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祝小天在愜意的休息了一整個下午之後,姍姍然的回了自己的院落。躲過了院里忙碌的僕人們,她直接進了房間。祝小天正因躲過了那群老嬤嬤的糾纏而竊喜呢,看到了沉著臉坐在她房間里的孟梁氏。
「娘……」祝小天立馬拿出一副討好的樣子來,小心翼翼的叫著娘,向著孟梁氏身上靠了上去。
「哼。」孟梁氏一個冷哼,讓祝小天乖乖的站在一旁,低頭準備听訓。
她嫌婚前的諸多事宜太過麻煩,所以才跑出去的。又是香薰,又是沐浴的,還要听那些宮嬤嬤翻來覆去的講些亂七八糟的宮門規矩,實在是煩不勝煩啊。不過,總歸是她的錯,挨訓是應該的。
「唉,女兒你若是嫁進與我們門戶相當的人家,娘絕不會讓你學那麼多規矩禮儀的。但是你即將嫁的人是皇子,那些宮門規矩你必須得學啊。這並不單單是為了你自己,也是為了你的相公,你懂嗎?」孟梁氏性子柔婉,即便心中生氣,對著愛女也發作不出來,只能循循善誘的教導。
正因為孟梁氏舍不得教訓祝小天,反而讓祝小天覺得心中十分愧疚。不就是一天的魔音穿耳嗎?有什麼好逃的。讓娘親生氣嘆息,自己真是不孝!
祝小天又賴上前,抱著孟梁氏的胳膊道︰「娘,女兒知道錯了。要不您再讓那些嬤嬤們重新跟女兒說一遍吧,女兒這次一定任憑她們擺布的。所以娘您別生氣了,生氣容易老的。」
「現在這麼晚了,哪有時間讓她們嘮叨了?婚後再學吧,總歸那些宮嬤嬤是和妃娘娘賜給你的。你啊,都快成親了,怎麼還跟小孩子似的?要記住,成親以後就是夫家的人了,要萬事以夫為尊,不能給皇家蒙羞,明白嗎?」
「娘,那要是女兒受欺負了呢?」祝小天撅著嘴巴問道。
「傻孩子,雖然都說吃虧是福,但有些時候卻還是要捍衛正妻的尊嚴的。你身後還有孟氏呢,你父兄他們就是你的依仗。雖然孟氏一族不入官場,但勢力卻遍布全國。所以,你不用怕的。皇家,自然會縱著你的。娘只擔心你這性子太跳月兌了,會著了人的道,胡亂得罪了人啊。」孟梁氏模了模祝小天的臉蛋,目光中全是寵愛。
「嘿嘿,放心吧娘。女兒現在可是八品強者,就算腦筋比不上那些人精,也不怕他們的。而且,女兒已經抱定了主意,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一定不會惹事得罪人的。」祝小天看孟梁氏又開始有了擔憂的跡象,急忙保證道。
「嗯,你心里明白就好。」孟梁氏笑了笑,又道︰「京城離沂州雖然遠了點,但王爺對你的心意厚重,娘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只是原本捧在手心的女兒轉眼就要嫁人了,娘這心里……」
「娘,就算女兒嫁人了,也還是你的親親女兒啊。陳子旭他在沂州有別府,南京夏季炎熱濕氣又重,我一定會經常讓他來這里避暑的!」
「唉,你這孩子真是……好了,既然你回來了,就收拾收拾跟娘去參加家宴吧。」孟梁氏拉著她走向梳妝台。
祝小天看了一上穿的簡單衣裙,笑了笑,跟了上去。娘親又要把她打扮成大家閨秀了。
等祝小天和孟梁氏到了正廳時,眾人都已經到齊了。她扶著孟梁氏走進廳里,看著眾人全都一臉笑意的望著自己,感覺仿佛回到了第一次來到孟氏山莊那一天。為了迎接孟翩翩三年之後的回歸,眾人也是像現在這樣全都笑容滿面的迎接自己。但那時的她內心忐忑,而現在則只剩感激與感動。
雖然是家宴,但作為客人的吳瓊玖和小安也被請了過來。吳瓊玖為了她差點丟掉性命,自然被孟氏尊為上賓。而小安則算是孟翰的不記名弟子,早已經被她的一眾師兄弟們當成了自己人。他提前來參加她婚禮而住在孟氏山莊的賓客,卻都沒得到邀請。
祝小天將孟梁氏送到孟翰身邊後,行至正廳中央,對著孟翰與孟梁氏跪地拜倒。
「女兒拜謝爹娘對女兒的疼愛與教養,感謝爹娘將女兒撫養成人……」
「笨丫頭,拜什麼拜。要拜也是在明天啊。」孟梁氏剛要起身去拉她,卻被孟翰拍了拍手,阻止了下來。
「娘,女兒今日不但要拜謝爹娘,還要謝謝大哥和師兄師弟們的關心疼愛。雖然明日女兒便要嫁進王府,但女兒永遠都是孟氏山莊的孟翩翩。女兒日後一定謹記孟氏祖訓,謹行慎言,絕不會給我孟氏添一點污名。」祝小天又是一拜。
孟翰看著她,目光充滿疼愛與贊許,說道︰「翩翩,雖說出嫁從夫,但你是爹娘的眼珠子,是孟氏的大小姐。謹慎行止是對的,但萬萬不能因此而被人欺負了去,墮了我孟氏的威望。知道嗎?」
祝小天內心感激,知道孟翰這是在告訴自己孟氏就是她日後的依仗。她又是一拜,高聲說道︰「女兒謹遵父言。」
「嗯,起來吧。」孟翰笑著說道,眼楮里卻有了一絲濕潤。
而孟梁氏則已經以帕拭淚了,只覺得這離別之痛真是難忍。可看到祝小天爬起來後,對著眾人綻放的燦爛笑臉。又忍不住想,女兒能夠嫁給她自己喜歡的人,這已經算是無上的幸福了。
家宴就在一片和樂中開始了。祝小天仍舊被安排在與大師兄孟濟海鄰座。而另一邊則是幾乎笑不離面的吳瓊玖。小安則照例坐在她的對面。
「唉,以後小師妹就少有機會能參加家宴了。」師兄甲感嘆著,夾起一片紅燒肉放進了祝小天面前的餐蝶,說道︰「小師妹,這是你最喜歡的。」
「對啊,小師妹嫁人以後就沒人幫我們打敗大師兄了。小師妹,這個也是你喜歡的,多吃點。」師兄乙夾起一塊雞腿肉放進了祝小天的餐蝶。
「小師妹即使嫁了,也還是我們的小師妹啊。來,師兄這個也很好吃哦,多吃點。」師兄丙夾了一塊錦鯉魚肉,放進了祝小天的餐蝶中。
如此不過一會兒,祝小天面前的餐蝶已經堆滿了各種菜品。
祝小天傻眼的看著轉眼間變得滿滿當當的餐蝶,有些不知所措了。就在她剛想出聲阻止眾人的行動時,孟濟海拿起了她面前的碗,為她盛滿了香甜濃稠的八寶桂圓粥,說道︰「師妹,飯前喝一點粥再吃菜。」
祝小天愣愣的看著孟濟海,老老實實的接過了碗。剛要說聲謝謝,卻听見了吳瓊玖的笑聲。她轉目瞪過去,卻見他毫不掩飾滿臉笑意,說道︰「小天,這可是你眾位師兄弟的心意呢,一定要吃光啊。」
祝小天瞠目了。
最後家宴自然圓滿結束。只是祝小天卻已經撐得只敢直立,不敢彎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