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浸透了衣衫,有幾縷碎發貼在臉上——瀏覽器上輸入-WwW.6ΖW.看最新更新——
陽光明媚,甚至有些刺眼;張日辰坐在沙發上,頭向後仰,一直看著窗外的蕭條景色,他沒有拉上窗簾,任憑陽光照耀著自己的身體,他突然有種想感受光線的感覺,那麼久了,作為鬼魅的習慣一直讓他不敢讓陽光直接照射,縱使知道沒事也不敢,那是作為鬼魅的本能。
但是他現在想,甚至用一雙冰綠色的眸子直視著陽光,被刺痛地流下淚滴。
一幕幕的往事在他腦海中來回游蕩
黎明到來,夜色漸漸退去,地上尸橫遍野,血腥味兒濃烈。這些人剛死不久,身體還有余溫;刀劍散落在各地,戰旗破裂隨風飄揚。
這里是戰場,剛剛經過血水的沖刷,不知交戰的兩方誰勝誰敗,只有滿地的死人。一股股黑煙從死人的身體里冒出,交錯在一起,開始只是漫無目的的飄,後來黑煙與黑煙結成更大團的黑煙,變成一團團有初始形態的東西,他們互相吞噬,互相吸取,最後變成幾十個有人的模樣的影子。
慢慢伸展著四肢,他們開始無意識地飄動。
這是鬼魅的初級形態,沒有思想,沒有感情。
當天空泛起魚肚白,微弱的光線灑在這些鬼魅身上的時候,一個個鬼魅開始掙扎,看上去很痛苦地掙扎,黑色的影子一點點變淺,最後消失在陽光之下。
這種現象一般很常見,在大戰之後,會有很多死人,這些死人的怨氣凝集而成的鬼魅會有初始的形態,但是陽光一照射,就消失。
然而有一只鬼魅卻沒有消失,他是在一個倒在泉水旁邊死人的怨氣而形成,形成的時候沾了泉水,好像有了意識一般,看見自己的同伴在陽光的照射下消失,心中莫名的恐懼,不過他還不知道何為生,何為死,只是一心想著不要消失,于是躲在山洞里,晚上才出來。
後來他才知道,那泉水是靈泉。
他開始每天都去觸踫那泉水,感受著每一天都和前一天不一樣,逐漸他能自己隨著自己的意識而行動,看見花鳥蝴蝶會驚奇,看到葉子飄落而感傷,這時的這只鬼魅還不知道這些情緒就是喜怒哀樂。
當靈泉對他沒有任何幫助的時候,他不知道該干什麼了,天天太陽一下山就坐在靈泉旁邊。
「嘿,你在干什麼?」
鬼魅抬頭,看見一只有著人模樣,但還長著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的東西。
「嘿,我在跟你說話呢。」
鬼魅看了看他,「說話?說話是什麼?你又是什麼,我又是什麼?」
「我是靈狐,哇,你是鬼魅啊,我第一次看見,鬼魅還能說話,還能成形。」靈狐像發現什麼新奇的東西似的,對著山洞後面大喊︰「果果,快過來,你看我發現了什麼,一只鬼魅,一只鬼魅竟然會說話,還能問問題,果果,快過來看看!」
不一會兒從山洞後面的草叢中,先是露出一雙抖動的毛絨耳朵,而後是毛茸茸的尾巴,最後整個身體都探了出來,嘻笑著跑過來,這是一個有著少女臉的靈狐,「沁哥哥,你剛才說什麼?一只鬼魅在和你說話?你餓昏頭啦!」
「什麼啊,你過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小小靈狐少女在地上打了個滾兒,然後來到靈泉旁邊,真的看到如影子一樣只有人形的一團黑糊糊的東西坐在那里,忍不住驚呼一聲,「哇,真的是只鬼魅,好奇怪哦,竟然能說話。」
叫沁的靈狐少年搖著尾巴,仔細打量這只鬼魅,「恐怕是這靈泉的功勞,只能說他命好。」
鬼魅看著他們,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也不知道他們要干什麼,完全地莫名其妙。
「哎呀,算你這只鬼魅好運,跟著我們吧。」沁得意地說著。
果然,鬼魅真的跟著他們了,來到一個都是靈狐的部落,呆久了,他會有些平時不會有的感覺,例如這對兄妹在的時候,他的胸口就會有隱約的澎湃,那種要溢出來卻沒溢出來的感覺;這對兄妹不在,他的胸口就有點酸楚有點疼的感覺;要是其他靈狐過來,他的胸口就會憋悶,發泄不出來。
不僅僅是這些,當那對兄妹抱著很多果子進來的時候,他胸口的下方,就會有酸水冒出的感覺。
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問沁︰「我是不是要消失了?」
這句話引起了沁的好奇心,「哦?你是一只鬼魅,只要不見太陽,就不會死。」
「死?死是什麼?」
「這你都不知道!死就是你口中的消失。」
