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無雙想了片刻,嘆了一口氣,狀似無奈地說道︰「雲幽說得是,父親上次說得清清楚楚,我若是再鬧過去,只怕父親真的不肯饒我了。」
怎麼會這樣?
紅杏一時呆住,之前小姐雖然膽小懦弱,但對生母極為孝順,事關戴氏,都是一挑唆就能成事,今日居然听了雲幽的勸。
惡狠狠的瞪了雲幽一眼,繼續不死心嚷道︰「難道小姐因為懼怕老爺懲罰,就不管夫人了?」
「怎麼會不管了。」寧無雙垂下眼眸,遮住其中的寒意,淡淡的說道︰「等我這邊的份例到了,送一半給姨娘那邊。嗯,姨娘怕熱,到時候這邊的冰都送過去吧。」
「那怎麼行?」紅杏當下又化身為忠心耿耿,擔心主子身體的奴婢︰「小姐身子弱,這天這麼熱,領的冰又不多,都送給了夫人,您這個月可怎麼過?要我說,還是找老爺求求,再怎麼說,老爺和夫人夫妻一場,不會真的一點也不顧及夫妻之情的。」
夫妻之情?
寧無雙心下冷笑,目光在紅杏頭上掃了一眼,精致的金釵,價值不菲,以紅杏的月例怕是要不吃不喝存上三五年才能買得起,她可不記得什麼時候送過這樣的金釵給紅杏。
自小一同長大,吃同一個人的女乃長大,情同姐妹的丫頭都能背主,男人負心薄情自然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寧德海若是還顧及半分夫妻之情,又怎麼會任由張氏克扣娘的份例,由得娘被張氏作踐?前世又怎會任由張氏將娘送走,不聞不問?
紅杏不聰明,但是卻不會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卻還一個勁的勸她鬧到寧德海的面前。
若是說,她曾對寧無雙的話還有半分懷疑,但到了此刻,卻是半點懷疑都沒有了——紅杏母女真的投靠了張氏,就是不知道她們將引發心疾的藥下在什麼吃食里?
放在薄被中的手,緊緊的交錯握著,才忍住掐死紅杏的沖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穩住氣息,擠出一抹苦澀的笑容︰「父親整日忙于朝政,我不想再給他添亂了,這事就這樣定了,等份例一來,就送一半給姨娘吧!」
「既然小姐非要如此,那就這樣吧!」紅杏見事情未曾如自個兒所願,臉色難看的起身,又狠狠地瞪了一旁壞事的雲幽一眼,跺了跺腳︰「我再也不管了!」說罷,扭著腰,甩了簾子出門。
寧無雙冷冷勾唇︰做丫頭的比主子還囂張,她都想不明白,當初是怎麼容下來的?
「哎呦!」忽然听得簾門處響起紅杏殺豬般慘叫,薄薄的簾子上映出,亂蹦亂跳,不停撥著胸口的紅杏身影,緊接著就听得她怒吼︰「你沒長眼楮啊?」
「紅杏姐,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綠腰的響起︰「是你自個兒猛的沖出來的撞到我的。」
「我撞的?死丫頭,我看你是存心的。」
「我沒有!明明是紅杏姐自個兒沖出來,撞翻小姐的參茶的,怎麼就是我存心的?」
綠腰的聲音急的都帶上了哭腔,不是因為燙了紅杏而害怕,而是因為弄翻了寧無雙的參茶。
這參是最後一點了,她是看寧無雙昨夜總是夢魘,這才拿出來沖茶給她補補,誰知道居然被紅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