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小天剛要離開,卻被還坐在地上的陳子旭一下抓住了手。她一頓,慢慢低頭看過去。只見他抓著她站了起來,嘴角帶著笑,目光溫柔似水的望著她,輕開檀口︰「天兒。」
只這一聲,祝小天的淚便留了下來。她弄不清自己此刻的情緒,淚水就是止不住的從眼眶里往外涌。陳子旭此刻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看到祝小天淚眼婆娑的模樣,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一把將她拉進了懷里。
「天兒……天兒……再也不要離開我了,天兒……」
陳子旭緊緊抱著祝小天,呢喃出口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哭音,讓祝小天更是抑制不住的痛哭起來。說到底,這個世界上她最在乎的人就是陳子旭。正因為如此,她當初才會難以原諒他的背叛。然而時至今日,她歷經生死,早已放下了心中那些矯情。
祝小天知道自己已經真的愛上了這個男人,所以才有那一日的癲狂。無論如何她這一次也不會放開了。既然自己已經沾滿血污,死後要下阿鼻地獄,那麼這一世她就要好好活下來,一直陪在他的身邊。
孟翰能與他一起來救她,就說明那日的刺殺根本與他無關。而至于水月坊里的齷齪,祝小天則早已經看得開了。陳子旭是地地道道的古人,有些事情的認知與她不同,這些她雖然不能接受,但卻可以理解。但是,她日後會讓他知道什麼是對愛情的忠貞。
被囚禁的日子里,祝小天一直在想,如果這次能夠僥幸大難不死,那麼以後無論是孟氏山莊還是陳子旭,她今生今世都要好好珍惜。無論她的身份是孟翩翩還是祝小天,她的感情沒有添加半點水分。無論是親情還是愛情,她必將全部用心守護。
「陳子旭,你……怪我嗎?」祝小天低下了頭。她當日做了什麼至今記憶猶新。每每想起來,她都覺得當時的自己十分恐怖。
「天兒,你是不是弄錯什麼了?要道歉的是我才對啊。」陳子旭摟住她的手臂又緊了幾分,過了一會兒才又道︰「都是我不好,如果我當初沒那麼自負,天兒你就不用受那麼多苦了。」
祝小天停了迷糊了會兒,她並不清楚為何當日陳子旭會被人下藥。于是她說道︰「就算沒有那些事,我早晚還是會被抓來的。你不用自責的,這一切都是尹落棼的錯……」
「不是的,天兒。如果不是我當日失了冷靜,被水墨兒拿住了,暝就不會有機會去刺殺表舅舅。你也不會經歷水月坊那一場痛苦……」陳子旭感覺懷里的人兒身子僵了僵,心中更加痛苦了幾分。天兒當日,其實也是害怕的吧。這些痛苦,都是因他而來的……
「……我不在意了。陳子旭,我知道你是被陷害的……」祝小天頓了頓,還是沒有說出別的話來,最後只是說道︰「你以後不要再背叛我了就好。其余的,我不在意了……」
陳子旭扶正了她的臉,溫柔的望著她的雙眸,許下誓言︰「好,若我以後辜負了你,就讓老天用天雷將我劈死吧。」
「人們都說男人的誓言是最不可信的。不過,現在我信你。」祝小天臉上綻放出笑容來。哭了一通之後,她覺得郁結的心情舒服了許多。而後她離了陳子旭的懷抱,鄭重的說道。「陳子旭,我現在要去救吳瓊玖。」
「好。我跟你去,天兒。」陳子旭溫柔的望她,眼里全是溫柔和寵溺。
「不行,你內傷還沒恢復……」祝小天立刻阻止他。
「沒事,我不要緊的。我真的感激他對你的救命之恩。天兒,如果他當時沒有及時救下你,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如今你醒了,我也必須去幫著搜尋,這樣才能安心。」陳子旭說著,美目中又流露出後怕來。
祝小天笑了,說道︰「那好吧,我們一起去。」
去的人自然不會只有他們兩個,但他們在趕往仙封頂的途中,卻遇到了孟翰他們一眾人。孟雲天和孟濟海昨日雖然受了傷,但所幸並不嚴重,于是也跟著孟翰一起去了。如今看到祝小天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二人都失態的狂奔到她面前,一人一條胳膊緊緊抓了。
「妹妹……」
「小師妹……」
「大哥,大師兄,我好好的了。」祝小天微微笑著,看向後面的孟翰。只見他同樣驚喜不已的看著她,趕了上來。
「女兒,你醒了……」
「嗯,爹,我全好了。女兒不孝,讓爹擔心了。」祝小天走至孟翰面前,規規矩矩的跪倒在地行了大禮。
「呵呵……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孟翰拉起她來,拍著她的肩膀說道。
祝小天笑著應著,眼里又流下淚來。她抹去了淚,對孟翰問道︰「爹,吳瓊玖他……找到了嗎?」
孟翰的眼里便顯出了悲傷來,他拉了她向後頭走過去,說道︰「人是找到了,雖然未死,但是……人已經廢了。」
祝小天只覺得心跳一滯,繼而急忙推開眾人,來到了已經被放在擔架上的吳瓊玖身前。看著眼前已經被包扎的如同僵尸一般昏迷不醒的吳瓊玖,她頹然跪倒在地。這一切,都是為了她!這番恩情,她該如何回報……
「女兒,人活著就好。只要人活著,就還來得及。」孟翰走過來輕輕拍了拍她,將她扶了起來,並示意抬著擔架的兩人繼續前行。
「表舅舅,當真無法挽回了嗎?」陳子旭問道。
「全身筋脈受損,丹田被破,已經無可挽回了。」孟翰嘆息著說道。
陳子旭不知道自己是應該替吳瓊玖喜呢,還是應該替他憂。一個武者,如果丹田被破,應該生不如死吧。他擔憂的看向祝小天,卻發現她應經從悲痛中恢復了幾分。
「爹說的對,只要人活著就好。當個普通人也好,至少可以遠離江湖的打打殺殺,做個正常人了。」
祝小天擦干了淚水,神色變得堅定起來。她一定會讓吳瓊玖振作起來,不止是為了報恩,更因為他是自己的朋友。雖然她的愛已經給了陳子旭,但不妨礙她將他作為今生至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