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無雙看著被自己刺死在冰塊上的丑陋男人,眼楮隱藏的潮濕再也隱藏不了。
她只有拼命的忍著,才能讓淚不落下來︰當絕望大過悲傷時,是只流血,不落淚。
嘴角的血漸漸的融匯成一條線,到了這一刻,寧無雙還是沒有一滴眼淚,可是痛,真的好痛!
三年前,戴家出事,外祖父被打入天牢,舅舅失蹤,舅母慘死,父親將娘降為妾室,娘本就有心疾,雙重刺激之下,瘋掉了。
寧家無情,父親薄幸,居然在張氏的唆使下,半年前將她娘送到庵堂。
她苦苦哀求,卻沒能改變父親寧德海的決定,在戴氏被送進水月庵的半月之後,側妃寧無雲小產,昭王府里上下都說是她這個正妃心生怨恨下的手,連她們的丈夫——昭王南宮揚亦是如此認定,勃然大怒,在寧無雲的眼淚攻勢下,亦將她送進水月庵。
張氏母女蛇蠍心腸,進了水月庵,寧無雙才知道她們將她們母女送入暗門,且不給她們母女見面,只往死里作踐,若非她意志力過人,只怕早已熬不住了,就是不知道娘……
想到寧無雲說得有關戴氏的那些話,寧無雙胸口傳來一陣陣窒息,好似有人拿著鋒利的匕首在一刀刀剜割著她那顆早就千瘡百孔的心,絕望苦痛之下,她喉嚨一甜,一陣熱血翻滾,猛的噴出一口血來,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許久過後,屋外著的小尼姑見柴房內毫無聲息,暗自嘀咕了一句︰「不會給玩死了吧?」
慢悠悠的將柴門推開一個縫隙,不咸不淡的瞧了一眼,卻見王二直挺挺躺在一片血污之中,嚇得大聲呼叫︰「殺人了……來人啊……」驚慌失措的聲音,引來了眾尼,嚇得個個花容失色,慌亂中誰都不曾想到,寧無雙手上無兵器,一個弱質女子,怎麼能將強壯王二殺死,也無人注意到王二尸體下那汪冰水。
正在眾尼姑慌亂之時,破難不堪的柴房中又來了一位,衣著華麗,妝扮富貴,花容月貌的少婦。
其中領頭的老尼見到此婦人,擠出笑臉,迎了上去︰「娘娘,王二被這賤人給殺死了。」
寧無雲只是瞟了一眼那被殺死的丑陋男人,就將目光落在地上衣衫破舊,傷痕累累,無法行走的寧無雙身上,揮了揮手,對著眾尼道︰「你們將王二拖出去,讓我們姐妹好好的說說悄悄話。」
眾尼神色恭敬的抬著王二的尸體退下,步伐輕快,不敢有絲毫的遲疑。
不等眾尼退出柴房,寧無雲就一腳踩在寧無雙的胸口,用力的踐踏著,表情似乎十分的哀傷,眼中卻有冰冷的厲芒,聲音低低,說道︰「好妹妹,你可真是不識好人心,我好心好意挑斷你的腳筋,又千辛萬苦尋來yin藥讓你享受,你卻寧願刮骨剜肉的忍著,也不願意領我的好意,生生的忍了半年,瞧得我這個做妹妹的都心疼了。我知道你是過不了你自個兒那關,今兒個我特意讓人幫你,可是你……卻將人殺死,你說你怎麼就這麼倔啊?王爺他早就厭棄你了,當年娶你為正室,也不過是替我佔位置?否則我這二嫁之人怎麼能扶正成為正妃?好妹妹,你又何必守身如玉呢?難不成你還等著王爺迎你回府麼?別做夢了,王爺若對你還有半分情分,半年前又怎麼會答應將你送入庵堂,又怎麼會容得我如此作踐你?」
寧無雲的語氣十分憐惜,腳下踩在寧無雙身上的力道卻絲毫不減,听得腳下的寧無雙痛哼一聲,興高采烈的說道︰「好妹妹,我真擔心你就這麼斷氣了,你可不能死,我今兒個來,除了這個還有個好消息沒說呢,王爺今日進宮求得恩典,將我扶為正妃,而你這個正妃卻成了妾室,我來這里可是特意來讓你敬茶呢,一年前我過門,妹妹喝得高興,今兒個我特意讓你嘗嘗我當日的滋味。只是今時不同往日,當日我是側妃身份進門,妹妹你可沒側妃的身份了,只是府中的一名侍妾。」
寧無雙垂下的眼皮子用力一掀,冷光瑟瑟,瞪圓著眼楮看向寧無雲,死寂般的目光輕蔑,憎恨、厭惡皆有,一陣咳嗽,吃力的喘息,雖狼狽不堪,卻傲骨錚錚,眼中輕蔑不屑,冰冷無一絲溫度,似冰雕玉琢,容顏幾乎透明︰「賤人,憑你也配讓我敬茶?你那腦子是不是進水了,當日你進門的那杯茶,我何時飲了,似你這等下賤不貞之人,根本不配敬茶于我!」
「哈哈……」寧無雲狂笑︰「你以為你還有資格罵我下賤不貞麼,別忘了剛剛像條狗般被人壓在身下的人,不是我,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