詞，簡直是太精彩了！直到現在我依然覺得真的好精彩。
我強耐著忍性一動不動坐著，但心里的想法已越來越多。
台上面的同學一個個介紹完，王芳也上台了，她說「今天我們這里來了一位帥哥，大家想不想見見？」下面的人異口同聲說︰想。這樣的場合我見的多了，我實在是不想上去，所以我坐在那里沒有動。阿彪坐在我的左邊，雯雯坐在我的右邊，看著我一動不動，雯雯便站起來拉我。我可以不給別人面子但是不能不給雯雯面子呀，怎麼說雯雯也陪我玩了兩天。沒辦法，我只好上台去，可是我又不知道說什麼，雯雯在邊上推了我一下說︰就說一下你來自己哪里，叫什麼唄。我只想快點下台去，所以我就隨便說了句，我叫林秋，森林之秋，來自鬼州。下面的人說請坐，于是我便走了下去。
大家都介紹完了，然後有個穿著皮鞋打著領帶的人上台去說︰參加早會的到此為止，參加培訓會的現在開始。請台下的朋友把手機關掉，必須關掉，因為手機會發出刺耳的鈴聲，影響他人的考察，而且手機會發出副射，就是間接的謀財害命。下面有請我們做得非常好非常棒的吳經理來為我們主持培訓。
然後又有個人上去，這人不穿西裝也不打領帶，上去自我介紹完就說了一些WTO什麼什麼的，直銷什麼什麼的。我沒怎麼听得清楚。完畢之後，他說︰下面有請我們公司做得非常非常棒的錢總為我們分享財富話題。這時他就站到邊上去了，又有個人上台，我想他就是那個做得非常好非常棒的所謂錢總吧。
當時我以為他在公司應該當個不小的官吧，不然怎麼有資格上去講課呢。然後他就開始講課，主要是講賣東西啊什麼的，我那時覺得這一切倒也正常，因為小志跟我說他是跑業務的。我听得滿認真的，因為我坐在第一排，不听課也沒事做，又不能玩手機。主要是講一種先進的賣貨模式吧，不用經過批發商呀什麼的直接到消費者手中，所以利潤很大。後來就是講那個獎金分配，不就是「五級三階制」，最高級別月入18萬。我那時候以為要做到最高級別至少也要十幾年，所以到那時候一個月拿到十幾萬也正常。然後就是講中國人窮就窮在觀念什麼的，窮人窮在觀念膽識什麼的，我听著覺得似乎也有道理。他講完然後就是成功人土的演講，好多人普通話不標準，我沒听懂什麼，主要是講他以前怎麼窮怎麼失敗，進入公司後命運改變了什麼的。我真想抽死他們，因為我**坐得寡痛。
在里面呆了兩個多小時終于結束了，跟台上的人握手後，我們三個又一起出去了。出來後雯雯和王芳問我感覺怎麼樣，我說還好呀。他們問我听懂沒有，我說這有什麼懂不懂的，不就是銷售產品嗎？我又不是沒做過業務？雯雯說怎麼可能呀，公司有一種說法︰最聰明的人也要三天才能看懂，最笨的人一個星期才能看懂。你一天怎麼可能看得懂？我說我真的看懂了，大約說什麼我真知道。雯雯說那我問你一個問題，公司有幾大好處？我說大楷8個吧，他說哪8個？我說那我哪里記得，我又不是神童。雯雯說那你還說你看懂了。
我沒看懂那還得接著看唄。後來雯雯給我列了十六個問題叫我對這問題再去看。那什麼所謂的問題真的不是什麼聰明的人看得快笨的人看的慢的那種，而是只要你听過那講課的人那些一句帶過的話，你能夠復述出來的那種。
說實在話，我當時想法很多，腦子里的問題也很多，比如說這個行業到底在做什麼，他們說營銷營銷到底是怎麼銷的？他們說什麼什麼先進的銷售模式，那麼貨又是怎麼從公司手上到達消費者手里的？我問雯雯，問王芳，問阿彪，他們給我的答案永遠是一句話，「自己悟去吧」。那幾天我听這句話听的直想吐，甚至我問公司叫什麼，他們也叫我自己去悟。當時我郁悶極了，我做了那麼多年業務，還沒有踫到哪個公司是這麼做的，弄了半天還是一頭霧水。難道不吃飯不睡覺就能悟出公司叫什麼來嗎？而他們告訴我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公司叫什麼難道真有那麼不可告人嗎？
早在九七九八年那會，我就曾經參加過什麼完美，雅芳，紅錦天。該不會是這些年風傳的非法傳銷吧？當時我想，干脆一走了之算了，何必去淌這一灘渾水？可是回頭想想，若雲她依然沒有音訊。我這萬一一走，她電話來了怎麼辦？
後來我才知道，那所謂的看懂表面意思是要你把那講課人所講的每一句話都記下來，然後才能把雯雯所列的十六個問題回答出來。說白了，那所謂的看懂其實就是想要你交那3900塊錢，然後去拉人來。最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你擺在心態，如果你心態好的話，如果你對公司沒有任何懷疑的話，那麼你就立馬可以加入公司。若是萬一，你的想法很多，就算你真的能回答出那十六個問題，你的推薦人也會說你沒看懂，叫你再考察幾天。按照公司的說法，我得花上七天才能算懂，我應該是那種很笨的人了。是就是唄，這有什麼。其實我心里早就明了，無非是交上3800塊錢買一組貨，然後去叫兩個人過來。既然雯雯一直說我沒看懂，那就沒看懂唄，再看個十天半月又有什麼？反正我又交不出那錢！
當我非常清明地發現，我走進了怎樣的一個圈圈之後，我的心思已經不再什麼公司不公司，事業不事業上面了。唯一的，就只剩下一個念頭，就是希望若雲的電話快快打來。只要電話一到，何去何從自然是清清楚楚。結果拖拖拖，一拖又是十天，依舊沒有若雲的消息。
阿彪不是笨人，他早已看出了我的心思。正當我心灰意懶，百無聊賴之際，他給我說出了個建議，咋听上去似乎挺有道理。于是我又開始猶豫起來，難道真的是我想錯了？難道這行業是要非做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