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孫府里的下人們都起來了,院子各處掛起了燈籠,有人打掃著落了一晚的花葉,有人擦拭著各處的灰塵,有人領著主人們需要的物件,各個都來去匆匆……
慕舒瑤跟著王麗容很快到了墨塵居的院子,門口兩個護衛將她們讓了進去,王麗容熟練的從一間放雜物的小屋子里找出掃帚,讓慕舒瑤拿拿起後,在院子里掃了起來。
「沙……沙……」
慕舒瑤四下張望一下,從離屋子最遠的地方慢慢掃了起來,可她的心里卻十分的疑惑。
黑暗中,她看到這個院子的四周被一種淡黃的光暈所籠罩,這種光十分的柔和,但當她用掃帚掃到那院牆邊上的光時,那光就會發生變化,似乎如波浪一般的一圈圈散開。
慕舒瑤心下奇怪,覺得十分的好玩,沿著光線掃來掃去,直攪得院子里的黃光一片混亂,只如大堆的石塊落入湖中,激起大片漣漪。
屋里的凌蕭然坐了起來,好看的眉毛緊緊擰著,他一掀被子,披了件外衣走了出去。
「三丫……這邊還有很多葉子,掃這邊吧。」
王麗容一直跟著慕舒瑤,見她一直在牆邊掃個不停,不由小聲的提醒著她,要是像她這樣掃下去,一個上午也別想將院子掃完。
「知道了,我這不是在掃嗎?」
其實在慕舒瑤眼里,這院子干淨得很,除了院中落了一些桃花花瓣,哪里有什麼東西可掃?她現在發現這黃光,心里正玩得高興呢,而且她還發現了一棵會發光的樹,走過去圍著樹走了一圈。
「明明就是一棵很普通的桃樹,為什麼會發光呢?」慕舒瑤喃喃自語,上前將桃樹搖了搖。
「你在做什麼?還不住手。」一個冷厲的聲音傳來,凌蕭然的身影出現在慕舒瑤的身後。
「鬼啊」
慕舒瑤嚇了一跳,丟掉手里的掃帚躲到王麗容的身後,至從知道這個世界里有鬼存在後,她只要一嚇到,就覺得是鬼來了,這些日子她真是被鬼嚇怕了。
「鬼……哼,鬼也敢來我這院子,去那邊掃,不準在掃院牆。」凌蕭然忍下心里的怒火,一大清早,這個三丫就不停的在他所設的陣法上亂掃,攪得他心神不寧,現在竟然還對著他的陣眼亂搖,還說會發光,難道她真看到了光?
凌蕭然上下將慕舒遙打量,這丫頭一身淺綠的下人服侍,滿頭的長發全部盤在兩側,梳成一個雙丫髻,兩邊各有一朵粉色的珠花,流海很長,將眉毛完全遮住,暗光下臉色紅艷,其實只是嚴重的凍瘡而已,渾身上下舉止粗鄙,不管怎麼看,都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鄉下丫頭,而且身體里明顯沒有法力,她剛才是真看得到陣法?還是無意之舉?
看她剛才鬼叫的樣子,看來劈了一晚上的柴,她精神還好著,是不是要給她多加點重活才行,凌蕭然抬起頭看了眼陰沉的天色。
「是,是,我去那邊掃。」慕舒瑤看清黑暗中是他,撿起掃帚準備離開。
「等等,將這亭里的花移到外面去曬太陽。」
「曬太陽?所有的?」
慕舒瑤看著凌蕭然身後涼亭里三十多盆的嬌艷花朵,這些花全是紫色都種在花盆里,個個有人腿那麼高將涼亭圍了個圈,她看向凌蕭然所指的空地。苦著臉悄悄瞪了眼凌蕭然又可憐巴巴的望向王麗容。
「當然是所有的,還不快搬。」凌蕭然在涼亭的石凳上坐了下來,翹著腳,又對著王麗容道︰「你去泡茶。」
「是」王麗容低著頭向屋子走去。
慕舒瑤見王麗容不能幫她,只得無奈的抱起一盆花盆向空地而去,眼楮的余光卻瞄到凌蕭然手腕處的佛珠,要怎樣才能偷過來?
本來她是想讓小球球幫她去偷的,可今早一起來也不知它跑去了哪里,而且小球球雖然看似機靈,但它必竟只是寵物,這種高難度的事情真要做起來,一定是不成的,看來一切還得另找機會了。
她將花盆小心的放在空地上,又折返回來繼續搬著,幾趟下來,累得直喘,這幾天她一直都只吃的饅頭,而且睡得也不好,現在一大早上起來,忙了一陣後,額頭已冒出了虛汗,她偷偷向凌蕭然的後背瞪去,這一望之下,她卻睜大了眼。
怎麼會是紫光?慕舒瑤一看之下,發現凌蕭然頭頂處的氣團是淡淡的紫色,與她所見的所有人都不一樣,這可真是奇怪了,這是為什麼?
雖她見過的人不是所有人都看過別人的色,但大多數人都是黃色的,為何他會不同,難道是因為做過和尚的原故?
慕舒瑤想了想卻想不通,咬牙一趟一趟的搬著花盆,搬到一半時,實在沒有力氣,只得將花盆放地上拖著。不一會兒功夫,平整的沙地上,被她拖出了一條長長的痕跡。
凌蕭然坐在石凳上看著佛經喝著茶,早以發現慕舒瑤來來回回不停地在盯著他的無相天珠偷看,難道這丫頭是為了無相天珠而來,前日在巷子里,她也明顯是想抓他的天珠,原來真是如此?
只是她一個沒有法力的人要無相天珠做什麼?這天珠雖是重寶,但那也只是對于佛門弟子而言,其次也只是能鎮人魂魄……
對了,魂魄,那天她說是為了她娘親,雖然她娘親根本不在這里,說的定是假話,但會不會是她想偷了天珠,去救對她很重要的人?如果她不是為了玉匙而來,那這個可能性就最大了。
凌蕭然暗暗觀察著慕舒瑤,心里想著是不是要找個機會試探一下,而且她明明是鄉下長大的苦丫頭,可現在卻連搬幾盆花就累得走不動,真不知哪一面才是她的真面目,不過不管怎樣,即然她是有著目的,只要她出手,他就一定能將她抓個正著。
不一會兒,東方漸明,凌蕭然丟下佛書,進到屋子里洗漱一番後,走出院子,去給孫氏請安,臨走看著還在搬花的慕舒瑤冷道。
「等花曬夠了太陽,馬上搬回亭子,那些花都很嬌貴,若是壞了一株,呵呵……。」他邪魅一笑,翩然離去。
慕舒瑤見他走了,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對著地上的花盆踢了兩腳,心里不爽︰「壞了就壞了,難道還讓我賠不成?」
她四下看看沒有看到王麗容的人,整個院子只有兩個護衛守在院子門口,休息了會兒又繼續慢慢的搬了起來。
天越來越亮,直到半個時辰後,院子左邊的花盆全部被移到了右邊,而慕舒瑤的短襖也完全的汗濕,她一甩額頭的汗珠,看看天上的烏雲,嘴角露出笑。
今日是個陰天,陰層層的烏雲布滿了天空,隨時都會下雨的樣子,只要一下雨,她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做事?這可真是太好了,慕舒瑤望著天期待起來。