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壓住了祝小天的身體,制止了她因吐出胸口淤血而產生的震動。她的身上刺滿了金針,因為沉重的呼吸而輕輕顫動著,讓人看了覺得膽戰心驚。
祝小天稍微安靜下來後,福伯便為她將嘴里溢出的淤血,全部迅速清理干淨了。如果那些血液在她沒有知覺的情況下吸入氣管,會造成非常嚴重的**後果。
原本一直緊皺眉頭的祝小天,在吐出逆血後,臉色漸漸平靜了下來;額頭上也不再向之前那般汗如雨下了。福伯的安了一半的心。他又為祝小天把了把脈,然後將她身上的金針,轉換了幾個位置。之後,他再次確定了她的脈象平穩正常,才終于放心的嘆了口氣。
孟梁氏緊緊抓著孟翰的胳膊,強撐著看著福伯為祝小天治療。她听到福伯嘆氣後大驚,心中的焦急與悲傷再也隱忍不住。她剛要向前奔去,卻見福伯回過頭來,臉上帶著疲憊卻欣慰的笑容。
孟梁氏看到那笑容後一愣,提起的心猛然放了下來。女兒沒事了!她疾步奔向床前,卻只走了兩步,就昏倒在了孟翰的懷里。
福伯急忙上前為孟梁氏把脈診斷,過了一會兒他抬頭對孟翰說道︰「老爺,夫人這是緊張過度所致的,沒什麼大礙,安睡**就會好的。」
孟翰目帶感激的望著福伯,點了點頭,說道︰「福哥,多謝你了!」
福伯臉上隨即露出歡喜的憨憨笑容,說道︰「老爺說笑了,這不是應該的嗎?」
孟翰對他點了點頭,不再多言謝意。他對孟雲天和孟濟海吩咐道︰「你們出去把福嬸和丫頭們叫過來,仔細听著福伯的吩咐行事。另外帶人搬一張長塌過來,夫人也要在這邊休息。」
「是。」孟雲天和孟濟海同時應道,二人轉身出了內室。
只要妹妹(小師妹)沒有問題就好。他們留在這里只會添亂,卻幫不上忙。即便很想看著她,也要忍到她醒來才行。
此時已經是月上枝頭的夜晚。但房間外的陳子旭和小安一直等在那兒,盯著一直毫無動靜的房門,未曾離去。突然看到孟雲天和孟濟海從房間里出來,二人瞬間都迎了上去。
陳子旭一雙利目瞪著孟雲天和孟濟海。雖然看到了二人放松的神情,讓他知道祝小天應該沒有大礙。但他還是要親自確認一下,才能真正的放心。
「表弟……表妹怎麼樣了?」陳子旭一把抓住了孟雲天,手上的力道讓孟雲天一陣皺眉。
孟雲天看著他焦急地面孔,心中卻想,這人是真的喜歡妹子的。如今看來,他們或許誤會了瑞武王也不一定。至少,昨天他實在不應該將局勢說的那麼危急,才讓妹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原本對陳子旭的那些防備,因為他對妹妹的歉疚而沖淡了不少。他對陳子旭回答道︰「妹妹險些走火入魔。不過現在已經控制住了。現在她需要休息,經不得打擾。表哥、安師弟你們也先回去休息吧。等明日妹妹醒過來後,再過來看她吧。」
走火入魔?又是走火入魔嗎?陳子旭松開了孟雲天的手臂,讓他去跟那些丫鬟婆子們安排去了。而他自己退到了一旁,沉思起來。為什麼又是走火入魔?
天兒上次險些被內功反噬,是因為他當時生死難料,危在旦夕。她心中牽掛他的安慰,難避免會被負面的情緒所籠罩。但是現在她已經經過了一年多的艱苦修練,為什麼還是會被情緒所影響?
練內家功的武者,雖然不用清心寡欲,但必須要有一顆理智而清明的心,方才有可能大成。有很多人雖然有著不錯的天賦,但因為自身心緒過于繁雜,因而常常練到中途便停滯不前了。
內功比外功更具威力,但也更具風險。內功越往上練,就越難控制。內功深厚的武者,如果腦子中的清明,因為負面情緒的影響而消失了。便會更加容易受到內功的反噬。
天兒並非心思繁雜的人,相反她十分單純好懂。他所知道的天兒,眼神一直清明如水,少有像這個世間的人那樣,復雜多變的心思。
所以,她能以一年多的時間,完成孟翰為她原定兩年的任務,他一點也不奇怪。因為她的心思一旦認真起來,只會一根筋的一板一眼的去完成。這樣的性格,其實很適合練武才對。
但現在陳子旭有些懷疑了。一年前,祝小天因為他而失控過一次了。經過一年多的修煉,她竟然又失控了一次!而且才是剛剛結束修煉沒有幾天的現在!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她好像不會控制自己情緒似的?
「主子,要回去嗎?」月輕聲的呼喚,叫回了陳子旭的漫游的神智。小安听了孟雲天的話,已經回去了。而孟雲天和孟濟海也走了,並沒有留在這里。
來來往往的僕人們,有的將干淨的被褥搬進去房間里,又從里面搬出了沾滿血污的被褥和棉布;有的端著似乎是為孟翰和福伯準備的晚飯進去了;有的端進去了早就炖好的補湯,應該是給祝小天的……整個園子里,還站在這兒的,只有他們二人而已。
陳子旭轉頭看了一眼僕人們正進進出出的房門,心里十分渴望立即就見到天兒。他的拳握了又握,極力忍住了想要抬步上前的腳。
天兒現在需要休息。孟翰和孟梁氏都在里面,那個大夫也在里面。孟雲天已經說了,現在已經控制住了,不會再有事情發生了。只要等到明天,或許天兒就能醒過來了。他不能去打擾她現在的休息,不能再去給她刺激……
明天……等到明天吧。明天他再過來看天兒。如果明天她醒過來時,仍舊不記得他們之間的婚約……陳子旭猛然轉身,跨步向外走去。不會的!他的天兒只是因為差點走火入魔了,才忘記了那些事情。等她醒過來,一定就都能記起來了。
只是他不敢想,為什麼天兒忘記的,是那一段?為什麼不是將來到這個世界的記憶全部都忘掉?到底是因為什麼刺激,才讓她忘了那一段的?
月看著走在前面的主子,他的腳步明顯紛亂不齊。這表示著主子現在的心情,同樣紛亂不安。月無聲的緊跟著他,沒有出言打擾主子的思緒,一直到了客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