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昏沉沉,大雨下了一天早已變成淅淅瀝瀝的小雨,這一場秋雨,又掛掉不少枯葉——瀏覽器上輸入-WwW.6ΖW.看最新更新——
施雪微微轉醒,身體沉的很,剛一起身,頭暈目眩,整個房間就好像在轉動一般。
「施小姐,你還是躺著比較好,您中了劇毒,若是搶救不及時,您早已喪命。」一旁的錦衣侍衛不冷不熱地說著。
施雪這才發現,漂亮的閨房,裝飾的十分賞心悅目,木桌上香爐滾滾冒著青煙直上屋頂,清香宜人。她應該還在地牢才對!等等,中毒?她只記得吃完一碗冷飯後昏昏欲睡,天空是無限的黑暗,怎樣也見不到光明。
「那這里是哪里?」
難道還死後穿越不成?!
錦衣侍衛依舊沒有感情地說︰「這里是二殿下的寢宮。」
施雪一听不顧及頭暈的厲害,立即下床,打開房門時兩個侍衛的手握寶劍攔在那里。
「讓我出去,我要見趙德昭!他逼殺我爹爹,難道連我也不放過嗎?」
「殿下有令不得施小姐離開房門半步,望施小姐自重!」
施雪蹲下,假裝頭暈不適,但瞬息化手為掌,將左右兩個侍衛各拍一掌,提著裙角跑出房屋,她要殺了這個虛偽冷血的趙德昭!
侍衛在後邊窮追不舍,而施雪對于二殿下的寢宮好似輕車熟路。她對于自己的武功還是很自豪的,十五歲和爹爹學習劍法,施大人都夸她有底子,是塊習武的好材料,如若是男兒定能上戰場殺敵。
想起自己爹爹為大宋效命,卻被逼殺毒害,不殺了趙德昭,她誓不為人!
「砰」地推開紅門,雙眸看見的卻是一個蜷縮在床上猛咳的瘦弱男子,臉色蒼白,看似呼吸困難正大口大口的吸氣,咳嗽的痛苦在臉上表露的一覽無遺,一旁的婢女端著湯藥,雖然木訥,但十分著急。
一切仿佛靜止了,施雪只是愣愣地看著。
瘦弱的脊背彎曲著,手指攥得骨節青紫,額上汗水涔涔,看上去,好不可憐。黑色的琉璃眸子仿佛失了神彩,空洞地看著前方,還有點點淚滴徘徊在他眼底。
他咳嗽的聲音簡直撕心裂肺。
這真的是趙德昭?嘻嘻哈哈目中無人,連死人都不敬之的趙德昭?
「那個呆丫頭,你光端著藥碗有什麼用?他咳得那麼厲害,就算喝下去也會嗆到!」施雪疾步上前,挽起袖子,輕拍他的脊背,讓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
瘦弱的脊背擱的她手掌微疼,他是這麼的瘦弱。
待做完一切之後才發現,自己不是要殺他的嗎?怎麼情不自禁地輕拍他的背來了!自己絕對不是被他那黑色的琉璃眸子吸引,絕對不是被他的可憐樣子吸引!
錦衣侍衛已經沖了進來,但看到二殿下的頭正靠在那個女人的肩上,也是一愣。
這唱的又是哪一出?
「二殿下」
「正好咳咳,本殿下要和施小姐談談,你們都下去吧。」
「可是,她若要對您」
侍衛頭頭見二殿下一臉的認真,也沒說什麼,走出去關了門。房間內又恢復了靜悄悄,木訥的春春站在一旁如同石像,若不是看著起伏有序的心髒,恐怕是誰都會認為她是一個死人,或者一具站著不動的玩偶。
趙德昭拿過湯藥碗一飲而盡,苦澀蔓延到全身,又拿起冰糖含在嘴里,他將糖塊放到腮部,鼓起來,很像小孩子生氣的樣子。
「哎,你吃這麼多糖,小心又咳得厲害!」
施雪無奈啊,她就是個軟心腸,看到他身子單薄,病弱無力的樣子,還怎麼殺他!她要殺的是那個自大傲慢,巧言善變逼殺自己父親的二殿下,而不是此刻看起來被人輕輕一推就倒的趙德昭,他如黑琉璃一般通透的眸子帶著的是寂寞與無助,這叫施雪怎麼下的去手!
