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小天認真的望著孟雲天,慢慢的道︰「大哥,我知道他並不是一個為國為民的好王爺。事實上,他行事多只為自己,少有考慮他人的時候。但是那又怎麼樣呢?大哥,只要他不是個干盡壞事的惡徒;只要他不是個人神共憤的壞蛋;只要他心里認真的喜歡著我,那不就行了嗎?」
孟雲天瞪大了雙目看她,有一瞬間的閃神。這還是他那個天真爛漫的妹妹嗎?在秦谷一起生活的一年多里,他只覺妹妹除了有時候性子更加豪放,但心思卻比以前細膩了一些外,依舊如原來一般活潑可愛。是以從來沒有想過其實她已經快到雙十年華,已經是個大姑娘了。
而且,即便孟雲天知道次回來之後,或許不用一年的時間,妹妹就會奉旨嫁給那什麼勞什子的王爺。但這對他來說,仿佛還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他打心眼里忽視了妹妹很快就會離開的想法。他私心里認為即使妹妹嫁了,也依然還是那個會對他撒嬌使壞的妹妹。
他從來沒有想過,其實三年的分別,兩個人都已經改變了許多。他原來那個憂國憂民、嘴硬心軟的妹妹其實已經變了。三年的時間足夠長了,足夠讓一個純真的少女,在嚴酷的生活里學到什麼才是生存之道。
當然,他更想不到,其實眼前的妹妹,已經不是原來那個孟翩翩了。即使孟翰知道了祝小天的事情,但是他為了不讓妻子和兒子傷心,更為了祝小天能真正的融入孟氏,因此一直沒有提起這件事。所以,此刻的孟雲天,有些震驚的沉浸在妹妹已經完全變了這件事情里。
現在,妹妹明確的表達出了,她的想法。她不在乎那個人是不是個好王爺,她只在乎他是不是真的喜歡她。這種思想,不是那個時常揚言要暢游江湖,行俠仗義的妹妹的應該有的啊。那三年的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孟雲天看著一臉坦然的望著自己的祝小天,說道︰「難怪爹說不用告誡你什麼。因為你知道的很清楚,也很明白自己將會面對什麼。妹妹,你真的長大了啊。」
祝小天不忍看他一臉失望加愧疚的表情,低下頭說道︰「大哥,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放心,我現在已經長大了。我一定會認真的面對將來的生活。無論是光明還是黑暗,是單純還是齷齪,我都做好了要面對的心理準備。況且,聖旨已下,我不能因為抗旨而讓孟氏山莊受到連累啊。」
孟雲天的目光變得柔和起來,他揉著祝小天的腦袋,說道︰「是啊,聖旨已下,你不得不嫁。妹妹,你真的喜歡他嗎?」
祝小天笑著抬頭,雙目明亮而富有光彩,說道︰「嗯,我是真的喜歡他的。」
孟雲天溫柔的看著她,沉默了一會兒,還是說道︰「是啊,你是喜歡他的。可就是因為你是真的喜歡著他,我才擔心啊……」
祝小天不解的問道︰「大哥擔心什麼?」
孟雲天又想了一會兒,才目光堅定的望著她,說道︰「妹妹,爹有些話不讓我告訴你。但我覺得既然你已經是大人了,而且那些很可能就是你將來要面對的事情。就應該提前讓你知道,有個心理準備。你想不想听?」
祝小天看著孟雲天的目光變得認真而堅定起來,她不禁也緊了緊心神。然後問道︰「大哥,到底是什麼事情?我想知道。」
孟雲天點了點頭,說道︰「你知道咱們孟氏山莊,作為名震江湖的世家已經三百余年。這本是一件讓我們所有孟氏族人,都值得驕傲的事情。但爹卻說,物極必反。孟氏山莊的經久不衰,其實早就已經引起了朝廷的不滿。孟氏先祖曾有祖訓,孟氏子孫永不為官。因而,朝廷對于我孟氏山莊一直沒有控制的辦法。」
祝小天不解的問道︰「孟氏山莊只是江湖草莽,況且主要以商農為主。朝廷為何會專門針對我們呢?江湖上那些名家門派,不是更有影響力嗎?」
孟雲天望著她,認真的道︰「江湖門派,除了少林武當,能撐過百年的沒有幾個。更何況,那些門派的門人,都來自五湖四海,根本無法做到真正的齊心合力。而我孟氏山莊卻不同。你知道的,咱們孟氏族人盡皆習武。而且外莊如有天賦出眾者,更是可以進ru內莊,受山莊武者傳人的親自授教。」
他頓了頓,又道︰「直至今日,孟氏山莊有族人三萬余人,分布在天下各處,行商、為農。而只要山莊奮臂一呼,我們就能從各地集結三萬余武者,甚至更多的力量。這對朝廷來說是個巨大的威脅啊。」
祝小天听得目瞪口呆。她只知道孟氏山莊其實是個莊園中的巨無霸,但卻從來沒想過,孟氏竟然有這麼多族人啊。
孟雲天繼續說道︰「爹以前知道你喜歡大師兄的時候,其實是很樂見其成的。因為爹已經選定了他來做孟氏山莊的武者傳人。而那時的你,也表現出了更讓人驚艷的天賦。所以爹才一直沒有約束你的性子,任你纏著大師兄。但是……」
「但是什麼?」祝小天問道。
「但是,你卻失蹤了。整整三年,大家都快要絕望了的時候,才找到你。爹帶你回來後,就告訴我,孟氏在咱們這一代,可能會有大的災難。而這一難是否能過去,就看你了。他要把你許配給瑞武王,以此來緩解山莊與朝廷的關系。」孟雲天望著她,目光里充滿憐愛。
「所以,那個時候,爹就已經打算好要把我嫁進瑞武王府了嗎?」祝小天喃喃問道。
「對。不過爹那時就說,你已經喜歡上瑞武王了,嫁給他你一定會同意的。」孟雲天接著說道︰「爹說,瑞武王雖然並非一個真正的好王爺,甚至算不上一個好人。但就是因為他是十足自私的一個人,所以只要他認定的人或事,別人就休想要破壞半分。」
「嗯,這個倒是真的。」祝小天說道。
孟雲天笑了笑,又道︰「而且,瑞武王與孟氏算是有親。從瑞武王這里打關系,能夠順利一點。更何況,爹認為,瑞武王是真的喜歡上你了。爹說,為了孟氏能繼續享受現在平靜安寧的生活,他必須要這麼做來消除朝廷的疑慮。」
「可是,一旦孟氏山莊真的站在瑞武王身後。太子那邊的人馬,不會更加要將我們去而後快嗎?」祝小天失聲問道。
孟雲天雙目盯住她,答道︰「對,爹這是在兵行險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