鬼魅略有沉思,然後又問︰「那我怎麼會有奇怪的感覺?」
「奇怪的感覺?」
「對,見到你們,就感覺這里,」他指了指胸口,「有東西要溢出來,澎湃;你們不在,這里就酸楚。」
沁好奇地看著這只鬼魅,真是天大的造化啊,一只鬼魅竟然有生物該有的感情了,他可是只鬼魅啊,是只機緣巧合下才形成的一只鬼魅。
「你見到我們時,心里的那種感覺叫高興;我們不在,那叫失落。」
鬼魅再次低下頭,很認真地思考起來,同時還喃喃地道︰「高興失落」
「對,領悟力挺高的嘛,說不定你能得道成人,甚至成仙呢。」
「那別人過來扔石頭給我,我就這里,憋悶」
沁狐狸媚眼一挑,「那叫生氣,討厭!」隨後用手抓抓自己尾巴上的毛,「什麼!?敢有人向你扔石頭,那些人真會欺負你,等著,過幾天找他們算賬去!」
「生氣討厭」
鬼魅又說道︰「那,這里呢?你們拿果子來的時候,這里很酸。」他指著自己的胸口下方。
沁沒說話,在一旁的果果「撲哧」一笑,扔個果子給他,「你那是餓了,沒想到鬼魅還會餓!」
就這樣,時間一天天的過去,這只鬼魅除了還是很懼怕陽光以外,幾乎和有生命的生物一樣了,甚至真的,他自己擁有了生命,懂得什麼是高興,懂得什麼是失落;人家拿石頭扔他的時候,他也會拿石頭扔別人,並且表現的很氣憤,肚子餓了的時候不會等著果果給他扔果子吃,而是自己去拿,甚至半夜風大,他還會擠著他們一起睡,連冷暖都知道了。
他現在是只鬼魅,但更像一個活月兌月兌的人。
靈狐兄妹還給他起了個名字。
「哥哥,叫日怎麼樣?他是鬼魅,一輩子也見不到太陽,我們就給他起名叫日吧,希望以後他有機會,能站在太陽底下,享受陽光的沐浴,暖洋洋的,多好。」
「日?不好听,感覺很奇怪呢,換一個,我想想啊。」沁搖著尾巴,一邊吃著果子一邊思考,「鬼魅一輩子也見不到陽光,陽光晨好不好?一天之計在于晨,太陽也是由早晨升起晚上落下的,叫晨,就叫晨,有朝氣!」
從此這只鬼魅有了名字,其他的靈狐再來嘲笑他,說,你一只鬼魅憑什麼和我們在一起啊,低級的連生物都算不上!
這時,鬼魅就會大喊︰我有名字,我叫晨,有朝氣!
他變得越來越像人,學會越來越多的東西,但人的是無止境的,人縱然有高興悲傷等情緒,但還有貪念和不知足;這一點,靈狐兄妹誰也沒有想到,他會越來越貪。
鬼魅開始渴望陽光,開始天天坐在山洞內,去看朝陽的升起,有時候黑色的影子緩緩挪出去,他渴望去看陽光,但是每一次,手指剛剛接觸到陽光,他的手就會鑽心一般的疼痛,于是猛然地縮回。
憑什麼他們能享受陽光!
內心的黑暗慢慢擴大,一點點吞噬著鬼魅的理智。
直到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果果在外面找果子吃,難得沁感覺身體不適留在山洞里,鬼魅開始慢慢靠近他,心中的邪惡慢慢上升。
憑什麼你能看到陽光?我也想!
他用手掐著沁的脖頸,很用力很用力,只要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陽光了,他就抑制不住地興奮,手中的力道也就越大,沁開始掙扎,慢慢地是無聲的喘息,最後他再也不動了。鬼魅就付了上去,吞噬掉他的靈魂,那樣的感覺十分異樣,但是卻十分美好。
隨著手指的慢慢移動,他有身體了,他不再只是一個影子,不再是鬼魅;他看著自己白皙的指尖,由于是靈狐的身體,只要有魂魄,就能復生,這是他意想不到的收獲,慢慢撫模著自己有溫度的身體,是那麼地高興,眼楮卻酸澀起來,淚水奪眶而出。
「哥哥,哥哥,我找來果子了,你身體好點了沒?」
鬼魅勾起嘴角,轉身滿面笑容,溫柔細膩,像沁一樣,「果果,外面很冷吧,快進來,哥哥沒事了。」
「咦?那只鬼魅呢?」
「他,說要去感受一下外面的空氣,跑出去了。」
「也是啊,他又不能見陽光,也只有晚上跑出去了。」
翌日,這副身軀受到了陽光的洗禮。
一聲汽車的鳴笛聲打擾了坐在沙發上張日辰的回憶,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那次貪心。
他的手按住自己跳動的心髒,忽然站起來對著鏡子說︰「我還給你,我把一切都還給你,好嗎?」
鏡子里的那個人勾起嘴角,兩行熱淚緩緩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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