「你還好嗎?」
他的聲音沙啞,沒有氣力。
「呃,還好。」
「哈哈!傻瓜都挺好!」
呃!這叫什麼話?
突然他的手很自然地拍上她的肩,「你知道你中的是劇毒,普通人吃完解藥後怎麼也要躺一天一夜,只有呆瓜傻瓜才會一醒來就這麼有精神!哈哈!咳咳」
施雪這才意識到自己是中過劇毒的人啊,房間開始旋轉,頭又開始暈了,眼冒金星了啊!!她要吐!身子一軟「 當」倒在了身後那張大床上,床上透著芳香,不是女子胭脂味,而這個男子身上獨特的味道,也許長期喝藥的緣故,他的身體竟有一種草藥的香味。
「喂,呆瓜,不要睡本殿下的床!」
突然施雪就像僵尸一般直挺挺地坐了起來,表情嚴肅,她說︰「你為什麼要逼殺我爹爹!」
「本殿下再說一次,像本殿下這麼不可多得的大好人,只親手殺人,從不逼人自殺,那是不自信的表現!」
突然,他輕咳幾聲,又道︰「你知道什麼嗎?」
「我?不知道」
「你確定你什麼都不知道?」
他漆黑的琉璃眸子仿佛就像是吸魂一般,直勾勾地看著施雪的雙眼,看得施雪陶醉不已。許久,她定了定神道︰「我真不知道!」
「有人下毒害你,看來施大人知道的秘密不可小視啊,你關在天牢,里面有本殿下的人層層把守,竟然還能毒到你,看來那個人來頭不小。」
「我爹知道了什麼?」
「本殿下怎麼知道,喂喂,呆瓜小姐,你不會還以為是本殿下逼殺你爹的吧!要是逼殺你父親,我還費那麼大力氣救你干什麼?」
趙德昭的眼神突然渙散起來,這讓施雪不由得有些害怕,他的眸子總是帶著死寂,就好像他脆弱的很容易死掉一樣,她從沒見過一個病人剛剛還咳得撕心裂肺,好像肺部就要炸開一般,而現在卻笑嘻嘻地和她說話,表情豐富,玲瓏剔透。
這個人是樂觀啊,還是早已承認病痛的事實?
他什麼時候能卸下那個招牌笑容?
「能做到這件事的,只有一個人。」
「是誰?」
「我的叔叔,當今的皇上。」
施雪听到後如同五雷轟頂,皇上?趙匡義?怎麼可能!
「這怎麼可能!」
「那有什麼不可能?天下知道誰的秘密都不可怕,最怕知道皇上要守的秘密,既然是九五之尊要守住的秘密,那就算死一千個人,死一萬個人,都是值得的,何況這才死了施大人一個。」
趙德昭說的依舊輕松,他永遠是這麼聰明,聰明到能夠很容易地拋開世俗看本質,但是往往本質不是人們願意看到的。他有時候恨透了他這個聰明的腦袋,別人看不穿的,他能,可是這看穿的痛苦誰承受?還是他。
所以他只能笑,笑到再也沒力氣笑了,才算終結。
施雪忽然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手中刀已出。
「我要去殺皇上!」
「呆瓜一個,你去殺皇上,還沒進了他的園子,你就死了八段了!」
「你是沒看到我的身手!」
「沒看到?施小姐,你的易容術固然好,但是動作習慣是致命傷啊;本殿下第一次見你可不是在你府上,你當初扮成畫師來過本殿下的寢宮,你每次要干什麼事之前都先挽袖子,剛才你走進門來之時,也挽了袖子。」
好一個聰明的皇子!
「那,你救我,我豈不是連你也連累了,你這般聰明」
「那是因為本殿下是好人!」
好人?一般來講,做了壞事不怕讓人知道,便不是大惡;做了好事想讓人知道便不是真善。他直呼自己為好人,說的剛正不阿,自信滿滿。施雪十五歲就來到大宋,也算是大宋的半個百曉生,當然知道死在這個皇子手上的人數,沒有一個人在殺完人之後說自己是好人。
而他卻天天將好人掛在嘴邊。
「你說的話,我不懂。」
「不懂就對了,本殿下也不希望是你這樣的呆瓜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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