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無雙恭恭敬敬,戰戰兢兢的趴伏在地上,似是不敢抬頭窺視一眼寧老夫人的神色,卻能感受到寧老夫人身上的氣息有了絲變化。
她眼中閃過一道笑意,這可是她翻來覆去想了一夜,想要救戴氏,唯一的法子,就是讓她月兌離張氏的控制,而春媽媽,只要月兌離的張氏的掌控,不過是個下人,她有的是法子除去。
而她想要與張氏在內宅抗衡,想要讓戴氏月兌離張氏之手,就需要寧老夫人的支持,所以如何勾起寧老夫對張氏的不滿,就是頭等大事。
寧無雙看了一眼伏住的光滑如鏡的金磚,再想想一路而來的繁華景象,唇卻微微勾了起來︰想必老夫人會站在她這一邊的。
寧老夫人半響不語,眸光深望著眼前伏地的少女,似是要穿透她的身體,看到她的心里。
她以為自己喝破寧無雙的心思,這丫頭會百般抵賴,誰知道這丫頭不但不抵賴,還一五一十的吐露心聲。
她能說這丫頭說不得不對嗎?若是連生養之恩都不顧,那才是要好好的處罰呢?
寧老夫人年歲大了之後,看見孝順的,也容易生出幾分好感,而戴氏,寧家總是虧待了一份。
寧老夫人長嘆,道︰「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三丫頭,你雖然用計,卻也是為了姨娘,此事只此一次,下不為例,你起來吧。至于你所求之事,卻是不行,戴氏乃是我寧家的妾室,不管是好,還是瘋魔了,都是寧家的妾,誰敢說三道四。」
寧無雙似是十分失望的起身,挺直的脊背都彎了三分,顯得沒精打采,心里卻是滿意一笑,她也沒想過一次所求,就能得寧老夫人應許,不過是向寧老夫人表個態。
如同她的計謀盤算,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瞞過寧老夫人,她也知道一個中年守寡,卻能將寧府管理的井井有條的老夫人,絕對不是個簡單的,她這點小計謀也絕對瞞不過她,所以被揭穿後,她就老老實實,不遮不掩的吐露出來。
她真正要得不過是寧老夫人對張氏不滿,再送一個名正言順的機會讓寧老夫人教訓張氏——張氏扶正之後,小人得志,有些事情做的太急了些,惹得寧老夫人不快,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寧老夫人為了寧德海的仕途,一直裝聾作啞,但心中又怎麼會半點怨氣都沒有?
寧老夫人一心借助張相爺勢力助寧德海在仕途上高升,但是若是張氏刻薄妾室,庶女的名聲傳出去,尤其她娘之前還是正室夫人,對父親寧德海的官聲大大不利,甚至牽累張相爺家教不好,寧老夫人就有足夠的理由教訓張氏。
現在寧老夫人既然不罰她,寧無雙就知道,她所盤算的事情已經成功了百分之八十。
祖孫二人的一番官司剛剛說完,魯嬤嬤就回了小佛堂,寧老夫人留了寧無雙在小佛堂替她做早課,自個兒隨魯嬤嬤回了主臥外間,屏退了丫頭,對魯嬤嬤說︰「張氏又做了什麼?」雖然魯嬤嬤什麼都沒說,她的語氣中就帶了幾分先入為主的意思,顯然如寧無雙所料想的那般,面上再不顯,心里卻已經生出了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